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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以摇头,想起自己前来所为何事,便问:“年前文素兄来府上借钱应急,是你拿自己的钱借给了他?” “嗯。”傅明回,“府上有自己的处事规则,我便只好这样做了。” 靳以见傅明不愿多说,自己便也不再穷究,事情来龙去脉他大概已清楚,便只又问是否已还。 “前几日已悉数归还。” 靳以道:“文素兄是信守承诺之人。这回,幸亏有你。” 傅明摇头笑道:“这是我本应做的。” 靳以闻言,心湖微漾:为自己的朋友解燃眉之急是他本应做的吗?为何?若自己真拿傅明当至亲之人,这话傅明说来,他承受无愧。可细想从前,自己做到了几分?傅明入府后又是如何为人处事? 渐渐地,靳以出了神。前事种种,曾被自己忽略的,一一涌上心头。 “爷?” 傅明的一声轻呼唤醒了靳以,他回过神来,看着傅明眼中有些忐忑的目光,不自觉地伸手,轻轻抚过他白皙俊秀的面庞,傅明怔住,几乎连呼吸都屏住。 靳以的手稍触便撤,“往后,我会待你好。”他撂下一句话,便离去了,大步流星,身形却似乎不那么稳当。 许久后,傅明抬手摸向自己的脸颊,只觉得指尖温热异常。 靳以凯旋,本应备下宴席,但老太太知晓自己孙儿不爱热闹,且只至亲之人凑一桌儿用饭,是最温馨之事,老太太享受得很。 靳以落座时,看到身边有老太太、纫兰、昭彦,的确都是骨rou相连的家人,却没有傅明。 老太太不叫傅明,是因为不承认他,不喜欢他,还是因为自己?她以为自己仍不将傅明当作自己的妻室,所以这样的场合便将他排除在外? 老太太见靳以似乎有些神思不属,便问:“长藉啊,菜不合胃口吗?还是你有什么要紧事待办?” 靳以摇头,按捺下心绪与大家一块品尝久别重逢的滋味。 饭后饮茶时,老太太提起王姨娘年前克扣下人钱财一事,并道:“她如今年纪大了,心也大了。想必已经在你面前说了不少,你自己要清楚,什么该信,什么不该信。” 靳以点头道:“老太太说得是,孙儿明白。”说着,便又提及范质前来借钱一事。 老太太蹙眉道:“还有这事?我竟然不知。” 靳以道:“当下是王氏理家,所以明哥儿应是不方便直接向您提及。况且文素兄情况紧急,也等不得了。” 老太太叹息一声,“凝雪小时候聪明乖巧,对你也忠心耿耿,我见她是个靠得住的,我自个儿身体一年老似一年,便顺手就教她理家,信任她。谁料想,她越发地不成体统,擅作主张,鼠目寸光,尽干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如今看来,这理家的权利也该收回来了。” “孙儿认为应当如此。虽是内院之事,但牵涉也广,不能再任由她这般小气作为。” “那长藉你认为这家可交由谁来打理呢?我是真的老咯,心有余而力不足。” 靳以道:“纫兰meimei也大了,往后嫁人这理家的才干不可不俱备,老太太便提拔提拔她吧。” 老太太点头笑道:“你这个做哥哥的可贴心,我也有此打算,不过兰儿总是要嫁出去的,我把她教会了,她这一走,可如何是好?还得再教一个,一起教的好。” 靳以道:“老太太是有看中的人了吗?” “嗯。”老太太不明说是谁,却问道:“长藉以为呢?还有谁合适?” 靳以道:“老太太决定便好。” “那便新月吧。我看她很好,比凝雪识时务,私心不多。” 靳以虽微觉意外,但想了想,道:“如此也好,她在这个家有个位置,我也就放心了。” “你若是当真放心不下,抬举抬举她,谁又能说什么呢?思柔将她托付给你,你不明白她的意思么?” “老太太知晓的,思柔在时,我们本已打算将新月这丫头许与我的一个友人,新月在思柔去后不肯外嫁,孙儿又如何能……她愿意留在府中,我们不亏待她,供她吃穿,给她一个位置,也只能如此了。” “罢了,就这样吧。”老太太道,“你不在的这段日子,明哥儿虽不理家,倒也对我和兰儿、彦儿都很上心,我看那孩子,也是个实在人,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靳以回道:“孙儿知晓了。”凝声片刻,又道:“往后,老太太想一家子聚聚时,不妨让新月和明哥儿也一道吧。” 老太太闻言,有些错愕,随即笑道:“甚好,甚好。” 第17章 章十七 管家大权旁落,王氏心中很是不甘。但老太太在府中一言九鼎,靳以面对她的哭诉请求亦是无动于衷,事成定局。旁人看着王氏近来沮丧落魄的神态,雪中送炭者几乎未有,幸灾乐祸的却各屋皆是。 绿菲心中痛快,但她面上克制,芄兰却喜形于色,傅明见她这样,说道:“看不上眼的人落了井,如果那人实在可恶,你旁观一会子,就走开去。不要学人家在井边大笑,更不要往井里扔石子。”芄兰细细咀嚼这话,虽仍是觉得王氏活该,却也不再将那得意的笑容挂在脸上。 整个芳满庭对于府中这等大事,似乎并不如何在意。 但总有人要将之与傅明攀扯一番。 闲来无事,下人们聚众玩闹,说到这件事,有人就道:“王姨娘下了马,按理,下一个上马的应该是芳满庭里的那位公子,可竟然还没有轮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