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
眼镜的真名叫任涛，既然有了正经工作, 也不能再叫人家外号了，“放心吧任总, 包在在我身上。” 眼镜给了梁鑫一个袋子, 打开一看, 里面有各种法器，什么猪骨玉石桃木剑, 就连符咒都有几张。 现在眼镜的事务所刚刚成立，装备都太不全, 眼镜琢磨着以后有机会再找点好东西, 先让梁鑫凑合凑合。 梁鑫哪里嫌弃, 这样可比她之前强多了。以前只有符咒和短剑, 现在装备多了，一些其他的路子也能用了。 准备好了梁鑫就出发了, 她要去的学校就在这附近，距离并不远。 梁鑫找到美术学院，敲了敲院长办公室的门，隔着门听着里面似乎人不少，正在说着什么美术室, 闹鬼这几个词。 也不是梁鑫想偷听，只是这门实在是质量不好，根本就不隔音。 不一会就听到脚步声走过来，在开门之前那个声音还对屋子里的人说道，“你们别乱想了，没问题，就是小偷，我已经让校保卫处处理了，你们是老师，不能带头制造恐慌！” 门一开，梁鑫就见到赵院长一脸的烦躁与无奈，而他身后的屋子里则有几个来讨说法的老师。 赵院长见到是梁鑫，连忙闪身出来，把她带到了门外。 “梁大师，不好意思啊，不能让您进去坐坐喝杯水。您也看到了，现在学院里面人心惶惶，可我作为院长只能先压制下来，不能让师生产生恐慌，所以……” 赵院长额头已经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短袖衬衫也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可见赵院长已经焦头烂额，正说着，一个女老师走了过来。 “院长，素描课的模特来了吗？快上课了。” 赵院长和那个老师打了个招呼，说道，“我正要和你说，这位就是你们的素描课的模特。” 模特？我吗？ 梁鑫一脸茫然，赵院长低声对梁鑫解释道，“委屈梁大师了，刚才不是说了吗，为了不让师生产生恐慌，所以梁大师的身份我没有对外明说，正好缺一个素描模特，您就趁这个功夫检查检查，看看哪里有问题。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您再和我说。” 赵院长快速的解释了一下，屋里已经有老师等的不耐烦，出来催他。这几个老师都是老资历了，岁数比赵院长大多了，赵院长也不敢怠慢，和梁鑫匆忙打个招呼又进去了。 “等等，赵院长……”梁鑫话还没说完，赵院长的背影已经消失在木门后面，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来的时候也没说当模特啊，没想到看着挺真诚，这个赵院长还挺精明，花了一样钱办了两样事。 女老师上下打量了一下梁鑫，笑着说，“底子不错，身材也挺好，就是衣服有点土，没事一会给你换一件裙子，保证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女老师长得很漂亮，笑起来也很好看，但是梁鑫却莫名觉得有些发冷。 见到梁鑫看着自己不说话，女老师还以为梁鑫不好意思，笑的更加的和蔼可亲，“我姓孙，你叫我孙老师就行。第一次当模特吧？没关系，一开始多多少少都会有点紧张，一会就好了。” 梁鑫也不好拒绝，跟着孙老师来到了她的办公室，现在马上就要上课，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孙老师从柜子里掏出一条白色碎花的裙子，让梁鑫换上。 其实梁鑫长得很漂亮，只是由于条件限制，也没有多余的钱来打扮自己。头发为了省事也是自己剪的齐齐的短发，身上的衣服也穿了好几年，虽然干净，但是都已经掉色发白，根本显现不出来身材。 而且梁鑫这么穿也习惯了，这样跑来跑去也方便。 没想到第一次穿裙子居然还是在工作的时候。梁鑫别看胆大，抓鬼驱邪不在话下，换上裙子之后就不知道该怎么走路了，扭扭捏捏的一直扯着裙摆，想让裙子更长一点。 孙老师噗嗤一声就笑了，“在膝盖上面是最合适的长度，既不会很长显得古板，又不会很短显得轻浮。” “孙老师您真会搭配。”梁鑫客套了一句，见办公室里有一面镜子，梁鑫照了照，不敢相信眼前的美女居然就是自己，那一头随意的短发配上白色碎花裙子，倒衬托的梁鑫更加的清丽动人，就像是雨后洗过的玉兰花。 透过镜子，孙老师逆光站着，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光线问题，梁鑫觉得孙老师面色有些阴沉，可等她转身细看又没发现任何问题。 孙老师还是一副友善的表情，“怎么了？觉得不合适？” 