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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钧侯[重生]_分节阅读_139

    一笔一划十分果决,断了他求死的念头。

    林熠只觉得痛苦无望,但已经没有力气,他从翻卷而过的无数思绪片段中捕捉到一块,从而明白自己的处境。

    他受了重伤,被身边这人带回府中医治。从昏迷中醒来,便发现自己耳目俱损,且一直陷在伤痛折磨中。

    原本该感谢对方救命之恩,但病痛之苦已经超出人所能承受,何况日夜分秒不停。

    对方偏偏不让他求死,还把他养在府中,林熠简直无暇感激,只觉得难捱。

    与此同时,一股情绪随着病伤而蔓延入心神,灰暗得诡异,牵引着他,竟使此刻的林熠有些恨身边这个人。

    为什么救我,为什么非要我在这疼痛中活下去?

    林熠渐渐被这股邪气的力量卷入恨怨的漩涡,再次被吞噬进黑暗。

    林熠总算真正醒来,倏然睁开眼,眼中一片猩红,神情染上了幻觉中残留的暴戾怨恨,一下子攥紧萧桓手臂坐起来。

    “为何不让我解脱!”

    萧桓心里刀割一般,大致知道他方才昏迷时想起了什么,把他拥进怀里:“只是幻觉,姿曜。”

    林熠愣愣看着萧桓的面具半晌,才终于抓着他衣袖渐渐放松下来,心中那股邪门的情绪缓和许多。

    他实在不愿回想方才的经历,那些痛苦过于真实,就像他曾经一一感受过。

    林熠感觉到脉中内力有所不同,猜到是萧桓刚才情急之下给他注入内力。

    他起身,发觉自己短短时间出了几身冷汗,腿都有些软。

    萧桓给他喂下一粒丹药,重新探林熠的脉,眉深深拧起。

    “有人给我下药?”林熠咬碎丹药咽下去,有气无力倚着廊柱,眉眼略倦怠,残余的暴怒戾气犹有迹可循。

    萧桓道:“可记得你方才说了句什么?”

    林熠想了想,想起自己昏迷前,最后一句话似乎是扬言要杀了曼莎。

    “什么药有这本事?我发誓,我可没有要伤害那公主的意思。”林熠道。

    萧桓哭笑不得,把他拽进怀里:“是一种草茎汁液,混在酒里影响人心神,你心情暴躁些也算正常,缓一缓就好了。”

    林熠心头火起:“我的酒被动了手脚?”

    他努力压制下怒火,告诉自己都是中毒所致,不是真生气。

    曼莎画像的事引起他心中不悦,简直是最好的药引,触发毒性,使他性情一下子粗暴易怒起来,还陷进那段生不如死的回忆。

    “是萧放做的。”林熠思索良久,淡淡道,“只可能是他。”

    萧桓见他成了这样还要保持清醒分析元凶,且一盯一个准,轻笑拍拍他后背,任林熠有些乏力地靠在怀里:“先不管他们,你得回去休息,待会儿出宫,让玉衡君来一趟。”

    林熠看着萧桓不说话,萧桓问:“怎么?”

    “西夜国使臣冲着你来的。”林熠本想问问方才梦境的事情,但仍是一想起就觉得疼,便拐了个话题。

    “已应付过去了,别多想。”萧桓他额头亲了亲,“这些都是小事,你秋后算账也可,的,毒散了再说。”

    萧桓把林熠直接送回去休息,才折返一趟给永光帝亲自禀报一句。

    萧桓一走,顾啸杭便来了,见林熠没什么大恙,松了口气。

    两人闲聊一会儿,顾啸杭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和大将军……关系很好?”

    林熠想了想,点头道:“关系不错。”

    顾啸杭方才见林熠久未回席间,便出来试运气找他。

    还真试着了,可远远看去,林熠脸色比寻常还苍白,靠在萧桓怀里,两人说了些什么,林熠微微抬头,笑得舒展清隽,萧桓竟带着点宠爱的样子,最后还亲自把林熠抱着送回去。

    “你……”顾啸杭有些想问,但还是没开口,觉得不大可能

    第86章 青鬼

    林熠中途离席未归, 萧放给他酒里做的手脚并不致命,那混着的毒若服多了可以致人神志失常,萧放的目的只是让林熠心绪失控, 若他在几国使团面前失态, 便坐实了所谓张狂无度的评价,某些人更可借题发挥。

    巧在林熠离席及时, 失控是失控了,也只有萧桓看见, 还顺带着想起了些从前的事情。

    这几日借着休息的名义, 躲了清闲, 每天晚上都会梦见那天所想起的场景,一晚晚回放,没有更多片段, 只是重复,睡起来只觉得更疲惫。

    一开始那些回忆痛苦得让他没法多想,随着毒散,异常的负面情绪褪去, 他终于能正视那些片段。

    思索多时,心里有了底,林熠没跟萧桓说, 他觉得,痛苦中陪在他身边的人或许就是萧桓。

    若他真的曾在萧桓面前开口求死,这样不愉快的过去,便不该同萧桓提起。

    “缙之, 西夜国的人是不是想把曼莎嫁给你?”林熠干脆不想那些事了,反倒一下子想起险些被自己抛之脑后的西夜国公主。

    他披着件松松散散的暗红绸袍子,往萧桓面前的书案上一靠,抱着手臂似笑非笑。

    萧桓见他有精神了,也放心些,拉着林熠袍带,把人拽到怀里:“兴许是,我没让他们开口。”

    “这么绝情?”林熠对这回答甚是满意,整日睡得时辰长,身上犯软,便窝在萧桓怀里,懒懒道,“我喜欢。”

    萧桓听了便笑,这几天林熠因着晚上总梦见从前病重的事情,怕夜里说梦话,一贯想方设法往萧桓榻上赖的人,天天老老实实在自己房中睡,于是白天就总爱黏在他身边。

    “西域诸国局势复杂,西夜也不能置身事外,想要与燕国走得近些,有所倚仗罢了。”

    “各处都乱得很。”林熠叹了口气,“到上月底,各地军权已收得七七八八,有封爵的都没了兵,老老实实上缴各道州府。烈钧侯府如今更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