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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傅司准备解扣子的手又放了下去,转而去摸兜里的手机。他拨给了之前带白华看病认识的兽医。 手机响了一阵提示音,兽医工作繁忙,傅司耐心地等待通话接通。 “喂?” “我是小傅,有只受伤的狗……” 傅司对兽医描述了一下小狗的具体情况,他不敢随意触碰小狗,怕自己的外行行为让小狗的伤情加重。 兽医在那头也很无奈,能怎么办?你直接送过来吧,记得轻点。 最后他补充:“你小心一点,受伤的狗在情绪上……” 话音未落,便听见身后传来令人牙酸的哐当一声。 回过头去,只见白华缩回手,一脸愤愤的表情。白色长发已经蹭上了血污,又红又黑,格外刺眼。 “救了你你还咬我!” 小狗弱弱的声音从嗓子眼儿里飘出来:“嗷……” 四个小时后,狗的后腿被绑好了夹板,傅司缴完费,决定先带它回家。 刚刚他出门的时候,就注意到门口的男人不见了,应该是自己离开的。其实傅司认识他,两人曾经还坐得很近,是初中的同班同学。 不过他后来没有参加升高中的考试,当然也没来毕业典礼。他原本胖乎乎圆滚滚的形象就在傅司心里以快于他人的速度逐渐淡忘了。如今再照面,两人一时谁都没认出谁来,傅司也是坐上出租有空闲之后才模模糊糊地回忆起来。 他从不知两人住的很近,他的老同学估计也不动,要不这个事后尴尬的重逢应该就不复存在了。 傅司想:物是人非。 怀里的小狗时不时的地醒来一次,但意识仍然不太清楚,粉红的舌头碰碰傅司的衣服,又胆怯地缩回。 他的目光望向车窗外,这些年旧城区的这一片被逐渐推倒重建,进入夜晚后,星星点点的灯光一年亮过一年,照白了黑夜天边。看来“物”并非一成不变。 但总归,还是好的。 今天第二次回到家,白华头发的血污已经不见踪影,雪白长发中还是找不出一丝杂质,映得那双黑眼睛更漆黑,瞪着熟睡的小狗。 两人身高相仿,傅司腾出一只手来摸摸白华头顶:“它太害怕了。” 白华“哼”了一声:“我也怕它。” “你这,”傅司失笑,又转回正题,“那之后它要怎么办,住去哪儿?” 对着问题,白华表示自己无所谓,不介意它留下。 傅司好奇地问:“你能听懂它说话吗?” 白华怒了,谁和狗是一种生物?然后回身就跑了。 傅司从午饭之后没吃任何东西,着急的时候没有感觉,现在觉得饿了,胃部抽搐得一阵阵疼,他正想找点什么垫垫肚子,白华端着热好的饭菜从厨房里出来了。 两个人坐在小餐桌旁吃过迟的晚饭,小狗被香气馋醒了,“呜呜”地叫唤。一个晚上,因为伤口疼又嚎个不停,傅司直接睡不着了,白华变成猫,晃着尾巴逗它开心,被弄得掉毛一地,好在不用清扫,会自己消失。 同龄人中已经有人晋升奶爸宝妈,傅司心有余悸,这可能就是带娃的感觉吧…… 虽然白华对小狗的去留表示了极大的宽容,但傅司还是觉得心理上有点过不去,毕竟已有了白华化人的先例,他们家又小。 傅司难得有这么别扭纠结的时候,清洁后狗露出了原本的颜色,是只带黑斑的白狗。白华没几天就它混熟了,天天人形逗狗玩变猫被狗逗,不亦乐乎。 还好这样的日子仅过了一周多就结束了。某天宋草来串门,一眼看上了这只拖着腿和小白玩得正欢的狗子。从搬走后傅司收到宋草发来的照片小视频来看,这条后来被取名为“大胖”的小狗的确从了名字,从皮包骨头的惨状开始,日复一日的横向发展了。 白华偏头靠在他肩膀上来看了看,也有点惊呆了。 “狗长得也太快……” 傅司和白华两人在这个充满回忆的家里住到期限前的最后一天,傅司看中了市里的一套房子,是个顶层,夜晚向外看非常漂亮,是城市独有的绚丽。因为地段好,价格也不便宜,仅是拆迁补偿款自然不够全款,傅司遂开始了还房贷的日子。 白华也挣钱,所以压力不是那么大。只是偶尔傅司会生出一种被猫养的奇异感觉…… 难带走的大物件提前寄走,两人只各提了一个行李箱。 踩在水泥地上,一步一步走下台阶,楼下的拐角处是一家关门大吉的杂货店,但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这里是家面包房,承载了傅司童年甚至他母亲童年的久远回忆。 发黄剥落的墙面上用红色的油漆画着醒目的拆迁标示。 白华深深地凝视着这堵墙。 傅司笑笑:“走吧。” “嗯。”白华低下头,收回那只不知不觉伸出的手。 装修及后续的过度期傅司带白华在办公室附近暂时租了一套房子,这样做的好处是,减少通勤时间,傅司早上能多睡一会儿了! 不过,多年养成的生物钟一时半会非常难改…… 白华成了傅司办公室的常客。小公主渐渐地没那么怵它了,被傅司的同事们投喂小鱼干和零食后甚至还会颤颤巍巍地给白华上贡。 白华好嫌弃。 “喵喵喵。”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