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会啵啵的鸭舌帽在线阅读 - 第4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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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雪回走到了房东太太那一户,还未来得及敲门,便听哐当一响,稍后便看到这家的大小子推开大门,火急火燎地提着裤子冲出来撒尿。而房东太太头上打着一圈塑发卷,嘴里咕哝着上海话,正在勒令爱睡懒觉的小儿子起床吃早饭。

    可惜,这家的小老二实在是个不像话的崽儿,青虫似的倒在被窝里扭来扭去,人未起身,先露出了半个屁股蛋儿来。

    房东太太气得牙痒痒,抬手一巴掌拍了上去,嘴里训斥道,“小赤佬怎么就不晓得害臊,大白天的光腚朝人,叫侬大了连媳妇都讨不到。”

    孟雪回一听这话,忍不住站在原地笑出了声。大小子尿完回来,抬头瞅了他一眼,扶着门框提醒房东太太道,“妈,家里来人了。”

    房东太太听到这话转过身来,顺着大儿子用手指的方向看去,不好意思地冲孟雪回打招呼道,“阿拉刚才没有注意,是孟先生来了啊,出门的时候早饭吃不啦,快进来喝点蛋茶。”

    孟雪回上门叨扰已经很不好意思了,他摆了摆手,婉拒了房东太太的好意,站在原地正了正头上的鸭舌帽,开口道出了自己的来意。

    “有劳挂心,我是吃过早饭过来的,想借您家电话一用。”

    “好啦好啦,电话就放在门口的矮脚椅子上,孟先生要用的话,直接过去接上线就是啦。”房东太太一团和气地给他指了方向,孟雪回点了点头,把事先装在口袋里的一把松子糖掏了出来,顺手交给了站在旁边打量他的大小子。

    “哎呀这真是……电话用就用吧,孟先生也太客气了。”房东太太一个“谢”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却见自家大小子欢天喜地蹿了过去,动手抓了两颗松子糖藏进兜里,也不管自己尿完回来还没洗手,不干不净地剥了一颗糖就往嘴里塞。

    孟雪回摸了摸鼻子,赶在房东太太呵斥大儿子的间隙里,脚底抹油溜到了门口。

    这通电话打得很顺畅,许是因为今天主演缺席片场,陈导也没劳心费力地去监工副戏。孟雪回这边电话刚拨过去,直接就是本人给接的电话。

    “喂,系哪位?”

    孟雪回听到这声熟悉的港普,畏惧之心油然而生,小心翼翼地握着听筒,给那边的小老爷子回话道,“喂,陈导,是我,孟雪回。”

    陈导“哦”了一声,语气淡淡道,“孟雪回你今天怎么不来报到啊。”

    “我正要跟您说这事呢。”孟雪回搓了搓耳朵,给他说明道,“我昨晚在路上遇到了秦先生,他身体不太舒服,临时又找不到车子去医院,就先到我家将就了一晚上。秦先生早上起来状态还是不大好,现在赶着去医院买药了。我受他所托给您回个电话报备一下,今天就不去剧组了。”

    陈导听了这话,一时也没开口,在电话那头沉吟片刻,嘴上“唔”了一声,勉强算是答应了。

    待挂了电话后,小老爷子心里开始纳闷,孟雪回替William告假这事不稀奇,但William昨晚不是提前回酒店了吗,怎么又跟衰仔碰到一块儿去了。

    想到这里,陈导顿觉有种思之甚过的可怖感。他及时刹住了自己的念头,人坐沙发上把玩着胡编剧从庙里饶回来的一串紫檀珠子,手上一带劲儿把珠串盘得啪嗒响,在慨叹之余,心平气和地念了一句佛。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感谢小天使“痒痒鼠”的地雷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么么哒~

    第33章 小番邦

    孟雪回傻了吧唧地给人告了假,而秦慕白出了门却没往医院走。大清早的,街道两边只有香气外飘的早饭铺子热闹着,秦慕白立起衣领走在路上掩人耳目,很轻松地避开了零星走动的行人。

    他今天特地绕开孟雪回出门,实乃情非得已,有些事情是不必兜出去让人知晓的,自己过去速战速决就好。

    想到这里,秦慕白脚下一拐,花了两角钱到城区的便民所里,私里挪用了一趟公家电话。

    便民所里值班的大老粗,是个见钱眼开的货,根本没留意到过来征用电话的人,正是荧幕上那位如日中天的大明星。他一手拿着钱,一手忙着用细竹签剔牙缝里的韭菜,打了个烧饼味的饱嗝,晃荡着脚步到大门口晒太阳去了。

    秦慕白的半张脸遮在衣领之下,眉头轻皱着扫了一眼油腻腻的听筒把手,按捺住心中不适,给私家老司机拨去了电话。

    “喂,老荣吗,对,是我,你现在帮我把车子开到旧民巷来。”

    秦慕白手里把着听筒,目光在黑漆漆的电话线上扫过,深吸了一口气,尽量简短了对话内容,“没什么别的需要了,你记得帮我到酒店拿一下支票本,床头柜上左手边的抽屉里就是。”

    待吩咐好老司机后,秦慕白立刻放下了手里的听筒,动作迅速得如同把一只烫手番薯给滚出了手心,然而令人憋闷的是,他还是不可避免地给手上蹭到了些许油渍。

    “先生啊,侬用好电话了伐,我们所长快来上班了,你赶紧的啊。”大老粗叼着牙签棍走了进来,手里托着一饭盒刚炸出锅的生煎,表面金黄蓬软的,还沾了一点子芝麻粒。

    “用完了,有劳师傅行方便。”秦慕白开口应了一声,走到大老粗身边的时候,低头瞧见他手上那只装生煎的饭盒边沿是擦着灰的,不由得想起了刚撂开手的电话也是油津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