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煎熬
苏软软探了一眼如原始森林般茂密而诡异的丛林,硬着头皮往里走,耗了半天终于找到一类熟知的草药。 捣碎后捂在伤口上,苏软软龇牙咧嘴地忍住痛意,又开始寻逛着拾拣枯枝落叶。 有幸在学习自由潜时也学了一些荒岛求生技能,总归不会坐以待毙。 钻木取火对她不是难事,只是找来的工具都是湿漉漉的,她一一摊开晾晒,等着等着,又饿又累的她迷迷糊糊睡着了。 等再饿醒,她约摸着已经是下午五点,不能磨蹭,等天一黑,一切都会陷入危险之中。 磕磕绊绊尝试了近一个小时,小火星终于成功落在干草窝里,看着干草慢慢被引燃,她累趴在地上,眼里的光越来越亮。 小心翼翼地添加枝条,她忍不住颤抖地伸出手取暖,热泪盈眶。 她给自己加油打劲,撑起精气神,在不远处挖了一个坑,以便可以收集雨水。 苏软软身子虚弱,动作迟缓吃力,等忙活完坐回篝火边,发现不知不觉的周围已经暗下来。 温度急剧下降,她用石头割下衣袖包在头上保暖,再用准备好的大片叶子严严实实盖在身上,小心躺在硌人的沙石上。 到处是黑沉沉的,不断有古怪骇人的不明动物鸣叫声传来,她抱紧自己,压住恐慌和无助,望向平静的大海,突然觉得它就像吃人猛兽的大嘴。 “我想自由自在地生活,活在这片蔚蓝静谧的大海上……死后骨灰也能撒进这片海里。” “我希望你保持这份纯粹,找到一个真正能妥帖保护你灵魂的人。” “一直向前游,不要回头,好好活下去……” 耳边不断回荡着安德斯的话,坚强了一天,她再也控制不住,埋在臂膀里崩溃流泪。 而另一头,李承烨一行人在漫无目的地搜找了一整天后,又与海上搜寻队汇合。 李承烨立即跳上他们的船只了解情况。 负责人手里夹着烟,望着黑洞洞的海面,摇了摇头,“得到消息,在这个区域内监测到了很多沉船,沉船里也没有探到生命特征,怕是……” 李承烨眼底一片阴郁,想起今天一路过来亲自目睹的惨状,一言不吭地折返,下令继续前进。 艾尔听得清楚,神色黯淡无光,看了眼低头颓废的李承烨,叹了口气。 “那天你带着那个女人出现在颉尔湖,给苏软软的冲击挺大的。” 李承烨闻言抬起头,目光失焦,声音嘶哑,“后来她怎么样了?” 艾尔沉陷在回忆中,娓娓道来,“后来我们直接回了市区去了酒吧,她看样子柔柔弱弱的,酒量却不错。” 李承烨垂下眉眼,轻轻呢喃,“她以前一杯倒,都是被逼着应酬练出来的。” 艾尔听不清,自顾自说,“她压力很大,喝醉以后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李承烨忍住嫉妒,瞥了他一眼,“她都说了什么?” 艾尔沉默地盯着他,态度强硬地反问,“找到她以后,你又能保护她给她承诺吗?还是只是出于人道主义,把她救回来,继续不管不顾?如果是后者,你就没有必要深入了解。” 李承烨阴暗的眼睛就像蒙上了一片灰,一字一句道,“如果我可以预知灾难,那天在颉尔湖,我绝不会放她走。” 艾尔严肃地盯着他,“她那么好的人,你怎么舍得故意折磨她?” 李承烨狠厉地剐了他一眼,扭过头,握紧拳头。 不敢想象她的处境,又希望能与她同在甚至代替她承受苦难,无法接受她可能已经出了意外的任何评估,他的心每分每刻都在煎熬。 只要她好好的,他连命都可以交付给她,还有什么是他给不了的? “李总,这样找下去不是办法,一整天过去了,怎么可能还能生还?”副驾驶上的人突然转头埋怨道。 李承烨猛地起身从后扼住他的脖子,眼里冷冽得像是一把锐刀刺向他,“你有胆再说一遍?嗯?” 驾驶员被李承烨的戾气吓住,手下一打滑,游艇失去控制。 李承烨使劲勒住又把他推开,“再胡说一句,我就把你丢海里喂鲨鱼。 十艘游艇聚集静止在海面上,预示着某种努力的徒劳。 艾尔把食物递给李承烨,“吃完早点休息。” 李承烨蹙着眉头撇开头,“不用。” “没胃口也吃一点,没有力气怎么找她?”大风吹散艾尔的声音。 李承烨头疼地揉着太阳xue,收紧外套,沉默不语。 “你脾气又臭又硬的,苏软软喜欢你什么?”艾尔真的疑惑。 记得卡尔也曾经气急败坏地问过这句话,李承烨嗤笑,转头定定地看着他,“你喜欢她?” 艾尔咽了咽口水,“没有,她是我好朋友。” 李承烨脸色缓了缓,“那就好好顾好自己吧,别管我。” 艾尔看他潇洒转头,憋着一口气闭了嘴。 李承烨懒散地靠着座椅,大长腿无地伸展只能曲着,一动不动地盯着万籁俱寂的海面,心如死灰。 有没有栖身之地,是不是挨冻受饿了,是不是担惊受怕,能不能安心睡着…… 不敢细想,从来没有示弱过的李承烨,竟然红了眼眶。 他后悔了,即便她再怎么闹得自己揪心难受,他都不应该刺激她,惹得她别无他法只能放纵自己。 凌晨六点,睡意极浅的李承烨突然苏醒,吹了一夜的海风,脑子混沌发疼,向来神清气爽的他眼底皆是倦色。 李承烨把驾驶员摇醒,声线喑哑,“五海里以内有没有什么特殊地形?” 驾驶员迷迷糊糊的,磕磕绊绊说不出话,在李承烨发火之前,终于开口,“五海里内没有,不过七海里内有几座小岛,但是……” “出发去那里。”李承烨果断下命令。 驾驶员见识过他的暴躁脾气,不敢说不,立刻叫起其他游艇的伙伴,马不停蹄启程。 “承烨……”苏软软无意识地呢喃他的名字,突然醒了过来,干裂脱皮的嘴唇微张,晕乎地望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