梁鑫回过神来，摇摇头，视线落在了桌子上，看似不经意的问道，“孙老师，怎么办公桌上都有一些驱邪的摆件啊，您的怎么没有？。” 除了孙老师的桌子，其他老师的桌子上不是摆着铜钱，就是挂着小小的桃木剑，虽然不起眼，但是每个桌上都有。 “哦，这些啊。”孙老师环视了一下四周，说道，“没什么，不过是一些纪念品，我的放在家里了。” 孙老师挂着让人看不出情绪的得体笑容，梁鑫只得作罢，看来是从孙老师这里问不出来什么了。 这时刚好上课的时间到了，孙老师带着梁鑫去了美术室，也就是赵院长口中闹鬼的那间教室。 一进门，梁鑫并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的气息，屋里有几十个美术生，正在齐刷刷的看着梁鑫，梁鑫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今天是模特。 孙老师指导梁鑫拿着一个陶罐摆好造型，坐在讲台上的椅子。 梁鑫僵硬的摆好造型，一脸的忧愁，当模特的滋味真不好受，不能动还得被人来回打量。 牧青源踏进教室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副场景，一个女孩一脸忧愁的坐在阳光之中，蓬松细软的短发在阳光下被照出橘黄的颜色，一身轻盈的白色连衣裙也在阳光下散发着淡淡光芒。 牧青源眉头一皱，停下了脚步，孙老师见他来了，连忙迎了过去。 “你就是牧青源吧？我是孙老师，早就听说你的专业很厉害，能请你当一次代课老师是我们学院的荣幸。” “孙老师过奖了。” 牧青源也是美术专业，这次就是因为认识的师兄有事，所以拜托牧青源替自己来带一次课。 梁鑫没想到居然在这里也能遇到牧青源，倒是牧青源短暂的惊讶之后，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好像拆穿了梁鑫什么秘密一样。 梁鑫懒得琢磨，老老实实的坐着，牧青源也当做不认识她一样，开始准备着。 因为时间紧，孙老师热情的帮着牧青源准备，而牧青源简单的熟悉了一下，就开始像模像样的和同学讲起了各种比例构图光线。 梁鑫虽然不会素描，但是起码牧青源讲的她大概都能听懂，心里又忍不住唏嘘一番，牧青源天资好，学什么像什么，不亏是将来年纪轻轻就成为玄学大师的人。 牧青源话少，但是字字都在点子上，很快学生们就开始实际cao作起来，在各个角度打量着梁鑫，画着他们眼中所看到的样子。 而牧青源也拿起了铅笔，开始构图。牧青源时不时的打量梁鑫，又在她身上仔细的探究。 看的梁鑫有些不舒服，但牧青源目光认真专注，好像自己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物品。 梁鑫强迫自己不去注意，身子不让动，就转动眼珠，在最大的视线范围内，梁鑫又仔细的观察了一遍。 这个教室虽然有闹鬼传言，但学院里并没有停止使用，就像是赵院长一样，明面上安抚人心，背地里找人处理。 教室挺大，但是学生只有二三十个，看样子虽然有赵院长安抚，但是多少还有些影响。 刚才进来的时候梁鑫也感知过，教室里气息正常，也没发现有任何鬼怪的痕迹。干净的根本就不像是会发生画像说话，雕像复活的地方。 梁鑫正在琢磨的功夫，牧青源那里已经初步构好了图，不知道为什么这次他画的格外的顺手，牧青源的角度正是梁鑫的侧脸，画中的梁鑫活灵活现，就连她眼中易碎的光芒都画的栩栩如生。 就在牧青源继续修饰的时候，突然从画纸上传来一股淡淡异样的气息，紧接着画纸上的“梁鑫”突然动了动，那晶莹的目光随即变得恐怖凶狠。 梁鑫也察觉出异样，放下陶罐跑了过去，而牧青源已经不动声色的掐了一个指决，一挥手，画纸上沾染的气息顿时就消失了，画像也随之恢复了正常。 牧青源看着梁鑫那严肃之中又多了几分激动的表情就猜到了一二，低声说道，“原来梁大师是为这个而来，我还以为是梁大师为了赚外快，改行当模特了。” “牧公子还是一样的喜欢开玩笑。”气息被牧青源驱散，也察觉不出什么，梁鑫有些失望，语气自然有些不悦。 孙老师一直没走，牧青源虽然不是他们学院的，但是专业水平极高，一直都有耳闻，这次见到真人，孙老师倒想见识一下。 见到梁鑫跑下来，孙老师连忙过去，“怎么了吗？出什么事了？” 孙老师一靠过来，梁鑫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孙老师似乎也察觉出了什么，向后退了几步，微笑着又问道，“出什么事了？” 第25章 牧青源淡淡的看了一眼孙老师，然后用正常音量对梁鑫说道, “请这位模特回到自己的位置, 不用这么急着看，这幅画我之后会送给你。” 