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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相厚黑日常[清]_分节阅读_254

    顾怀袖老早就在屋里坐着等人了,看见他身影在屋外出现,愿意为他立刻就要进来,不料张廷玉呆愣愣在外面站了许久也没有进来的意思。

    顾怀袖终于气笑了,难不成她这二爷还嫌弃她怀孕?

    她起身,绕过屏风走出来,便一拉珠帘,珠玉碰击时候声响清脆,她凉凉道:“二爷知道我有喜了,仿佛不大高兴。”

    张廷玉微怔,他话都还没想出来呢,她怎就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眉头一拢,他道:“你坐回去。”

    “……”

    顾怀袖愣住。

    张廷玉却忽然一抚自己额头:“坏了……”

    “你今儿这是怎么了?神不守舍的?”

    顾怀袖拉他进来,两个人进了屋,这才坐下。

    张廷玉叹气道:“我还在想见了你,第一句话说什么呢,倒被你给抢白了,又说了句毫无意义的……”

    可不是糟心呢吗?

    顾怀袖一下就笑倒了,张廷玉可不敢让她倒下去,急得手忙脚乱:“哎,都是要当娘的人了,你稳重一些!”

    “奶奶我什么时候不稳重了?”

    顾怀袖又去踢他一脚,张廷玉吃痛,直叹气:“你什么时候稳重过?”

    “我什么时候都稳重。”

    顾怀袖表情严肃得很,“现在有了身子就更稳重了。”

    张廷玉把她搂在怀里,仿佛是掂了惦,而后道:“不是稳重了,是重了。”

    她捶他,“呸!你才重了。”

    “现在我怀里搂着的可是两个人了……”张廷玉想了想,又道,“指不定不止两个呢。”

    “想得倒是美。”

    顾怀袖忽然觉得,这样的感觉轻得快要飘起来了。

    她把头枕在张廷玉的胸口,却发现他心跳很快,于是拿手一按:“我还当你多镇定,原来是装的。”

    张廷玉捏她手,眼底神光复杂极了,一会儿亮一会儿暗,两人对望着。

    他慢慢地凑近了她,吻她眉心,轻得像是一瓣落下得雪。

    “怀袖,我真高兴……”

    是啊,她也高兴。

    他们又有孩子了,往后日子兴许开始不一样起来。

    顾怀袖两手环着自己的腹部,只道:“我现在明明还感觉不到它,却老觉得它就在这里……”

    张廷玉圈紧了她,久久没有说话。

    头一个孩子,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过惨烈了。

    那一段日子,太艰辛,太难熬。

    张廷玉又有些害怕起来,他如实问顾怀袖:“你怕吗?”

    顾怀袖只道:“丑话说在前头,我要平平安安生下这个孩子来,谁要惹了我……”

    她凑上去亲他,玩笑一般道:“让孩子踩着别人的血rou之躯平平安安来到这个世上,这种事,想来我也不会心慈手软的。”

    “……会好好的。”

    张廷玉拥紧她。

    这一切,来得比预料之中的要早,看似平静许多。

    可张廷玉与顾怀袖并不像是他们表现出来的那样平静,他们像是年轻的小夫妻一样,有着所有所有第一次有孩子的人的忐忑。

    孙连翘把过脉便走了,又延请了别的大夫来把脉,一个个地把过了,都说是有喜。

    顾怀袖看了一下午大夫得脸,都快看吐了,只道:“别叫大夫来了,没差错了。”

    可是还需要人给来照看着,张廷玉又叫人忙活了一阵。

    他老觉得自己有什么事情没做完,可瞎忙活着,完了又觉得自己什么也没做。

    “还没当爹就跟没头苍蝇一样乱转,等到孩子生下来看你不手忙脚乱?”

    顾怀袖想想虽还是觉得跟做梦一样,可到底也经历过那一段日子。

    她想着,只安然地卧在踏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慢慢地看。

    张廷玉才没那么平静呢,顾怀袖被大水冲走那一段日子,他不在,也什么都不知道,如今看见她似乎已经平静了下来,反倒是他在这里慌张,心里顿时黯淡了一下。

    “我看周道新刚当爹,不也好好的?没跟往常有什么区别。”

    该那么惹人厌还是那么惹人厌。

    说他他还不听了?

    顾怀袖哼了一声:“你觉着你跟往常区别大吗?”

    张廷玉摇摇头,“不大。”

    睁着眼睛说瞎话呢,顾怀袖简直不想搭理他,整个人变得跟白痴没什么区别。

    刚刚进来的时候还好,现在出去忙了一阵简直忙成了个傻子。

    她闭上眼睛,将书搭在自己的脸上,“我睡了。”

    说睡就睡,张廷玉以为她开玩笑,可没想到过没多久那书从她脸上掉下来,才知道她是真的睡着了。

    张廷玉哭笑不得,上去轻轻拿了那本书下来,给她盖好被子,这才终于有时间一个人将思绪慢慢整理好。

    他就悄无声息地坐在床边的脚踏上,看着躺着的顾怀袖。

    听说,以后有孕之人的瞌睡会越来越多……

    张廷玉就这样看着,握了她一只手,凑在自己唇边,眼眶却不知怎的湿润了起来。

    因为失去过一次,所以当它再到来的时候,有些胆战心惊,有些不敢相信,又不敢将这样的不安透露给她,因为他是她的天和地。

    天知道,他其实比顾怀袖要紧张得多。

    张廷玉坐了约莫有一个时辰,等到天都黑尽了,才慢慢撑起自己发麻的身体。

    他俯身隔着杯子拥了她一下,才终于笑起来。

    正如顾怀袖所言,不管如何,这个孩子都必须留下来。

    他是一个即将成为父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