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村里红白事，哪有那么多人家办得起席，办得起席的，也不一定会给她工钱，管顿饭，给两三斤不值钱的菜就把她打发走了。 闻宏林其实还算看好岑桃，所以和她说了很多，后面的路就靠她自己走了。 兄妹两人和闻宏林分开，刘大钱也不再说别的，带表妹去他家吃午饭了，这一折腾，上午就过去了。 刘小钱和葛桂花已经在刘大钱家，葛桂花见岑桃回来，连忙问怎么样了。 刘大钱面露喜色：“小桃成了，但不一定能做久，主人家规矩多，前面也有几个保姆做一两天就让走的，走了主人家还是会给点钱。” 常红英：“有钱人家给钱也阔气的，小桃拿了钱，那些小气人家的席就别做了，小姑娘还没嫁人，成天就被烟熏着不好，嫂子给你和桂花准备了雪花膏，现在给你们拿去。” 桂花不好意思要雪花膏，就和常红英说把她的雪花膏都给小桃，她已经嫁人了，不需要雪花膏。 常红英：“小钱说你傻，我还不信，看来小钱没说错，他的确娶了个傻媳妇。” 岑桃憋笑，她听懂了。 刘小钱：“嫂子，桂花不要你给我好了，我给我媳妇用。” 被嫂子打趣就算了，还被自家男人打趣，桂花红着一张脸，气得追着刘小钱打。 一时间气氛轻松下来，岑桃也先不去想当保姆的事。 ... 吃完午饭，岑桃跟刘小钱葛桂花在省城里逛了会儿，逛好就回家去了。 回到家里已经是下午四点钟，小夫妻两人坚持把岑桃送回家才回他们自己家里。 “jiejie！”芒芒看到岑桃，连忙喊道。 芒芒看到有人来家里都喜欢喊一声，来人是她知道的人，比如岑桃来了，她会喊jiejie，刘大钱来了会喊哥，如果不认识的人，就喊在家里的大人，大人听到小孩的话会出来看看是谁来了。 听到芒芒的声音，刘巧翠立马从厨房进出来：“小桃，怎么样了？” 岑桃：“妈，两天后就去干活了，不定能干多久。” 给了准数还是得再说明一句，否则没出去两天就回家了多丢人。 别人无所谓，爸妈还是要多说一句。 刘巧翠主动忽略了女儿说的不定能干多久：“主人家怎么样？好不好相处？” “不骂人。”岑桃只能这么说。 刘巧翠：“不骂人就是好相处的，妈给你收拾被子去。” “妈，不用给我收拾被子了，那里有，我带自己的衣裳就好了。”岑桃不想带被子过去。 也不是有人专门接她，她自己一个人去的，带上衣裳，洗漱用的，别的没什么好带。 等到了那边估摸着不到中午，一楼没有被子，可以问俞先生有没有多余的被子，她不信俞先生就自己睡觉的一床被子。 刘巧翠：“主人家里有，那妈不给你准备被子了，给你准备点吃的。” 岑桃：“妈，别cao心了，家里还能有什么吃的，有吃的你留着自己和爸还有芒芒吃。” 刘巧翠：“你大钱哥上回来带了不少吃的，你给带走拿去外面吃。” 大钱带来的都是好的，她不可能自己吃，都藏着呢，给小孩吃的。 尽管已经快二十岁，但岑桃和两三岁的芒芒一样，在刘巧翠眼里都是小孩。 岑桃：“那我带几颗糖就好了，被主人家看到我干活吃东西不好。” 刘巧翠觉得女儿这话说的不聪明了：“谁让你干活吃东西，你干活完了，在自己小间吃，别让主人家看见。” “我知道了妈，我和芒芒说会儿话。”岑桃抓着芒芒的手就去小间了。 其实和芒芒也没什么好说的，岑桃就嘱咐芒芒不能经常吃糖，吃糖的时候让mama帮她剥，一直到吃完糖都要mama看着，她不能一个小孩吃糖。 上辈子去省城干活，岑桃一个月或者两个月会回来一趟，小时候芒芒还是比较粘她的，等芒芒长大，长成一个害羞内向的小姑娘，就不怎么粘她这个jiejie了。 但是两姐妹睡一个小间，晚上会有很多话说。 芒芒问她干活的事，她问芒芒学习的事。 她虽然初中毕业，但在外面干活还是会看书看字典认字，当大酒楼的厨子还得有点文化，起码在有时候客人要求介绍菜的时候，她能流利讲出来。 学习上的话她能听得懂。 “jiejie，一个，我的，没有了。”芒芒从兜兜里拿出前几天表哥给的一颗奶糖。 小朋友的意思是她只有一颗糖，没有那么多糖能经常吃。 小朋友说话颠三倒四，但岑桃意外听懂了：“jiejie有一包糖，jiejie去外面干活，就给你了，不过jiejie先交给mama管，等芒芒想吃糖了，再问mama要。” 岑桃也不是小孩了，没那么喜欢吃糖，自己得来的喜糖就给芒芒了。 顺便把芒芒手上拿着的奶糖拆了，芒芒随身带这颗奶糖，还去晒过太阳，她瞧着是要化了。 剥开糖纸，果然，奶糖已经粘在纸上了。 岑桃和芒芒一起吃了化掉的奶糖，顺便把自己的一包糖给芒芒，让芒芒交给mama。 她跟着芒芒去。 有jiejie在，芒芒就有底气。 刘巧翠：“芒芒那么小一个小孩，多吃糖不好，留两颗给芒芒，剩下的你自己带走。” 