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燃烧的扉页在线阅读 - 第2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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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芝骅信以为真,打趣道:“侄女也这么乖,你们家基因不得了。”[4]

    秦山听了也笑,大步走到雨棚前,“老板娘,结账。”

    孟芝骅跟在他身后,“你们俩高中就在一起玩,现在还一起玩。”

    “可不是……十几年,一晃就老了。不过你还是没变。”秦山一面付钱,一面佯装仔细打量她,“噢,变了,更漂亮更有气质了。”

    孟芝骅笑说:“你真是没变。”

    秦山挑起眉梢,“不变应万变。”

    杨嫂看见叶钊从旁走过,并未招呼,只是找零给秦山,客气地说:“下回再来。”

    斜坡上一路都停着车,走到银色别克所在的位置,秦山把车钥匙丢给叶钊,“我有点困了,打车回去。”

    季超说:“我也打车,山茶,你跟我一起?”

    李琊犹豫片刻,应下来,回头朝叶钊道别。

    他挥了挥手,坐上驾驶座,待孟芝骅上车,将车驶了出去。后视镜里的女孩慢慢地变小。

    孟芝骅看着他,感慨道:“真的好多年没见了。”

    他敷衍地“嗯”了一声。后视镜里的女孩还未消失。

    “叶钊!”脆生生地叫喊从传来,他踩下刹车。

    李琊跑上来,手撑在车门上,喘着气说:“我要和你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4]乖:重庆方言,一指人长得漂亮,二指人或物外表可爱,三与普通话用法一致。

    第十五章

    车前灯将水泥马路照得透亮,叶钊双手掌着方向盘,看着车窗外的女孩。

    李琊拉开后座车门,钻了进来,“季超去找他女朋友,不顺路。”手搭上驾驶座椅背,“所以啰,你送我回家。”

    他将将松懈下来,耳后触及她说话时喷薄的热气,微微偏了偏头,“先送她。”

    “好啊。”李琊察觉到副驾上的人在打量自己,拖长每个字的尾音说,“叶叔叔——”

    她的手指像弹琴键似的敲打椅背,指腹若有似无地碰到他的肩膀。他清咳一声,“作甚么?你好好坐着。”

    她同他唱反调,干脆枕在椅背上,“我是好好坐着啊。怎么到你这儿,我路也不会走,坐也不会坐了。”

    孟芝骅笑着说:“有点儿狡哦。”[5]

    叶钊略带调侃地说:“meimei崽就这样。”

    *

    不一会儿,别克驶入一片寻不见几盏路灯的旧街区。孟芝骅下了车,醉意还未褪去,踩着高跟鞋走不平稳。叶钊也下了车,送她到楼道口,站着说了会儿话。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她笑了笑,两人一起走进了楼里。

    透过车窗,李琊看着黑峻峻的巷道里的两道人影,没由来地烦躁。索性推门下车,两步并作一步走了过去。

    楼道里的声控灯亮着,她站在台阶下,听见上面传来脚步声和细碎的说话声,听见开门的声音……仿佛过了好久,脚步声逐渐接近。

    叶钊转角走下台阶,望见她,有一分诧异,“外面冷,怎么不在车上等。”

    她拢了拢格子围巾,弯起嘴角,“不冷。”

    一路上,李琊一反常态地安静,叶钊觉得奇怪,问她是否不舒服,她只是摇头。

    车开到花市入口,她才出声道:“就在这儿下,免得上去还要调头。”其实都是借口,她恨不得给他添麻烦,多待一会儿,一小会儿也好,可她更不想让小姑察觉。

    “没事。”他说,却见她作势要开门,于是停了车。

    她下了车,转身敲车窗,“电话号码。”

    他摇下车窗,“什么?”

    “下次老秦有事儿我可以直接找你。”

    “你小姑有。”

    “到底给不给?”

    拿到号码,李琊欣然回到茶楼,李铃兰未来得及说话,就见她一阵风似的从旁而过,围巾飘在身后。

    “围巾哪儿来的?”

    “新买的!”她说着蹬蹬蹬跑上楼。

    李铃兰蹙眉,自言自语道:“不是不喜欢格子吗……”

    关上阁楼的门,李琊如被裹在真空袋里,软绵绵地跌倒在床上,攥着围巾,欣喜又酸涩。

    她知道,她有喜欢的人了。

    春夜,窗台上的白色山茶花,悄然盛开。

    *

    叶钊放下钥匙,走到窗边,呢喃自语,“还以为你活不过这个冬天。”

    他抽了一支烟,在书桌前坐下,打开电脑,继续写未完成的稿件。上次那篇爱情故事交稿,编辑说:“对,就是要写能让年轻人共鸣的,我们是青年杂志,你原来写那些严肃的题材没人爱看。以后就这么写。”

    十九岁的叶钊看到会是什么心情?他不知道,二十九的叶钊再不会为一个字符的删改同编辑争吵,只会顺应编辑的意思,写更多类似的故事。

    “……我们在熄了火的车里几乎搂作一团,我说——”她要说什么?真是个无聊透顶的故事。

    “我说:‘无聊。’”叶钊写出这句对白,扯着嘴角轻笑一下,按下删除键。

    他想起一个人来,那个讲“无聊”的女孩,那个明亮眼眸的女孩,她总是笑着,有充沛的活力,仿佛世上藏有大把乐趣等她去寻觅。二十来岁的女孩都像她那样吗?他回忆自己的二十来岁,如透过发霉的玻璃去窥视。

    无论怎么看,玻璃之后都是浑浊的变了质的,能腐蚀一切。他不再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