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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被巴兰和薛西斯追得像狗一样,”阿托莎看着他的目光似带着嘲讽,“你以为他们还会放过你吗?” 高跟鞋踩在沉闷的地毯上, 阿托莎走到斐多菲的面前, 用手指挑起他的下巴, 居高临下的, 视线冰冷地看着他, 宛如看着可怜的小猫, 或者蝼蚁。 “除了我, 没人能帮你。” “你最好祈祷被巴兰找到, 如果是薛西斯,他会杀了你。” 斐多菲轻轻咬着唇,有些着迷地看着她。他眨了眨眼睛,微微蹙眉道: “可是他有血族的能力……” “只是个半血族而已,”阿托莎用力挑了下手指,甩开他的脸,“失去呼吸、失去心跳,就是真的死了,并不会像血族那样仍然保存着生命的火种。” 斐多菲道:“我答应你,但是我有条件—— 第一,我要在薛西斯城堡动手。 第二,我要在你结婚的那天动手。” 阿托莎冷冷地道: “理由。” “他死在薛西斯的地盘,巴兰还会和薛西斯联手吗?”斐多菲道,“结婚那天,巴兰和薛西斯都在参与婚礼,对我来说,是离开绯色丽最好的机会。巴兰倒是还好,薛西斯盯他盯得很紧,一旦他出事,他会马上知道。在婚礼之外的时间下手,对我来说风险太大。” 阿托莎皱起眉头:“……” 她当然不希望在婚礼的时候做这件事,尽管那样很像讽刺喜剧,但她不想让薛西斯因此而对米诺更为印象深刻。 但现在时间已经不多了,容不得事事周详。斐多菲肯定也不想等待着下一次适合动手的未知的机会出现。 阿托莎微微颔首: “可以。” 斐多菲起身执起她的手,轻轻一吻,幽暗中的紫罗兰宝石在他优雅的笑容旁微微闪耀。 “我必如约奉上这份结婚贺礼,我的阿托莎。” 斐多菲消失在教堂中。 阿托莎将手搭在椅背上握紧,略微跄踉地坐了下去。比起害怕斐多菲,她惊讶的感觉到自己此刻的内心,更多的是一种不可思议。 就这样? 这样就会成功? 这么容易? 只要这样,她就可以让一个人从世界上消失,而且人是斐多菲杀的,不会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似乎尝到了一点权力的滋味。 她并不后悔,这本来就是生死之争。赢了,至少能拥有多一条命的奖励。虽然比起白船,黑船有更多的船员,但黑船的船员死得也更快。她还是个新人,只穿梭过两个世界,加起来总共不过三条命。她凭什么让出四分之一的性命? 想到黑船的那个男人……阿托莎微微一颤,伸手抱住自己的双臂。 多一条命就是多一分活着的机会,她凭什么认输? 她凭什么放弃自己的生命对他仁慈? 他配吗? 米诺,那个竞争者,利用巴兰接近她,又装模作样骗取她的信任……他不过就是个背地里勾引别人未婚夫的男小三罢了……真是下作! 就像看起来美味的日料,在送入口的那一刻才发现是馊的……一想到往日里他对自己逢场作戏假装深情款款的样子,阿托莎顿时一阵反胃。这才几个月时间?就从假装深爱自己变成深爱薛西斯了?呵,她还是第一次知道深情可以转变得那么快,也只有薛西斯这种感情廉价的男人,才懂得欣赏这种一文不值的感情。 他是她的敌人,她没有什么好愧疚的。 * “巴兰,我真的没事。” 自从巴兰进到苏试的书房和他简单招呼后,就坐在桌边静静地凝视着苏试,难以察觉地打量着苏试的神色。 苏试不得不重新放下书本,转身看向巴兰。 巴兰穿着礼服,胸前别着白玫瑰制作的襟花。 “如果你想要去看她的话……” 苏试摇头。 巴兰觉得自己提了一个蹩脚的提议,听起来就像是专门往伤口上撒盐的话,绝对可以被划入“低情商语录”的那一类——谁会去参加前女友的婚礼,看自己喜欢的女孩儿和别的男人结婚? 巴兰坐到苏试对面的椅子上,伸出双手拉住他的双手,握在手中,诚恳道: “我可以留下来陪你。” 那样当然很任性,缺席一个应该到场的婚礼,太过失礼,对于一个贵族来说是很不体面的行为。也许连阿托莎都会怪罪他。 但对巴兰来说,有些东西,再不挥霍,就来不及了。 巴兰小的时候,常常为了争一些在别的血族眼里看来不合规矩的东西而犯错。 洛兰西西拉伯爵就对巴兰说: “你应该尽可能地去追求自己最迫切想要的东西,而我会在你身后,等你回头,我才会给你我的建议。” 他知道和他在一起,会遭到整个血族的反对,他知道他们之间,有几百年的生命鸿沟…… 巴兰从来没有学过妥协。 如果他不能用一生去爱他,那就努力地把一生的爱在一百年内交给他。 “我真的没关系,” 苏试反握了一下巴兰的手,微微一笑, “等婚礼结束,就一切都过去了。” 他不可能爱已经结婚的人,即使演戏也不可能。 对于别人来说,可能会情难自禁。但对于他来说,不会。因为他是一个爱得很慢的人,可以随时中止自己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