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6真的是厕鼠?
一种是根本不接见的,就是我们常说的“三无人员”。所谓三无,就是无接见,无汇款,无包裹的人。有人说那他不会去当份子? 笑话,你以为份子这份很有前途的工作是任何人都能干的,你想去,人家还不一定要你呢,不说是资质秉异,骨骼清奇,百年难得一见的份子人才,那也得是灵性清爽的,不然人家多跌面啊! 再有就是孤僻封闭,和任何人都无法处得来的,就是我们常说的“怪鸟”之系列。但凡是你看到整天不言不语,没事就喜欢一个人待着的,都是我说的这一类。 二者的区别就是,没接见的不一定是封闭孤僻的,但是封闭孤僻的一定是没接见的,为什么呢?道理很简单,你没有接见,就没有话语权,没经济嘛! 二者没有区别的就是,这两种人都很没前途,只能老老实实接受改造,这种改造,不仅仅是来自于狱警,犯人也会更加深刻的改造你,改造到你的皮肤骨骼,眼神气质,改造到你每一条神经末梢。他们是真正的孤独者,永远在暗无天日的大地上流亡,始终找不到属于他的那一扇天窗…… 其实也可以通过干活来获得成绩和尊严的,完全没有必要和谁搭伙,结成利益团体,我也见过这样的人。但是那仅仅是少数,干活嘛!谁又能比谁干得好多少,除非你是那一种生产界百年难遇的奇才,一个人就能抵得上一个小组的人,或者是某方面不可或缺的人才,那还会好一些。否则会“死”得很难看。所以投入到一个哪怕只有两人的小团伙里,也会让人有一种找到组织的安全感,在这个群体里,你会得到安慰和支持,这是你一个人独善其身不可能获得的。 细说这搭伙过日子的学问,可以开一个专门的心理课程讲座,从形式上可以分松散型、紧密型和机动型,从目的上可以分平等互惠型和利益交换型,从结果上看似乎又经常存在皆大欢喜和砸锅散伙两种喜剧形式,不一而足,各含奥妙。总之看似平静祥和,其实心机绵密,祸心蠢动,每一伙里面,常常也会出现钱和人不和、同吃不同心的局面,在那些年里,我已见过太多太多…… 这都是在以后的生活中,我通过自己的眼睛慢慢体会和发现的,现在,师傅的指示就在眼前,我也只能信他。 王毅祥的工台,就在离我师傅不远的地方,他本人长得还挺帅,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看见我端着rou过来,眼神中闪过一丝喜悦。但是又装作看不见似的和我微笑着打招呼。 对于我这个刚刚下队的新人来说,每一个老犯人都是大爷,所以我赶紧点头回应:“王师傅你好,我师傅让我给你端点这个。” 王毅祥接过,很随意地放在身旁的柜子上,好像根本不在意,以至于令我觉得是不是我师傅多此一举啊!人家看样子根本不在乎嘛! “回去给鸭子说,说他老子谢谢他这个乖儿子的孝敬,孩子还乖。”王毅祥的声音很大,我的师傅在那边都听到了,立即破口大骂。 “王毅祥,我很真诚地日你妈!我把你妈日的啵啵啵的!老子看儿子辛苦,所以给你补点营养,你狗日的还想造反!” 我立在当场,微微有些尴尬,没有想到他们说话如此的口无遮拦。 王毅祥看看我,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对我摆摆手说:“没事,我们开玩笑呢,我和你师傅关系好,一向喜欢这样开玩笑,你恐怕有些不习惯,时间长了就见怪不怪了。” 我能说什么?现在还远不到我说话发言的时候,此刻的我,没有任何看不惯的权利,再说了,人家自己都说了,一贯这样,都习惯了。所以我只是微微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 当时我确实相信他们是关系好才这样的,但是后来发生的事让我明白,没有人喜欢这样被人辱骂,和在言语上占便宜。哪怕……关系再好! 回到唐昆的工台旁还没有一会儿,下午饭就来了,在这之前,号子里休息的大部队也一起回到了车间,进车间的人都打量着我们,好像是动物园的游客经过猴山。 虽然事先已经有过思想准备,但是到真正吃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同时我又有些看不起自己,秦寒,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仅仅是为了要体现的合群,就要吃老鼠rou? 我的筷子夹着一块rou,看了半天,喉头涌动,还是难以接受。 麦虎吃饭的地方就在我们旁边,他看见我这个样子,笑着说:“秦寒,现在知道啥叫真正的盛情难却了吧?” 我看看筷子又看看他,简直都快流眼泪了。神呀!真的要吃吗?想到这,我又回头去看叶道林。 叶道林也正在看我,迎上我的目光,微微点头,示意我吃掉。 麦虎估计我真的有些困难,就安慰我道:“没事,南方还有一道名菜‘三叫一点红’,那就是吃老鼠,而且还是活老鼠。这算什么,你不吃要后悔的哟!” 我心里一横,cao!不就是吃个老鼠嘛!有什么呀!吃! 想到这,我眼睛一闭,一下将这块rou塞进了嘴里! 老鼠rou的味道还真不错!几乎全是瘦rou,还且很有嚼头,口感有点像鸡rou,而且比鸡rou嫩得多。唯一的区别就是有一股微微的土腥味。嗯……还是真不错。 于是我又主动将筷子伸向了下一块…… 人就是这样的,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很自然了。就像是妓女卖yin一样,最痛苦,最挣扎的往往都是第一次,久而久之就会习惯,并且还会对后来者的拒绝表示奇怪,不就是卖个yin嘛!有什么呀! 我第二块老鼠rou正放进嘴里,就听见一个令我很不舒服的声音。 “吃得挺欢啊!看来厕所的老鼠就是好吃啊!” 我回头一看,正是林剑,一边说手里还一边往嘴里塞着一块老鼠rou,看样子是从王毅祥那里刚过来。 我正想反驳他一句,突然想起他刚才说的话,厕所的老鼠? 我惊恐地看着唐昆,真的是厕鼠? 唐昆笑着点了点头,接着道:“其实也没什么。那都是你自己洗过的,在这之前我已经洗过一次……”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股强烈的呕吐感涌上我的喉头,转过身就吐了出来! 我刚刚吐完,还没有擦嘴,就只见林剑背后扑上来一个人,一拳击到他的头上,将其打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