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丛林伏击
南方山区的群山之夜，乌云压顶，夜月不明，在轰隆隆的雷声中，炮弹爆炸引起的大火把半边天都烧红了。 疲惫不堪的人马在羊肠小道上顶着大雨马不停蹄前进，沉重的背囊、马匹在黑夜中的嘶叫和人群粗重的呼吸交织在一起，这是一支没有前头也没后后尾的队伍，蜿蜒在山道上，连绵十几里路。 167师建军以来大都在北方作战驻防，很多人都不适应南方山路地形，到了这山中之后简直是要了老命，满山的蚊子，还有崎岖的山路再加上沉重的满员装备，简直让167师的战士们寸步难行。 但是，这一行却不包括江海的在的499团侦察连。 167师前身由鄂军新编第五师改编而来，当时的残部都是响当当的湖北汉子，也是最能打仗的一支老兵部队，所以大部也就编到了499团，变成了现在江海所在的尖兵侦察连，基本上整个167师最脏最累最扯淡的事情他们侦察连都干过。 1938年6月24日晚，师长449团的侦察奉命在全师前方开道，薛蔚英虽然行个军都瞻左顾右，但是对自己手下兵的本事还清楚，做为本身即是鄂军的江海所在侦察连，在这南方山区地形是探路的最好部队。 当然，作为一个小小的侦察连的连长，江海可没想这么多，他只知道它玛的嚷也嚷了好几年要抗日，可连日本鬼子的毛也没过一根，但今日终于在李韫珩无兵可派的情况下，他们167师终于要真正的跟日本鬼子干架了。 听到侦察探路的任务浇到了他们的身上，江海就提着大刀，带着侦察连战士们冲在队伍的最前面，崎岖难行的山路对于北方的士兵来说苦不堪言，可是对于江海他们这些大部来自湘鄂的战士来说简直如履平地，大半夜一过快到25日凌晨时，他们就一口气冲出几十里，就连449团的大部也给他们拉得看不到影子。 江海一边带队前行，一边提着大刀在队伍中来回巡视，看到跑不动的战士上去举着大刀吼两嗓子，那大刀随时就要砍人似的，让战士们看了一个个跑得格外勤勉，生怕他手中的亮刀一不小心就落下来，那可就完了球。 跑了几十里，也不知道把后面大部队甩出了多远，南方山区的小山路，山林茂密，道路极其狭窄，抬头看去除了树林之间的可以看到微见亮光的夜空，几乎根本无法辨别方向，江海带着部队不知道翻过了多少个山头，虽然有指南针大路，但是总感觉心里不踏实，依然让几个侦察兵快速前行，最好能找到几个当地的老乡当向导。 “连长，前面有情况！” 但让江海没有想到的是，向导没有找到却听到前方的侦察兵赶来报告，说前面有鬼子日伪军约三十余人也在往这里钻，估计是日军的先遣部队也是来探路的。 江海年轻气盛正好手痒，终于可以打小日本鬼子，完全没把这点儿敌人放在眼里。他扬眉举枪，命令：“就地埋伏，做好战斗准备！” 侦察连的官兵对南方山区地形格外熟悉，瞬间就听从命令埋伏在山中的高地两侧。 官兵们子弹上膛。五个一捆的手榴弹，流水般分发到每个战士面前。襄樊籍的老兵，将轻机枪架好。江海一动不动，凝视着前方的密林深处，隐隐那里看到远方林木的轻轻晃动。 等了约二十分钟，鬼子没看到，却发现一名扎着白布包头的老乡从树林中钻了出来，他神色木然给人看了有一种生无可恋的表情。 这个老乡出来后没有向前走，似乎站在那里四处观望，并且来回在原地行走，让战士们不知所措，迷惑地面面相觑，不是说要打日本鬼子吗？怎么出来了一个当地老百姓，是不是侦察的战士们搞错了？ 连长毕竟比普通士兵见多识广，江海脸色一变，低声叫苦：“小心这是鬼子的阴谋！小鬼子不敢冒头，让咱们的老乡先探察情况，没看到鬼子之前谁也不要乱动！” 襄樊籍老兵脸也青了：“鬼子真不是个东西，就知道玩阴谋耍诡计！” 老乡在前面走了几步没看到什么动静，江海以为后面总得出鬼子兵了，可是却没有想到随后又走出一个看起来还没人半人高的小男孩，一个看起来六七十岁的老人，两人牵着手颤巍巍地走出来，江海恨不能咬死侦察兵：“不是就只有日伪军吗？怎么钻出三个老乡？” 侦察兵一脸无辜：“我老远看到一大队鬼子，怕离他们近了被发现，所以……” 鬼子很是狡猾，但总比不过侦察连的战士早就做了准备，拖拉了半天还是从后面走了出来，当先走在前面的就是两个压着老人小孩的鬼子兵，两个鬼子穿着黄色的军装，手持三八大盖的步枪，枪上还装着刺刀晚晃晃地指着两乡亲的背部，一把刺刀上面竟然还有血迹。 “该死，这些畜牧！” 江海痛恨得牙直痒痒，都说日本鬼子无耻，但躲在老百姓的身后着实让人无去接受。 两个鬼子后面出来了一帮子的日本兵，陆续地竟然出现了二三十个，整整都跑出了两个分队人马。 阴沉犀利的目光，再加上警惕的前行，不时地对林中要害部位投来怀疑的目光，立即让江海心悬了起来：“这些鬼子很不简单，都是一些老兵啊！” 虽然一直想着打鬼子，也听说过鬼子的战斗力不低，可是真的看到了还是让江海吓了一跳，他心里有些担心：“侦察连在西北时进了不少的新兵，这些新兵普遍没上过战场，根本没有什么战斗经验，一旦犯错……” 鬼子警惕性之高，还有作战素养相当不错，让这位年轻气盛的连长，再也不敢奢望看到鬼子就一路冲锋将他们打塌了，如果仗没打好事情就会非常的严重，这可是他们侦察连，甚至他们167师与鬼子的第一战，不能打出气势以后对鬼子心理上就会出现劣势。 