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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凡把身上最后一打钱甩到林汶的胸口,粉钞像四散的花瓣,在空中打了几个圈落了满地。 “白先生,我不是狗。”林汶看着他,“你高兴时候摸两把,赏点骨头啃。想不起来的时候我就是空气。你对我的恩情我很感激,但我不想你控制我的人生……” 白凡看着他,沉默不语,眼里也没有什么悲喜。 “我确实缺钱,但我不想问你借了。否则我们俩永远是不平等的状态,你就永远只把我当个狗。”林汶说,“我不想这样。” “你还觉得我会喜欢你?”白凡笑笑。 “我不知道。”林汶蹲到地上,把钱一张张捡起来,“我当然希望你能喜欢我。” “我不会。”白凡说,“我永远不会喜欢任何人。感情这种东西除了逢场作戏之外毫无用处,我劝你早点醒悟。” 地上的钞票太多,林汶捡了一打,归拢一下塞回了白凡扔在地上的钱包里,站起来放在他手上:“是么,可我觉得喜欢你是我这辈子目前为止最开心的事,除了你把我当狗之外。” “我没有把你当狗。”白凡声音有点抖。 “无论当什么都好。”林汶垂下眼,“反正不是重要的人。” 白凡似乎不想和他进行这个对话了,他有些烦躁地抬起双手做投降状,又慢慢放下,重重拍了裤腿缝。他半晌道:“告诉我你为什么缺钱。” “你是真的关心我,还是很关心这个答案啊。”林汶说。 “你不说我也会查到!”白凡余怒未消,声音都有些拔高。 林汶摇摇头,把他挤开:“那你去查吧,我还有事。” “什么事?”白凡在他身后问。 “拍广告。”林汶回眼看他,“卫生巾广告。” …… 林汶不敢回头去看白凡,他其实说完就一百万个后悔。 他当然知道现在自己接这些个有的没的广告无疑是自寻死路,可他没有这么多机会,也不想去赌他会不会之后发展得很好这件事了。他眼下唯一需要的就是这笔钱,即便是杀鸡取卵,那他也是自作自受。 道理他都懂,可就是无可奈何,从小到大他唯一懂得的道理就是认清现实,千万别活在梦里。 白凡会生他气吧,会再也不见他了吧。 林汶吐了口气,拍了两把自己的脸:“别多想了,先挣钱!” 第20章 只要日子忙起来,就会觉得过得飞快。 三周后,林汶拿到了他第一笔真正意义上的广告费的时候,他结了林富贤的手术费。林富贤执意要回家去,不想再在上海待下去了。 林汶给家里亲戚打了个电话,他没有空回去,只能让老家的人帮衬着点。 林汶一直送着林富贤上火车,林汶跟着后面给林富贤提包,看着林富贤的后脑勺,心道自己亲爹其实挺高的,这么看得有一米八,怎么他十八了还没蹿过一米八,还那么瘦。 看着看着,林汶一下怼到了前面林富贤的后脑勺上。 “卧……”林汶的“槽”字没出口,意识到是林富贤冷不丁停下来了。 林汶揉了揉鼻子,看见林富贤转头看他。 “怎么了?”林汶说。 “这次谢谢你。”林富贤认真道。 “……”林汶叹了口气,拍拍他肩膀。 “我对不住你。”林富贤说,“我在老家借了一圈的钱,无人肯借,才打了这个电话给你。你……在这里,这么辛苦……” “说什么啊。”林汶说,“你不打这个电话给我,我也会给你治病的。” “你……”林富贤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他踌躇半天都没有说接下去的话。 林汶等了一会,说:“你是不是想问我这些钱哪儿来的。” “我不是不相信你。”林富贤说,“但你才离开家一年不到,这些钱不可能挣那么快啊……” 林汶拢了拢自己的卫衣领子:“你别担心了。” 林富贤终究也没再说什么,他进了车站,隔着玻璃对着林汶挥挥手。 林汶慢慢往回走,低头把脸塞在领口里。 节目快播到尾声了,照理由来说已经没他什么事儿了。但真的如白凡所说,林汶成为了这档选秀节目中一个没有留到最后,却话题不断的人物。 一方面来自他实力,他那首在白凡要求下清唱的英文歌,成了当月彩铃下载第一位。大街小巷的店里都开始洗脑式地放。 另一方面来自他自己。 他送父亲上完火车,其实已经感觉到四面八方的各种各样的目光和镜头,还有蹲在火车站门口的记者。从没有过什么时候感觉到一种随时随地被窥视的感觉。 林汶在节目上那一串讲故事似得自白,有人就骂他矫情,后来有人知道了他和父亲在医院治病的事情,又发现他的家庭真的就和他说的一样,一瞬间各大媒体又热爱用他的家来做文章。再之后,当然还有他的感情问题。 曾经他名不见经传,和白凡有点有的没的都不屑去报道,而如今就不同了。 他像是一个所有人都看不懂的,横冲直撞的皮球。说他甩开队友,扒着白凡的大腿上位,但他是个连经纪人都没有、上班靠地铁和公交。说他和父亲关系不好,隔天又拍到他亲自在医院照顾父亲。好比又说他现在一夜暴红暴富,但他第一个播出的广告是个low得不得了的卫生巾广告。他迅速崛起的粉丝团和黑粉相当,他被贴上了许许多多的标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