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苏木照着自己印象中的记忆，向城南门狂奔过去，一路上鸡飞狗跳，撞到了不少人，也撞翻了不少东西。

    边拍了拍粘在自己身上的污渍，心里责怪着小齐子为什么不早点跟他说，脚步边继续狂跑着。面上很是焦急，眉间皱成一块，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暗暗期望着时间还来得及，步伐也越加快了些。

    临近城南门，苏木停了下来，双手撑着大腿，弯腰，气喘吁吁的踹着气。待缓过气来，用袖边擦了擦额上的汗，站直了身体看过去，发现这跟他想象中的不同，没有一大片片乌泱泱的臣子跟着送行，泪流满面的场景，有的只是站在前头的苏理彰跟着几位侍卫，周边仅仅站了几位大臣，面上并无表情，都是一脸冷漠。

    苏木错愕，看着他们。

    站在前头的苏理彰显然注意到身后的动静，余光一扫，转过身来，看着面前披头散发，一身邋遢样的苏木，脸色迅速黑了下来。

    “你来做什么？”走了过来，在苏木面前站定，目含不悦的看着他。

    苏木仍还有些踹气道，“小十了？”

    见苏木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接问小十，苏理彰的脸色更垮了，挑眉道“他？”继而轻哼一口气出来，“早就送走了。”

    “走了？”苏木愣住，当头一棒的感觉，浑身僵硬伫立在原地，不敢相信般，缓缓转过头，错过苏理彰，看向城门。城门早已闭拢，留下的门缝透着淡淡的光线。

    怎么会？他还没有见到小十一面，他就走了？

    苏理彰瞧着他这副一下失了魂的样子，嗤之以鼻，“他走了，你舍不得吗？他这是去为了去治病，而你呢？”

    “是不是这几日的禁闭还不够？你又要出来作妖？”

    “你，你看你，苏木，你这副样子成何体统，简直是丢了皇家的脸面。”苏理彰一发火，周遭的大臣更是纷纷低下头来，唯恐祸及泱池，氛围更是一下低沉起来，只留下苏理彰的训斥声。

    “苏木，你去哪儿？你给我回来！”苏理彰发现自己还没有训斥几句，苏木压根儿就没听，反而越过他，往城墙上跑去，苏理彰那叫一个气，脸红脖子粗，直道“反了，反了，简直反了！”

    “圣上息怒。”

    “小心身子。”老太监上前一步，给他捶捶背，让他顺气。

    另一边的苏木，不管不顾的来到阶梯边，两步跨成一步，来到了城墙上。一旁的列兵头子见是他来了，先是奇怪了一下他为什么披着头发就出来，另一只脚还没有穿鞋，但随后反应过来，这可是大不敬，立马抱拳行礼道“三皇子。”

    苏木略微颔首，绕过他，来到边上。看见远处正有一辆在行驶中的马车，已经走的很远了，大概就只能看到一个轮廓，随着时间的推移，越走越远，模模糊糊，只剩马车后面勉强看得到。

    列兵头子见苏木呆呆伫立在那里许久，看着远处，顺着望了过去什么也没有，不知他在看些什么，又这副样貌，脚丫子冻红了，也不知穿鞋，默默的摇了摇头。心想，大概是傻了吧？便走开，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苏木看着马车早已没影，视线开始逐渐模糊，嘴巴嗡动着不知说些什么。他知道自己这副样子有多失态，可他没法顾及那么多，只知道心像是少了一块，空落落的，追不回来的感觉。

    突然，额间有了一阵凉意，苏木抬头望天，只见几朵雪花开始零零散散飘落下来。

    “下雪了。”

    “下雪了。”苏木听到宫女们惊呼的声音。

    “是啊，好像今年的雪比往年来的更早些呢。”

    “好漂亮啊！”

    苏木闻言看着远方，层层宫殿在这初雪的天，一下有了湿意，朦朦胧胧的，像是给它笼上薄薄的面纱，宫里独有的红墙在雪的侵湿下，越发深红，显眼。

    伸出手接住一朵，落入掌心，雪花触碰到温度，一下化成水，接连着两三朵，三四朵飘落在手中，手掌心很快湿了一片。苏木低头看着，呢喃了一句。

    “小十，你看，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