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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话里多少有些嘲讽的意味,温玹好似没听见,桃花眼里波光淡淡的,始终看向饮鹿台的最前方。 此时那上面的两个汉白玉宝座还是空着的。 他端着茶盏,抿了一口,沉吟了片刻才悠悠地开口了,却并没回答那句话:“听说,今年猎兽赛的彩头不错。如何?有兴趣争个魁首么?” “干什么?”萧成简闻言眸光上下看他,问道,“干不就是块极品九星石?你那剑上镶了多少稀罕玩意了,还差这一块?” 温玹道:“不是我要。” “你想送人?” 温玹点头。 “送谁?” 温玹示意的扫了一眼右后方的席位。 那边落座的都是来自东靖国的女子,有的是宗室贵族出身的大家闺秀,也有的是名门大派里的拔尖子弟。 萧成简一目了然,道:“你是指周绮柔?” 温玹没反驳。萧成简“嘶”了声,目光一时变得有些难以言喻,“怎么……你还真看上她了?我原以为你对这种女人不会有兴趣的,难道,你还真打算……” 那是东靖悉灵侯家的嫡女,如今刚好到了桃李之年,出落得亭亭玉立,姿容玲珑绰约。东靖近两年来,始终都有人说君上有意给温玹和周绮柔指婚。这传言已经在贵族圈里流传许久了,近来似乎也有了快要成真的趋势。 温玹抬眼看他,打断道:“既然兄长有意指婚,那我不须得做出个样子,否则悉灵侯那边如何说得过去?” 萧成简淡淡“哦”了声,“所以你对她没那个意思?” 温玹保持静默。 “想听实话吗?”萧成简摸了摸下巴,诚恳道,“以本侯这些年看女人的经验来说,这个的确太一般,配不上你。何况你既然不喜欢她,大可以直接跟君上明说,看上哪个娶哪个,你大哥那么疼你,这点小事他不会不答应的。” 温玹似是沉默了一瞬,摩挲着茶盏的指尖顿了顿,答道:“不必,我不挑。” 又补充了句,“何况,我们也未必成得了婚。” 萧成简道:“为何?” “直觉。” 萧成简见他像是话里有话,正想探究,温玹却已经放下茶盏,及时将话题转了回去,“你就说到底答不答应?” “答应什么?”萧成简闻言眉毛一挑,随即好整以暇的向后靠着,手臂搭在温玹的椅背上,拿腔拿调道:“温谨央,你可知道那禁地有多凶险,就凭你这态度,也想求本侯帮忙?怎么着也得说几句好听的吧,你说是不是?” 温玹早就预料到他会这么说,瞥了他一眼,理直气壮道:“我可是要主动帮你拔得头筹,过后你得名声,我得宝物,两全其美,何故要求你?” 萧成简顿觉好笑,“听听,你这说得是人话?现在分明是你想要九星石,自己又不想当魁首引人注目,所以拉我出来顶替,你不求我本侯凭什么帮你?” “所以你就是不答应了?” “我不是说了吗?除非你说点好……” “行。”温玹打断他,下颚微抬,幽幽地盯着他道,“我自己去猎兽场禁地也一样,只是若回来不幸受了伤,就只好跟大哥实话实说,到时候他定会扣你俸禄,顺道再将你拉到演武场去,揍一顿。” 萧成简给气笑了,牙根痒痒,伸手要去掐他的脸,“哎哟哟,你行啊温谨央,有个国君大哥就是了不起,还威胁我……” 温玹偏头躲开,萧成简不死心仍要上去掐。 紧接着便听“咣当”一声,桌案震颤,茶盏里晃洒出几滴水来,竟是温玹直接把他的手按在了桌上,萧成简反倒因此笑得厉害,眼看着就要打闹起来。 “……” 主持饮鹿宴的人还没来,众人还都在各说各的,整个饮鹿台上喧哗嘈杂,并没有突显出这边的吵闹。 但暗地里,有些人的情绪已经不大好了。 东靖与虞阳的坐席相隔不远,闵韶就坐在斜对面,阴沉的将移开视线,杯盏砰地往案上一砸,震出一片洇湿的酒痕,眼底寒得像结了霜。 ——当年他从天隐山离开后,便再也没与温玹见过几次面,原因很大程度上便是如此。 温玹与萧成简走得太亲密了,无知年幼的时候,尚且不觉得有多么刺眼,可事到如今,哪怕看上一眼都觉得心烦。 一旁的闵琰正兴致上头,与人聊得欢畅,被身旁突然的一响打断了,转过头来,才发现他哥的脸色不大好看,小心翼翼道:“哥,你今天怎么了?” “无事。” 闵琰讨了个没趣,也不好多问,扭头又继续聊起来。 没过多时,饮鹿台上的人声忽然高涨。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眼尖,冒出一句:“明微真人和清宣道君来了!” 只见远空两柄长剑乘风破空,如同割开天际后形成的刃痕,将所有人的视线被吸引过去。 天边横贯出两道截然不同的灵流来,剑尾划过时,在空中留下缥缈将散的灵气。两位仙长各自御剑而来,衣袖涌风翻荡,临至饮鹿台时停下,足尖落地,宽袖一拂将剑收了回去。 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 ——这是浮荒之巅地位极其崇高的两位仙长,尤其当中一位明微真人,乃是如今整座宗门的执掌者。 闵琰不禁激动,眼睛直发亮,“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