不是她不心疼芒芒，糖的确是个好东西，芒芒在家里玩，还是小孩，她更想让小桃带上，毕竟是做伺候人的活，受气了吃颗糖甜甜嘴。 糖可是精贵玩意儿。 岑桃：“妈，我又不是小孩了，这包就给芒芒……又不是直接给芒芒，让你给芒芒保管着，省得小孩不会藏，糖整天放兜里，都给藏化了，我自己也拿糖，不过得从你那里拿，这是我的，我给芒芒了。” 芒芒年纪小，但是却很聪明，这会儿并没有开口说话，一会儿看着mama，一会儿看着jiejie。 她一个小孩，说了话大人也不会听，那就让大人自己解决啦。 最后，一包糖还是芒芒的，只是刘巧翠保管，而且得按情况给，另外，岑桃也说了，这包是芒芒一个小孩的，别的小孩来了，妈也不许给出去。 她妈不是不会做出这种事，不说芒芒了，就是她小时候，她妈也会把好的留给来家里的小孩，不给自家小孩吃。 ☆、008 待家里的两天很快过去，岑桃在爸妈还有芒芒的目送下，背着大包袱去省城了。 家里没有像样的包，只能把衣裳裹在大包袱布里。 包袱里主要就是换洗的衣裳裤子小衣，两双布鞋，一些零嘴，洗漱用品。 到了省城还是表哥过来接她，接她去闻秘书家，由闻秘书带着去俞先生家里。 闻宏林：“俞先生给我批了一天假，今天就带你去俞先生家里熟悉一下，小桃钥匙没忘记带上吧。” 俞先生没有他想的那么不上心嘛，还知道给他批一天假带小姑娘过去。 “带了，没忘记。”岑桃把钥匙拿出来给闻宏林看。 这是她两辈子拿过最多钥匙的钥匙串，一共有五把钥匙，两道大门，加上一楼的三个房间。 应该是三个房间，上次她也没仔细看一楼有什么房间，进去就是个客厅。 闻宏林：“收着吧，别掉了，掉了也没事，你问俞先生再要一串就好。” 岑桃听着不是很靠谱，她掉钥匙俞先生会觉得她不靠谱吧。 钥匙没掉，之后一路就很安静，大家都没怎么说话。 到了俞先生家里，一楼的确有三间房，岑桃选了有阳台的一间，这样自己晒衣服比较方便。 闻宏林拿出一个厚信封：“这里面是俞先生托我给你的钱票，你瞧着缺什么，我和老刘就跟你一起去买，一起提过来。” 刘大钱赶紧道：“小桃你自己缺什么就买，厨房间也瞧瞧，都看好了，剩下的钱就用来买菜。” 岑桃还真认真看起来了，身后跟着两个大男人也没多不自在。 “洗脸盆、洗脸盆架子……还有比较结实的晾衣杆，主要用来晒被子毯子，院子空地大，可以放一个，花盆最好也买几个，先不栽花，如果我能多呆几天，我就问俞先生能不能我来打理院子，种些花好看点，厨房间还需要各种碗盘……厨房的东西我到时候可以亲自去看。” 在岑桃的概念里，餐具也是美食的一部分，好看的食物加上盘子的点缀，简直锦上添花。 现在是1982年，俞先生的家就算十几年后，岑桃也是没住过的，见都很少能见到那么气派的。 尽管这么好的家，但还是没有居住多久的痕迹，缺这样少那样。 闻秘书说了，他会定期替俞先生叫来人清扫房屋，之后如果她能待久，这个活也交给她了。 她的活其实也不多，和一些人对接，再做饭，挺轻松的。 ……其实活还好，就是俞先生本人非常让人不轻松。 钱岑桃数了一遍，有500元，各种票也都有，心里有数，带着表哥和闻秘书出发了。 事实证明两个大男人还不够，闻宏林果断雇车！ “老刘，小桃真的很细心。”闻宏林和刘大钱在后面车斗坐着，今天这半天可累得慌，还好到了午饭时间小桃说先吃饭，不然又饿又累。 刘大钱虽然也累，但感觉这累非常值得：“别看小桃年纪小，又会做事又会做人。” 他果然是没看错人。 闻宏林：“还问起我俞先生用不用刀叉，杂书上看到都能记得，还能注意到厨房间并没有刀叉，我觉得小桃比我合适做秘书了。” 岑桃以前做饭的酒楼有来过外国人，外国人不擅长用筷子，至于最早知道他们用刀叉，还是有些国内老板学国外人，要来他们中式酒楼吃西餐，毕竟是重要客人，岑桃就被自己老板捉去恶补西餐了。 其实不是多难，她很快学会煎牛排做色拉甜品，感觉做饭是万变不离其宗，如果俞先生想吃的，她不会做，她也不是不能去学。 关于西餐刀叉，她到闻秘书和表哥这里的解释，就是从杂书上看到的，他们不会深究。 倒是不知道俞先生好不好糊弄。 半下午回来，东西也放好了，刘大钱嘱咐岑桃几句便和闻宏林走了。 岑桃有了手表方便很多，还是闻秘书见一堆票里有手表票，当机立断给她用俞先生留的钱买了一个，手表就已经120了，岑桃心疼几分钟，但是有手表的确很方便，不亏。 俞先生家里虽然有钟，但她出去买菜的时候，戴手表可以看时间，心里有数了。 把闻秘书和表哥送出大门，岑桃就关了门进去收拾自己的东西，顺便趁着还有太阳，把自己以后要睡的被子拿出去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