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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季临有些为难地笑着,攥着诏书的手有些紧。他直直地看着君怀,眼里笑意不深,似有几分嘲弄。 君怀冷笑了一声,“身为帝后,我还能诓你不成?” 季临摇摇头,双手作揖,“自是不能,既如此,那臣便先告退了。” 君怀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猛然惊醒,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这是干得什么事?他又急急忙忙地走回去。 凤璃辰听到他回来了,也没有刻意为难,当即宣他进来。凤璃辰只是虚披着一件外裳,里面穿的很少,他还在忙。 君怀自然也是猜到了,不然凤璃辰也不会这么晚宣见季临。只是心里想的毕竟跟眼里看的,感受起来不一样,多出来的那一份心疼叫他有些难以表达。 “你在等季临?”他问。 凤璃辰有些讶异地看着他,君怀如是说道:“我在门口碰到他了。” “我让他走了。骗他说你已经睡下了。”君怀补充道。 这话听得凤璃辰愣愣的,半晌他反应过来,看着君怀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气极反笑,“你让他走了,我这些事怎么办?” “我能帮你。”君怀轻声说着,见凤璃辰眉头深深皱着,他又赶紧补充道:“季临他毕竟是刚上任,很多事情对于他来说是纸上谈兵,我不一样。” 凤璃辰脸色瞬间沉下去了不少,他冷冷地看着君怀,“你现在的身份还要我来提醒你么?” 君怀垂下眼,搓着冻得有些红的手,摇头,“我没有别的意思。” “那你走,让我一个人静静。” 话说到这个地步,又是长时间的沉默。君怀不知道为何事情会到这个地步,只会说着苍白无力的话,“我真的只想帮你分忧,没有其他的心思。你若是不想看到我,那我走,你也不要忙的太晚,注意身体。” 凤璃辰连一个字都没舍得给他。 君怀出了凤璃辰的寝殿,左思右想,怕凤璃辰一个人熬得太晚,又不做停留去了国师府,叫季临去见凤璃辰。 季临领了命也没有多少的疑问,始终端的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君怀想,当初救下凤璃辰的时候,自己何尝又不是这样云淡风轻,雅人君子的样子? 那时候凤璃辰喜欢自己真是喜欢得紧。 当天晚上,君怀做了个梦,梦见凤璃辰生孩子了,季临抱着孩子,教孩子叫爹爹。他也想抱孩子,想让孩子叫他作爹爹,但是凤璃辰说,孩子不是你的,你没资格抱。 他急了,他在梦里大张着嘴想要解释,凤璃辰却牵着季临的手走了。画面又是突然一变,是凤瑜,全身被水泡得肿胀,那张小脸洋溢着诡异的笑,他喊他爹爹。 君怀猛然惊醒,一身冷汗。他坐在床榻上粗喘着气,双手想要抓点什么东西却使不上力气,腿脚也是,仿佛全身力道都被卸掉了一般,动弹不得。 他缓了许久,等身体差不多恢复了,随便套了件衣裳,便不管不顾地往凤璃辰寝殿方向跑去,但他也没有想着要去打扰凤璃辰,就在宫墙下,坐了一夜。 凤璃辰是上早朝的时候发现他的,君怀染了风寒,神志不清,嘴里时不时念叨着凤璃辰的名字。 这副模样十分落魄。君怀不好受,凤璃辰心里也没有舒服多少。于是他罢了早朝,专门守着君怀。 从昏迷中醒来,看到凤璃辰在做事,重生之后这样的场景君怀不知看了多少遍。每一次他都想跑到这个人身边紧紧地抱着他,来平复自己心底失而复得的喜悦。 “璃辰,”因为手脚使不上力,君怀只得坐在床榻上轻唤着凤璃辰的名字。凤璃辰听见声音偏过头来看着他,正要说什么,却见君怀露出了脆弱的情感,他嘴角的笑意苦涩得很,“我昨晚做了个噩梦……” 凤璃辰没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我梦见你生孩子了,孩子不是我的;我还对凤瑜见死不救,他喊我爹爹……” 说完,君怀突然咳出了一口血,染红了他苍白的唇瓣,又像是花一样绽开在他身下的被衾上。 凤迩说,这是恶血,咳出来就没事了。只是君怀脸色变得更为苍白,当然,听了这话的凤璃辰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君怀的话于他来说也是一场噩梦。 他走过去,捧着君怀的脸认真看着他,“你总是这么不遗余力挑起我的伤心事,该怕的是我,该痛苦的也是我。” 君怀看着他,眸眼酸涩,从头至尾,凤璃辰就没把他当作相携之人。 “反过来,还要我看着你痛苦,还要我来安慰你,君怀,你能不能,让我不要这么累呀?” 君怀吞咽着喉间的苦楚,凤璃辰眼底的无奈让他想要逃避。可是凤璃辰却是亲昵地捧着他的脸,掌心的温度让他舍不得离开。 “沈章说的没错,我心软,你也明知道我容易心软,却还要做这些事来让我心里不舒坦,看我黯然神伤,心里是特别有成就感?是不是会想,啊,这人可真贱,上一世我都这样对他了,他还会在乎我?” “我没有。”君怀否认,嗓音沙哑难听。 凤璃辰放开了手,后退了一步,怜悯似地看着他,“不是的话,你折腾这么多,是给谁看?” 君怀蠕动着唇,凤璃辰的眼里满是嘲讽,还有那不可多见的冰冷。他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来挽回现在这个局面,可他什么都说不出。博览群书的聪慧和舌战群儒的伶俐,在此刻失了万千。他只得垂下了头,凤璃辰的身影慢慢地在他视觉里消失,他听到了凤璃辰那一声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