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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岭心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不予理会。 周焰道:“装什么,桌上果盘里的俩苹果都啃得只剩核了,饿了还不快起来。” 江岭心只觉得手心微痒,又想抽人。 周焰忽然软了声音,道:“好了,我不是故意把你丢在这里的,我是出去打探情况,这才耽搁了些时候,给你带了醉香楼的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听话快些起来。” 江岭心沉默片刻,到底还是起身了,周焰体贴地为他披上衣服,端茶送饭盛粥,看着他一声不吭地吃着。 “外面四处皆是宫莲教的人,竟还有市井九怪在其中,出城的路处处皆有埋伏,他们笃定你还在城中?”周焰晃了晃翘起的二郎腿,叹息道:“你到底是怎么招惹了他们,竟逼得十位舵主出动了七位在城里搜索你。” 江岭心默默咽下最后一口粥,抬了抬眼皮,道:“不该你问。” 周焰嗤笑,指尖从江岭心唇角掠过,沾走一点米屑,道:“你身上的毒可拖不得。” 第53章 江岭心胸口的菡萏印记随着时间愈发清晰,待色泽最浓郁时便离丧命不远了。外面街头埋伏的皆是宫莲教的人,若这样出门去,岂不白白暴露身份。 周焰把情况说给江岭心听,并情真意切地把手中一套裙裳递了过去。 江岭心冷冷看着周焰,一言不发。 周焰坦荡地把衣服放下,正色道:“你身上的毒只能以烈阳花的花汁为引,不巧,烈阳花只有药王谷有。你要同我回药王谷去,这一路难免遇上宫莲教的人,若不乔装一番,焉能安安稳稳到?” 说罢,周焰一身正气摔门而去。 江岭心:…… 一刻钟后,屋里传来冷清清的声音,“进来”。 周焰推门,门外廊风吹开珠帘,临窗而立的人鸦发白锦裳,细腰只一握,他竟当真穿上了! 江岭心听见脚步声回头,眉头一皱,满脸厌色。周焰回过神来,叹道:“身如姑射之姿,貌若冷浸溶月。”左右江岭心内力被封,不仅弄不死他,还有求于他,便由着他胡说八道了。 “走。”江岭心道。 周焰一把拉住他:“别急,你这样出去算怎么回事,总要有个说法。” 几个时辰后,一辆马车吱吱呀呀地碾过青砖,周焰驾着车,扭头冲车中道:“心儿,你可记清楚了?” 半晌,车中才传来冷冰冰的回应:“记得了,闭嘴,恶心。” 周焰弯了弯眉眼,笑得一颤一颤的,压低了嗓子道:“好的,夫人。” 后背一凉,车中杀意又浓几分,周焰毫不在意,心情大好地赶车,大摇大摆地出城去。待至天色已晚,才到临郊客栈落脚。 客栈破落,只有一个账房先生在慢吞吞地算账,一个瘦巴巴的伙计坐在门里的凳子上剔牙,见有人来了也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头。 “一间房。”周焰从腰间摸出一块碎银抛了过去,这才伸手扶住身后的人。 伙计接过银子,来了精神,正要招呼一声,眼睛一瞟顿时愣住。进门的白衣美人面上覆了薄纱,余了冷冷清清一双眼,饶是如此,依旧难掩风姿。这样昏暗的小客栈,竟也为之一亮。 江岭心完全没有注意到伙计黏腻的目光,骨子里的冷一阵接着一阵,让他拼尽全力才能勉强站稳,是七星菡萏毒又要发作了。 那店里伙计回过神来,忙堆了笑,引着二人上楼。江岭心跟在周焰身后走了两步,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周焰皱眉,弯腰将人抱起,低声道:“再忍忍。” 伙计有些举着一盏油灯,有些疑惑地回身相问。 周焰只道:“家中做药材生意的,我们两口子这趟出来进药,不料内人染上伤寒,劳烦给送些热饭菜和茶水来。” 伙计又看了眼他怀中的人,倒真似伤寒之症,瑟瑟地将脸埋进他肩头,一副柔弱无依的模样。伙计忙应下,将两人带到房里,合了门下去了。 这客栈很是简陋,所谓上房也不过一张床,一张桌罢了。床板冷硬,被褥单薄,满是腥腐的味道。周焰让江岭心靠在椅子上坐会儿,解了身上披风铺在床上,才将人扶上床,他顿了顿又脱下外袍给江岭心盖好,最后才把那单薄乌黑的被褥压在外袍上。 “冷的厉害?”周焰低声问了一句。江岭心咬住下唇,瑟缩成一团。 周焰叹息,指尖从江岭心领口探去,摸索到胸口位置,掌心下一片冰凉,片刻后醇厚的内力压着心口流向经脉,为江岭心带来几分暖意。 门外响起敲门声,周焰要抽手去开门,腕上一紧,被江岭心死死拉住。 “别走……”江岭心发丝散乱,唇色苍白,惨兮兮地缩在单薄的被褥间。周焰心头一软,指尖重新贴上他的胸口,柔声宽慰道:“好,我不走。” “客官,您的饭菜。” 周焰道:“放外面。” 门外静了好一会儿,才听见木盘搁在地上的声响,伙计的脚步声渐渐离去。周焰用空出来的手轻轻碰了碰江岭心额头,道:“还冷吗?” 江岭心不吭,只是不住地发抖。 周焰问道:“还要我抱着睡吗?” 江岭心不说话,但是却悄悄松了松被子,给周焰留了条缝。 周焰钻进冰凉的被窝,把江岭心抱进怀里,认真道:“那说好了,明天不准再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