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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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棠揉了揉眉心,前世怎不知府里这些小辈感情如此好:“我们是去讨公道讲道理,又不是打架,去这么多人做什么。” “大哥…大哥也别去了吧。”大哥性子憨直,这种场合他去反倒会误事。 众人:可你刚刚不还说要去耍无赖么。 合着逗他们玩呢。 沈清池气的额头青筋暴露:“都给我坐下!” 后头站起来的几个搭聋着脑袋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下,说实话,真想去看看这热闹。 沈棠无视沈清池的怒火,目光在几人身上扫了一圈,伸手一指:“你同我们一道。” 被指着的小公子正垂头丧气的往凳子上坐,见沈棠指了他,双眼立刻放了光,几步蹦到了沈棠面前:“我吗,我吗?” 沈棠莞尔:“就是你。” 这小公子是二房的六公子沈孟,是沈晏的嫡亲弟弟,沈孟性子无拘无束惯爱在街头巷尾瞎混,要说这耍无赖的本事,府里就他最在行。 众人一见沈棠指了他一道,暗道不好,这恐怕还真的是去耍浑的。 然沈清池无法阻止,只得眼睁睁看着沈棠捏着公主的玉牌带着一帮公子小姐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府里。 沈清池气归气,也不能真的将沈棠如何,眼下只能先在这里等着,二夫人膝下两个孩子都跟着去了,自然是放心不下,也就坐在大堂不动,三夫人同样眼观鼻鼻观心。 剩下的小辈都是想留下来看热闹的,所以在沈夫人说可先各自散去时,硬是没人起身。 三夫人偷偷瞧了眼上位,见沈清池脸色着实不好看,小心翼翼的道了句:“大哥也别急,去的都是晚辈,就算闹大了不过是几个小辈之间的矛盾,问题不大。” 三老爷一滞 问题不大? 都打上人家府里了还问题不大!不过他面上却也不显,没得叫人说他比妇人还怂。 二老爷老神在在的坐着,还用了些点心瓜子似乎就当在看戏,不是他不关心晚辈,而是他对自家那两个很有信心,讲道理不行,要说是去耍浑那绝对吃不了亏。 人都走了,再来说问题大不大也没什么意义,沈清池冷冷哼了声就没再说话。 沈府一片死寂,心惊胆颤,而沈棠这一行人却是热血沸腾,雄邹邹气昂昂的,因为沈棠不仅带了府里四个公子小姐,还将她的侍卫全部都带上了,二十个身着官服的带刀侍卫,凭白添了几分气势。 沈泱原本还有些害怕,可沈棠一直攥着她的手,她便觉得心安了几分。 到了秦国公府已是半刻钟后,正过戌时。 晏轻让人去敲了门,那守门的下人一开门看见这么侍卫还拿着刀当即吓破了胆,连滚带爬的进去禀报。 不过一柱香,整个秦国公府的主子大多都来了前院,只一些小辈没现身。 秦国公一看前头是沈棠,顿觉脑仁儿都疼,秦国公任职工部尚书,是个肥差,盯着的人自然不少,所以秦国公历来都是小心谨慎生怕惹了麻烦。 当初沈棠刚进长安还未册封公主时便能跑上门来一个脏字不带将他们骂的哑口无言,偏人家还占着理,后来这事被有心人好生挖掘一番,还闹到了御前。 那之后他对府里的小姐耳提命面不许去招惹这位,就不知今儿这般大动干戈又是闹哪一出。 “嘉和公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沈棠瞧着秦国公眼神沉寂:“迎倒不必了,还麻烦秦国公将秦大小姐交出来。” 秦国公心中一跳,怎么又是涟儿,且看这阵仗惹得事怕是不小,当即打着官腔: “不知小女可是得罪了嘉和公主,本官先给公主赔罪了。” 沈棠也不同他废话:“今儿个本公主的meimei掉下阁楼一事想必秦国公也听闻了,今日本公主便前来问问秦大小姐,到底与本公主meimei有多大仇怨,使出如此恶毒的手段害人。” 