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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事实也的确如此,但据闵韶所言,楚眠风并未多提此事,只说那时他并非死亡,而是被封住了魂,后来方无澜想办法将魂解封后,他自然便醒了过来。 这件事的细节,楚眠风并没多说,施封魂术的人也尚未找到,只能暂此作罢。 所以至现在为止,清平镇的悬案犹未解决,反倒还增添了万相楼的惨案和更多疑点。 所有事情与方无澜有没有关系不得而知,背后到底是不是另有他人也无从猜测。 温玹一时觉得头又疼了,靠在车里,百无聊赖的向外望风景。 晚上的时候,马车行至了一座镇子。 好巧不巧,正赶上这日镇上有场烟火会。各家各户的百姓几乎都出来了,大街小巷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他们几人今晚要暂住在这里,于是也就顺便到街上逛了逛凑个热闹。 彼时天色刚刚暗下来,烟火尚未开始,但街上已经熙熙攘攘。道旁的摊位全都被占满了,该吆喝的吆喝,该起灶的起灶,明亮的灯笼于顶高悬,老人牵着小孩子的手,年轻的男女衣着鲜丽,结伴穿行在喧嚷的街上。 夏夜的风迎面而来,携带着嘈杂的人声,拂去一缕燥热,掠过热火朝天的街巷,悠悠卷起行人的衣角。 闵韶遮去了额间的道印,与他们走在街上。 他对烟火气息的接触除了上一次在清平镇,便是停留在多年前的天隐山了。 算上上一世,应当已经有十年之久。 那时在天隐山下,也有这样一座热闹富庶的镇子,每到过节的时候,他们的师尊就会带他们下山,到镇子上游玩采买。 他们的师尊是个一眼看去颇为仙风道骨的人,衣裳总是穿得飘然如仙,一丝不苟,哪怕是在炎炎夏日,也依旧衣冠整束,但骨子里却又十分随性散漫,温和近人,与他在外如雷贯耳、撼天震地的名声半分不符。 闵韶犹记得那个时候,他和温玹都还不大,而他的师尊则是个看似年纪轻轻,实则已经年纪不知几何的人物了。依照他师尊的话来说,上了年纪的人总是喜欢伤春悲秋,于是那时同样是在这般热闹欢腾的夜晚里,他和温玹一门心思的想出去玩,却被他们的师尊按在了酒楼雅阁里—— 闭上房门,敞着轩窗,楼下喧声鼎沸,楼上对月望空。 太玄老祖顶着一张极为年轻清隽的脸,手握杯盏,望着天边炸开的烟火,面露沧桑,对着两个半大的小孩子,老成持重的叹着: “烟花眨眼一瞬,亦如人生苦短。生者何欢,死者何哉?难呐,难呐……” “…………” 年幼的小孩子自然不会好好听他说这种话。 彼时,温玹安安静静地坐在他对面,眼睛却始终巴巴地望着窗外,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看了会儿烟火后,又把视线转到楼下的街上。 街边卖糖糕的摊子锅炉开了,锅盖一掀起来,蒸腾的热气滚滚涌出,香甜热乎的气味直窜到楼上,糖糕表皮被炸至金黄,滋滋冒油,皮脆馅软,光是看着就能想象出一口咬下去该是何等香脆美味。 温玹趴在窗边,眼睛直直盯着楼下的摊子,蠢蠢欲动。 看了一会儿,他小声试着打断他,声音软得像糯米糕,“师尊,我想吃那个……” “唉,若是世人皆可长存,那人生八苦岂非终有一解?可惜啊,世事如云烟,无定亦无常……” “…………” 太玄老祖说得很投入。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外面的烟火早就结束了。屋里的话头也终于停了下来,太玄老祖摇头叹息,给自己倒了杯酒。 倒到一半,他忽然顿住,终于记起了面前的两个徒弟。 灵光一闪,道:“咦?央儿,我记得你前几日……是不是在屋中藏了酒?” “……” 那时候温玹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本来乖乖顺顺的一个好孩子,偏是叫萧成简那样的纨绔子弟带歪了,不仅喜欢躲避功课偷跑下山,还闷不做声的学会了喝酒,简直就是学坏了。 温玹抿抿嘴巴,心虚的点了下头。 但太玄老祖深觉欣慰,指尖一推杯盏,“来,一起。” “……” 更坏了。 闵韶始终默不作声,这时候终于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提醒道:“师尊?他还太小,这样怕是……” “小什么?”太玄老祖打断他,“你师尊我从五岁起就开始饮酒,十岁的时候已经千杯不倒了,他这年纪算什么?” 说着又倒了一杯,“来,你也一起。” “……” 坏透了。 没人能想到,世人高山仰止的修仙界第一人,实际上竟是个颇为放旷、婆婆mama,又极其不靠谱的师父。两个天资聪颖的孩子没有因他而走上歧途,也算是吉人天相。 …… 街上的人流车马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天色渐渐完全黑了下来。 几个穿戴不俗的人走在路上,很是受瞩目。 闵韶虽然相貌俊美,但气质实在太冷峻了些,旁人不敢接近,也只能偷着瞧瞧。 但其他人就不同了。尤其是萧成简,一身突显贵气的昂贵锦袍,气质浮浪,面相风流,加上一双流转含笑的凤眼,简直不能更吸引年轻女子的好感。 何况与女子交流心事增进感情,本也是他一大拿手的强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