还好的是侦察连足足近二百号人，下面的鬼子前卫加后面的伪军充死也就六七十人，再加上侦察连占领了有利地形打埋伏，江海寻思着怎么也得打个漂亮的歼灭战，但他害怕的就是鬼子作战力强，到时会给全连造成极大的伤亡。 前卫走了两个小分队的鬼子，后面又冒出了二三十伪军的样子，江海直接就瞪了满脑门是汗的侦察兵一眼，这小子说只有二三十人，可是现在情况足足翻了一翻，光鬼子就有两个小分队了，这火力很猛啊，战斗的情况很严峻。 江海还想着侦察连打个这样的埋伏战能全身而退，但现在一看情况也希望渺茫，虽然已经事先埋伏了，但在这深山野林到处是隐匿位置的战斗地方，要想一下子就将敌人全部消灭，可真不那么容易，更何况在他们的部队里面还有相当多从没见过战斗的新兵。 砰的一声枪响陡然在林中响起，江海一下子脸色就变了。 果然，没有受过训练的新兵就是靠不住了，三排一个看起来十八九岁的战士可能是太紧张了，一直用枪在瞄准着前方的一名鬼子，紧张的一声僵硬，甚至连自己什么时候扣下的板机也毫无所觉，但是枪声一响立即就惊动了鬼子。 “打！” 江海心里直想骂娘，一枪砰了那个cao蛋新兵的心情都有了，在这个时候添什么乱啊，他只有将错就错，在枪声响起后就下达了进攻的号令。 砰砰砰，哒哒哒，轰隆轰隆的子弹和手雷投到了敌人群中，就算是惊动了敌人，可是毕竟是早就埋伏好了的，瞬间的攻击就产生了一道密集的火力网，将下面的鬼子全部死死地罩住，瞬时间惨叫声吼声在林中响成了一片，一个个的日伪军在强劲的火力之下像割麦子一样的纷纷倒下。 “连长！连长！我打死了两个鬼子，这下我总立大功了吧！” 襄樊的老兵就在江海的边上看着枪，跟江海一样老早就念叨着要抗日救国，却一直没有机会上战场打鬼子，这小子战斗一开始就算是超水平发挥了，一开打就是连续两枪就将两个鬼子打倒在地，兴奋得乐了起来向江海献功，都特么是二十二三岁的人，谁没有那个得瑟的心思啊。 “滚，给我悠着点，趴下！” 江海可没有老兵那么得瑟，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观察战场态势时他就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 突兀的一枪打乱了整体的攻击步骤，而那一枪就给了机警的鬼子们时间，鬼子鬼子这些家伙真的精得跟鬼一样，良好的战斗素养让他们一听到枪声就立即开始往道路的两边寻找隐匿地点，并且迅速地组织还击。 被襄樊老兵击中的鬼子一个被击中额头当时就嗝屁了，一个却被打中大腿顺势倒下，很快就顺着子弹来的方向抬起了枪直接就向襄樊老兵射了过来，这还是江海反应快，一脚就将那个得意忘形的家伙踹倒，否则没准江海一会就要给这个混蛋收尸了。 “小郭，去告诉一排长将袋子给我扎紧了，咱们要把这饺子给包圆了！跑了一个我让他提头来见！” 伪军的战斗力倒算了，那些家伙进入伏击圈的时候就一个个目光茫然，纵是被我军攻击后一个个还楞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再反应过来来就是抱头鼠窜，一个个在鬼哭狼嚎中被打倒。 头痛的是那些鬼子，根本没有中伏慌乱的觉悟，这些家伙一旦受到攻击立即就在密林中找到隐蔽地点，然后迅速地进行还击，而且他们火力猛，攻击准确，竟然瞬间就给侦察边造成了损伤，让江海一下子就火大了。 “是！” 小郭也是来自西北的新兵，小伙好像十八岁还没到，可是西北汉子个个站起来就比别人高一截，小家伙也挺机灵就被江海挑作了通信员，小家伙背着电台听到了命令敏捷地向一排长的位置跑了过去。 此时此刻，江海的同袍，一排长刘世杰正牢sao满腹：“玛的，狗日的鬼子兵怎么在后面还有一个小分队？” 一般日军的火力要比国民党的部队猛得多，他们一个分队有约13人，包括分队长、4名机枪射手和8名步枪兵，等于说每个班就有有轻机枪一挺，而且编制四人cao作（组长、射手、两名携弹药的副射手），这四人另配备自卫手枪，在战斗中有时也携带步枪（机枪射手除外）；其他八名步枪兵，每人一支单发步枪。 刘世杰第一排的任务就是要在后面扎紧口袋将这些日军一个也不放过，但是鬼子也狡猾得很，他们除了前位的二个小分队之外，最后面还有一个约八人的小分队将伪军包在里面，恐怕是担心伪军出什么问题。 仗打开了之后，由于是误射开战，实际上这支日军的小分队还没有完全进入一排的伏击圈，虽然一顿乱枪打过后，三个鬼子被打倒了，但是还有五个鬼子活了下来。 这些家伙一看就是久经战场的老兵，他们立即就找到了位置较好的攻击地点架好了机枪进行反击，一时竟压得一排的机枪都抬不起头了，让刘世杰气得直骂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