秦国公一惊,看向沈棠:“公主莫不是弄茬了,沈五小姐不是自个儿不小心掉下去的? 沈棠将手中玉牌往怀里一放,颇是不耐烦:“秦国公是让秦大小姐自己出来还是本公主让人进去请?” 秦国公夫人眼看事情不妙,当即偷偷转身欲离开,却被沈棠瞧了个正着:“夫人要去哪里?” 秦国公夫人被抓个正着,只等干干的笑了声:“我这不去唤涟儿呢。” 沈棠:“倒不劳夫人大驾。” 转头朝东衣四人道:“进去把人给本公主带出来!” “是。” 秦国公夫人忙上前阻拦,冷下脸:“公主未免欺人太甚,这是国公府,还轮不到公主为所欲为!” 沈棠似笑非笑:“那不如带上秦大小姐去我们一道去顺天府说理去。” 秦国公瞧沈棠如此义正言辞,心里暗道不好,这怕是手里抓到了把柄,这要是闹到了顺天府,不仅涟儿的名声全毁了,就是国公府恐也要被参上一本。 秦国公夫人自然知道自家女儿的性子,看对方来势汹汹,也明白这事十有□□是真的了。 就在两人愣神间,四个侍女已绕过秦国公夫人进了后院,秦国公夫人连忙追了上去,可心里到底是心虚,也不敢闹得太过,只得让人去将秦涟请出来。 秦涟刚准备就寝,便听外头闹哄哄的,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有下人来请她去前院,还有四个有些面熟的侍女冷着脸直接闯进门上来拉人。 秦涟当即气的破口大骂,她身边的丫头为了护主上前攀扯,是以动静闹得极大,连左右几个府里都听见了响动。 当秦涟被扯着到了前院时,便被这阵仗吓到了,二十个侍卫个个面色冷冽。 最可怕的是前头立着那人是沈棠,当秦涟瞧见被沈棠拉着的沈泱时,眼神连忙移开了。 沈棠自然也瞧见了,当即冷了声音:“秦大小姐心虚什么!” 秦涟强迫自己冷静,端着大家闺秀的气度冷冷的道:“本小姐哪有心虚。” 沈棠:“那你为何不敢看沈泱!” 秦涟:“我如何不敢看。”说完还瞪了眼沈泱,却被沈泱眸子里的猩红和恨意吓得飞快转了头。 “你们大半夜来我秦府做什么!如此不知规矩,简直有损长安贵女的名声。” 此时还不待沈棠说话,便见沈孟冲了出来指着秦涟破口大骂:“你还好意思提名声!当年你当着众人的面辱骂二jiejie,如今又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五jiejie推下阁楼,你就是个心如蛇蝎的泼妇!哪来的脸谈什么规矩和名声!” 沈孟是在那群纨绔里浑惯了的,说出的话自然好听不到哪里去,说白了,他就不知道脸面是何物。 秦涟当即气的指着沈孟手指发颤:“你…太过分了!” 秦国公与秦国公夫人也变了脸色,秦国公夫人将秦涟扯到身后:“公主就是如此纵容旁人出言不逊吗!” 沈棠颇有几分无辜:“国公夫人这话就错了,这位是沈府六公子,他气不过为自己jiejie出头,可与本公主无关。” 秦国公夫嫌弃的斜了眼沈泱,板着脸:“你们凭什么说是涟儿推了她,就不能是她自己故意往下掉的吗。” 这句话彻底惹怒沈府的几位公子小姐,沈棠眼里盛满寒霜,她靠近秦国公夫人语气冰冷:“你当她沈泱是个傻的吗,自己往下跳?怎么,她是不要命了还是上赶着嫁给那仁仪候府世子?听秦国公夫人此话竟是觉得那仁仪候府是个不错的亲事,不若本公主这就进宫给秦大小姐做主,将她许给那世子如何。” “对了,就算秦大小姐如愿嫁过去,也只能委屈秦大小姐做妾了,毕竟人家是以正室之名求娶的沈泱。” 秦国公夫人被这话气的身子发颤,咬牙切齿道:“涟儿与陈国公世子已经定了婚约,就不劳烦公主了。” 然秦涟却是当场晕了过去。 沈晏却并不放过她,直接上前将秦涟拽出来:“装什么晕呢,敢作就得敢当,如此作态就是个怂货。” “国公夫人不是要证据吗!本小姐就是证据,我亲眼看到秦涟将五meimei推了下去,还有哥哥也看见了,秦国公夫人还要什么证据!” 秦涟本就不是真的晕,被沈晏这一拽当即起身反抗,秦国公却是被惊的不轻,他沉着脸色看向沈棠:“这些证据都是一面之词,做不得呈堂供证。” 