模特擅自离开, 学生们也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开始还偷偷的议论, 在听到牧青源这句话后，发出了善意的笑容, 在他们眼中, 已经脑补了一个漂亮的模特一见钟情帅气的代课老师, 然后故意引起他注意的狗血剧情。 梁鑫瞪了一眼低头继续修饰的牧青源，又歉意的看了看孙老师, 然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可不等梁鑫调整好姿势，就听一声尖叫, 孙老师倒在了地上。 梁鑫和牧青源连忙跑了过去, 扶起孙老师, 只见孙老师双眼紧闭, 脸色惨白，嘴里哆哆嗦嗦的重复着几句话, 手胡乱的往前指着，“画像活了，画像动了”之后，就彻底的晕倒了。 这下教室里彻底乱了套，本来他们就听闹鬼的传言精神紧绷, 现在老师又因为惊吓而晕倒，有些承受能力差的学生就已经情绪崩溃，开始大喊大叫“闹鬼了”，“闹鬼了”，而剩下的学生也都不敢再留在教室里，全都跑了出去。 梁鑫摇摇头，赵院长费尽心思控制的局面轻易就崩溃了。 把孙老师送到医务室，两人回到教室，远远看到赵院长在楼道的尽头和其他老师说着什么，情绪都有些激烈。赵院长害怕影响其他教室，连忙带着那几个老师回了办公室。 “看来梁大师这次接了一个棘手的活。” 牧青源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语气也不像是嘲讽。 “多谢牧公子担心。” 梁鑫越过牧青源抢在他之前推开了门，牧青源收回已经举在半空中的手，怔楞了一下，旋即微微一笑，摇摇头，跟着走了进去。 “刚才牧公子是发现了什么？” 梁鑫走到牧青源画板旁边，低头仔细打量着画纸。画纸上的女孩低头浅笑，看着怀里的陶罐，眼里的光芒清澈的不像话。 梁鑫一愣，她记得自己刚才并没有笑啊。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牧青源，只见牧青源神色如常看不出什么。 “梁大师看不出什么来吗？” 牧青源语意不明，而是走过去，拿起画纸，轻轻地一抖，就见在笔屑之中，有一些黑色的气息掺杂其中。 “是阴气。” 牧青源点点头，这些阴气的残留极其微弱，因为隐藏在笔屑之中才得以逃过牧青源的驱散，现在被阳光一照，立刻就消失不见，“有人故意隐藏在我画纸中，然后在特定的时间激活。” 梁鑫噗嗤一笑，“可惜那人打错了算盘，碰到了牧公子，非但没有吓牧公子一跳，反而被制止。这人一定就在教室里，若是中途动手，我们不可能没发现。” 牧青源淡淡的看了梁鑫一眼，把画像卷起，放在画筒里，“我倒要看看是谁想要拿我开刀。” 听牧青源这意思似乎有一查到底的意思。 “牧公子您放心，这点小事还用您出手？这里就交给我了，您也挺忙的，就别在这种小事上浪费您宝贵的时间，我一准帮您把幕后黑手揪出来，好好教训他，让他以后都不敢吓人了，您看怎么样？” 梁鑫仰着小脸，神情生动，她是真不想牧青源留在这里。 牧青源没说话，梁鑫看着他收拾好画筒，等着他背上画筒离开，就差给他开门说好走不送了。 牧青源在梁鑫殷切期盼的目光中又把画筒放回了地上，坐在了座位上，“是谁有机会在我画纸上动手脚。” 牧青源敛着眼，说完又轻轻抬起，注视着梁鑫，那模样就像是在引导学生找到答案的老师。 他这样摆明就是不想离开，梁鑫暗暗叹了一口气，想了想然后说道，“孙老师，你进来的时候她就有点热情的过了头，牧公子二十多岁正是身强体壮的时候，她居然害怕牧公子累着，特意给牧公子准备的教课物品，牧公子也欣然接受……” 梁鑫像模像样的分析道，听到最后牧青源眉头一跳，脸色有些发沉，“你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当然不意外，牧公子和孙老师俊男美女……”眼见牧青源脸色越来越难看，梁鑫也立刻见好就收，也算是出了点气，而后认真道，“我换衣服的时候在孙老师的办公室里看到除了她的桌子，其他人的桌子上面都有护身符之类的东西。而我问她的时候，她什么都没说。当然了，她也有可能是不信，或者是为了隐瞒什么才不说。但结合刚才牧公子画纸的事情，如果不是巧合，那么就是有问题。” “巧合过度就是刻意。” 在说到换衣服的时候，牧青源不着痕迹打量了一下梁鑫，然后拍了一下腿，站起了身。 牧青源迈着两条笔直的长腿，走到孙老师的位置。这间美术教师很大，门也是双开，孙老师为了不遮挡其他人的视线，特意坐在了靠近门口的位置，她前面正对着的门上贴着一张画报。 牧青源手指覆上画报，“没有任何气息。” 梁鑫点头，“没错，孙老师晕倒的时候任何特殊的状况都没有，这间教室也干净的奇怪，倒是在孙老师身上，有那么一瞬间，她身上有股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