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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渊:但是,君上看起来很不满意。 它把话锋转向了看起来具有威胁性的闵韶。 温玹眨了眨眼,朝闵韶看过去。 但闵韶向来直接,尤其对负渊,绝不会像温玹似的好心夸它,眸色淡漠,直言道:“你知道就好。” “……” 负渊并不意外自己被他捅了一刀。 “不止是我,但凡识字的人,都不可能满意。” “……” 再捅第二刀也勉勉强强。 “日后若没有本事,别再逞工炫巧。”他看着负渊,直截了当的总结出四个字,“丢人现眼。” 闵韶语气很淡,但吐字清晰坚定,像把刺刀似的,险些把负渊铁打的身子戳出窟窿来。 好在负渊没有鼻子也没有眼,甚至没有四肢,不会通过任何表情和肢体语言暴露.出自己此刻企图弑主的念头,因为一旦被发现,它必是死定了。 所以按道理讲,它此刻应该是庆幸的。 但它并不。 对话发展至此,温玹有些无语,只好负责和事:“好了,就是一封信而已,我写得出来,不必担心那么多。反正不管我大哥看到那封信的结果如何,我身在虞阳,短时间内他也做不了什么。” 见负渊满剑不高兴的样子,温玹又劝了几句才勉强把它说服,直到它离开,才算松了口气,坐下来,口渴的倒了盏茶。 看着温玹缓缓饮完了整盏茶,闵韶坐在一旁,忽然开口道:“关于那封信,我有个提议,要不要听?” 温玹道:“什么提议?” “温向景为人多疑,若是你突然提出要求,他难保不会想得更多。正好近日我打算将虞阳一部分权利转交到闵琰手里,若你愿意的话,可以以此为契机,与他旁敲侧击几句,看他作何反应。”闵韶淡淡看着他道,“这只是个思路,你可以自己决定。” 温玹怔了怔,听到闵韶极其自然地透露出虞阳的国家大事,一时没反应过来,顿了顿才道:“……如此,倒也是个好办法。” 旋即他又张了张口,似是想说什么,又咽回去了,有些犹豫的看了看闵韶道:“对了……我忽然想起来,之前有件事,我一直忘了告诉你。” 闵韶道:“何事?” “就是我们去镇子上的那天,其实有东靖的人来找过我。” 闵韶看着他,没作声。 “……是萧成简的人,他想叫我早些给东靖回个信说清现状,我打发他回去了,过后也始终没回。”温玹隐瞒了这件事,心底略虚,但表面功夫掩饰得极好,瞅着闵韶忙道,“我之前跟你约定好的!虽然如今回东靖的期限已经作废了,但我这个人向来秉直,说不回信,就不回信。” 说得就好像之前被没收纸笔的人不是他。 闵韶瞥了他一眼,没戳破,也没问他为何瞒了这么多日,淡淡“嗯”了声,继续喝茶。 似是因为他过于轻描淡写,温玹反而觉得不太痛快了,偏着头没完没了的瞧他,视线浆糊似的粘着不放,“你怎么又不问我为什么?” 这个“又”字用得十分巧妙。 闵韶淡漠的将茶盏放下,“又”回答道:“我早就知道。” “……” “我记得我当日告诉过你,负渊的本事比你想得要大,它想藏身的时候,即便是你也察觉不了。所以,那日它出去探路,正巧从酒楼后门路过时,看到了。”不等温玹说话,闵韶又继续道,“你没有回信是对的,私下告知萧成简,难保不会被温向景察觉。所以若你回了,我也会拦下来。” “……”温玹倒很想问问闵韶憋着这件事是什么意思,但原本就是他自己先瞒着,也不好反过来质问,略气道,“好吧,既然你知道了就好。我先回去了,耽搁这么多日,也该早些把信写好送出去。” 温玹起身便要走,闵韶忽然拉住他,“这就走了?” 闵韶看出他不大高兴,声音低了些,“既然已经耽搁这么多日……也不差这一时半刻。” 不及温玹说话,他已经起身凑近了过来。 “……” 结果不出意外的,温玹又被耽搁了一个时辰,还好巧不巧的赶上了午时,被迫忘记这件事,留在广阳殿做了顿饭。 …… 晚些时候,那封信终于送了出。 在那之后,东靖连续许多日也不见回应,之前接连不断的询问也就此停了,温向景一反常态,对温玹的信笺置之不理。 温玹心里忐忑,明白这绝不是什么好征兆。 他等来等去,直到新年临近,东靖始终没再传来消息。 年前的那段时间,闵琰也从镇宁府回来了,王宫里开始预备起过年的诸多事宜,每日在宫中来往的臣子不说,裁缝、画师、匠人也都来来往往忙进忙出,显得宫里热闹了许多。 这日闵韶还特地吩咐了人到广寒殿来,给温玹量尺寸,做几身新衣裳。 广寒殿里,温玹被迫抬起胳膊,仰着下巴,被宫人用皮尺比来比去,面前好几种昂贵的衣料呈在眼前,被一双双纤细盈秀的手端着叫他挑选,甚至还有专门的样式图册,端在面前,一页页的缓缓替他翻阅。 类似的料子温玹在东靖见过不少,都是很昂贵的材质,价值不菲,更重要的是轻薄保暖,畏寒的人在冬日里穿上,即便裹上三五层,也不会显得拖沓臃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