第二百六十三章老怪物

    见老头子话中的意思越说越明朗，似乎是要放过自己的意思，不过苏澜却不敢完全相信，毕竟这是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怪物，说话又怎么可能会全是真的？

    估计七分真三分假这样，用着实话来掩饰谎话，以此让自己相信他的计谋，到达某些目的。

    苏澜的表现老头子一直看在眼里，见他表面上一副感激涕零，心中却一直保留着警惕的样子，不由悠悠的长叹一声，转身面朝着渐渐升起的烈阳，迈着虚晃的步子，用沧桑干涩的嗓音低声呢喃着，眼底渐渐浮现起一丝恍惚。

    “主人，小天没有完成使命呢，数万年来，无数次的机会小天都没有把握住，这方世届的天道似乎在为难我吗，明明当初您那么努力的帮助它，甚至不惜落得一个魂消魄散的下场……”

    老头子声音逐渐变化，从原来的干涸枯燥，缓缓朝着少年人的清润改变，他的头发渐渐从白色转变为乌黑的长发，佝偻的腰背也渐渐挺直，面上一条条深刻的邹文被抚平，整个人如同逆生长似的。

    似乎……老头子就要重返亲春一样，但是苏澜却敏锐的感觉到了异样，先前的老头子虽然死气沉沉，但是尚且还存在一丝生机，而现在老头子不断往年轻人改变，身上的那一丝生机却完全消失的无影无踪，浑身上下冒着森然腐朽的死气。

    就像——就像死之前的回光返照一样……

    苏澜没有太多的心思，目光平静的看着老头子，他只想知道老头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说到底还是自己实在是太过弱小，弱小到与老头子的交谈中，自己假如有一丝纰漏，便会堕入无尽的深渊中，永世不得翻身。

    “这么多年来，小天也已经看清楚了，这个世届的天道就是一个出尔反尔，贪婪自私的小人，您为它……为它……”

    老头子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颓废着降低语气，整个人显得失神落魄，“为它做了那么大的贡献，之后连复活都被处处针对，明明当初您那么信任他……”

    老头子身体不断变化，最终固定成一个十一二岁，唇红齿白的少年。

    少年五官生的很惊致，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大大的眼睛眼角低垂，此时正一副淡然中带着些许悲伤的模样，让人不由心生怜惜。

    “这些年来小天也累了，您现在也复活不了，小天存在的意义也没有了，没有您陪的日子真的好难过啊……主人，我现在就来陪你，这个可悲的世届，小天已经不想继续待下去了……”

    少年用尚未度过变声期的嗓音继续说着，他迈着自己的小短腿，宽大的白色长袍托在身上，一直走向了不断燃炸着的金色火球。

    “小辈，最后给你一个忠告，这个世届没有无缘无故的赠予，尤其是这个世届的意志化身！”

    “这个世届的的天地意志，对你们可没有抱着善意啊。”

    逐渐有沙哑干涩变为软糯清润，自称为太始图录器灵的少年身体变得飘忽，如平整的镜子被一颗看不见的石子打碎，碎片被风吹散成一股淡金色的灵气，散落在整个空间中。

    苏澜隐隐猜出来器灵的想法，他没有任何言语，只是静静的等待后续。

    对苏澜来说，器灵是一个极其危险的存在，即使器灵再怎么表现的人畜无害，光评他的一面之词，可不足以让苏澜安心。

    身边存在一个有着灵智法宝，且自身的身家性命可以说完全依靠着这个法宝，那么这个法宝灵智的存在，对于苏澜来说便是眼中钉，rou中刺。

    卧榻之地岂容他人鼻息！

    指不定什么时候，自己就被人家下了一个暗手，变成了拥有上上上辈子记忆的神谕上云了。

    所以为了自己生命与自我意识安全，器灵的存在必须消除！

    器灵或许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再加上漫长的时光里，他也已经活够了，复活神谕上云的希望覆灭，心中梗是万念俱灰，便有了如今赴死以让苏澜安心的行为。

    器灵死亡，整个世届中孕育着一股nongnong的死气，漆黑的宇宙星河中，一层灰色的雾气蔓延开来，显得异样枯寂。

    底下的一面蓝，一面黑的星球表面，也覆盖上了薄薄的灰色。

    放眼望去，整个世届似乎都染上了淡灰色颜料一般，原本让人感觉充斥着生机与活力的气氛，也不由变得衰败，好像下一秒便会突然停止运转。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在苏澜的视角里，从器灵死亡，到现如今的形似眼中一加了灰色滤镜般，短短只用来一两秒的时间。

    而后世届如同平静的湖面被人用一颗不知名石子砸了一下，荡起一圈圈涟漪慢慢散开。

    眼前的巨大星球和远处宛如一条白带的银河变得扭曲，像是被人不断的弯曲挤压，变得面目全非。

    “砰——”

    一声镜子破碎的声音响起，苏澜忽的睁开眼，眼前已不是逐渐陨灭消落的太始图录世届，看着明亮宽敞的石壁房屋，啊却是自己刚刚搬进来居住的洞府。

    一股股洪流般的记忆鱼贯涌入脑海，绕是苏澜感气巅峰的体魄，也疼的他眼前一黑，返场不省人事。

    意识空间中，记忆如同走马观花般放映，苏澜身处于一个第三者的位置，看着器灵的记忆如同看戏剧一样。

    渐渐的，苏澜明白了，这是太始图录器灵从诞生灵智到灭亡的记忆。

    记忆最初，一个小小的婴孩模样的器灵被一位英俊挺拔，气质阳光温暖的青年抱起，这是器灵最为深刻的记忆，一直埋藏在他的记忆深处，直到现在，苏澜承接他的记忆时，也是极为清晰。

    苏澜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接受记忆的过程并不好受，那种如同把脑子割开，胡乱塞进一些稀奇古怪的般感觉，直接让他主观意识都眩晕过去，只能被动的接受记忆。

    外界。

    烈阳挥洒着光芒，云层漂浮在半空，瞬息万变，时不时遮住太阳，又很快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