沈孟不以为意:“要证据是吧?也行,你们先等等。” 沈孟边往外头走,边点了几个侍卫:“你,去胥安候府,你,去将奉安候府,你,去户部尚书府,这天色晚了,也不好叫人亲自跑一趟,让她们写下证词带回来就行。” “本公子亲自去将那几个哥们儿请过来作证,当时我们就在对面的阁楼看的清清楚楚。” “这事总做不了假,当时整个阁楼的人可是都晓得我们在哪个雅间。” 沈孟越说,秦涟心里越慌,当时这几个府里的小姐确实在场,且这几人与她走的并不近,若是她们当真看到了绝对不会隐瞒。 秦国公看了眼秦涟慌乱的眼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闭上眼重重的叹了口气,而后赶紧吩咐人将沈孟几人拦下来:“有话好说,这大半夜的去叨扰别人也是不妥。” 沈孟:“不会啊,那帮哥们儿最讲义气,只要我一句话,他们一定会过来作证的。” 沈棠好整以暇的看着秦涟:“秦大小姐还需要什么证据一道说来,本公主找来后便一同去顺天府或是大理寺说道说道。” “不若再顺便查查沈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秦大小姐。” 后面一句话让秦涟彻底慌了神:“不要!” 沈晏哼了声:“不要?” “可是我们已经知晓了啊。” 秦涟太过慌乱,秦国公夫人自然也发现了,忙将秦涟再次拉到身后,不让她再出声。 然沈棠接下来的话却让秦府所有人惊愕不已。 “秦大小姐心仪陈二公子,可偏偏又看不上人家的身份,于是同陈国公世子爷定了婚约,可自己得不到的又不想旁人得到,得知陈二公子有意与沈府结亲,便起了歹毒之心将沈泱从阁楼上推下,试图毁了沈泱。” “可秦大小姐是不是忘记了,此乃寒冬腊月,沈泱当日里里外外不知道裹了多少层,那仁仪候世子救下她时最多碰了个衣裳,虽然强行同沈泱换了信物,可那也是他仁仪候府欺人太甚,沈府可不认这桩婚事!” “沈泱是受害者,且并未损坏清白,反倒是秦大小姐,陈国公世子与陈二公子一母同胞,感情自来极好,你觉得出了这事,你与陈国公世子的这桩婚事还保的住么。” 一席话下来,秦国公不敢置信的看向秦涟:“此事当真!” 秦涟自然赶紧反驳,哭着道:“不,父亲,不是真的,是她诬陷涟儿的。” 沈棠眯起双眼:“是不是诬陷,去诏狱走一遭便知。” “诏狱里就有千万种方法可让你说实话,况且,这么多的人证不用审就可直接定罪了。怎么,秦大小姐是要现在认还是到了诏狱再认。” 秦涟蓦地失了力气跌倒在地,惊恐的拉着秦国公的衣角:“父亲,救救我,救救我,我不要去宫里,不要去诏狱。” 这便是认了。 秦国公抚着额头痛心疾首,谋害贵女试图损害其清白,这事一抖出去,涟儿这一生算是毁了。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秦国公放低了姿态想要去求沈棠,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见沈梵拔了一旁侍卫的剑:“秦涟敢如此欺负meimei,今日不给个说法我便将这国公府拆了,就是闹到御前,将长安闹个底朝天我也不怕!” 秦国公:这又是哪里来的蛮子。 沈棠好心解释了句:“这是沈泱的嫡亲兄长,他不罢手本公主也无法。” 秦国公:……… 这怎么还有个兄长。 秦国公气的回头又瞪了眼秦涟,这都惹的是些什么人。 秦国公夫人知道事情已无回旋,当即软了语气:“这件事若闹大了,毁的可是沈五小姐的名声,不若好好谈谈,求两全之法?” 沈梵冷冷一哼:“泱儿自来怕冷,今日出门前衣裳裹得比那粽子还多,仁仪候世子当时只不过顺手搭了一把,也就碰到了外头的披风,若是这都算失了名声,那是不是今日要所有人眼睁睁看着泱儿摔死了才算保全名声,我竟不知,在秦国公夫人眼里我唐洲律法如此苛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