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目光所致是你
寻芳阁内，画风忽转。 本该上台弹琴献艺的姑娘，在苏薇阻拦下，下台。 底下诸位看官，皆对这个来寻芳阁娱乐的少女，大感兴趣，起哄着等待苏薇的表演。 苏薇双颊泛红，步履轻飘，爬上舞台，看着方才打着手鼓的中年男子，说道：“大哥，我来，我来表演个节目，那鼓，就你那个，借我使使。” 男子微愣，既然是人要求，他便乖乖递上。 苏薇用手敲打了一下鼓，虽然音色不及她家里那个非洲手鼓好，但是却可以凑合一用。 “你你你，你们配合我的节奏，我来为大家表演一曲。” 底下的观众闻言，纷纷拍手叫好。 苏薇看了一眼，趴在案几上呼呼大睡的小七，喊道：“小七，别装蒜，快起来，听本小姐唱歌。” 小七被苏薇灌倒，隐隐听到有人叫她，摆手喃喃道：“我......我再睡一会儿。” 苏薇懒得理她，俯身坐在舞台的边缘，轻拍手鼓，微微眯眼清唱着《往后余生》。 醉意朦胧，她隐约回想大学时期的她，在一家不大不小的酒吧唱歌，如同今晚的场景，她从不在意自己唱给谁听，也不管对方投来的是赞赏目光，还是希望她赶紧下台的目光，她只会投入在她自己的歌声里，因为那时的她，只唱给自己听。 酒吧的聚光灯，投射在她脸上，很是刺眼，所以她养成了唱歌闭眼的习惯。 然而这里没有聚光灯，她感受不到那道灼光，于是她试着微微睁眼。 第一个投入她眼帘的，便是那个无论别人怎么欺负他，也不会还手的忍者神龟，是那个曾为了给人一碗水，而被打的只剩半条命的死狗，是那个陷害他偸荔枝，也不生气的二狗...... 苏薇微微一笑，直视他唱道：“往后余生，风雪是你，平淡是你，清贫也是你，荣华是你，心底温柔是你，目光所致，也是你......” 林萧静静看着，双眸迷离的苏薇，他的脸上没有半点波澜，内心却莫名心悸，好似她的头顶被投下一道光明，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里面，他很想靠近那道光，可是，他是地狱的魔鬼，他杀人不眨眼，他的血......是冰凉的。 他这样的人，想要靠近光明，便如同将一个雪人，置于夏日晴空里，很快会化为一摊水迹，直到消失在这个世间。 林萧转移不开自己的视线，低声喃喃道：“你是谁？” 苏薇一曲完毕后，众人呐喊叫好。 苏薇向后一仰，然后一咕噜爬起，晕晕乎乎转过身，还不忘给众人谢幕行礼，迷糊中又看到台下的林萧，她指着他，笑道：“二狗，给本小姐上来。” 林萧抿了抿唇，垂下眼眸，没有理她。 苏薇蹙眉道：“哟嚯，叫你不听是吧，本小姐不要面子啊。” 她说完，准备将林萧拉上来，却忘记了自己正在舞台上，一脚踩空。 林萧早已察觉，立即上前，快速抱住摔下来的苏薇。 她发丝上淡淡的甜蜜香气，加上暖人心房的酒香，使得林萧心神一动，脑海里回响那空灵的歌声，竟感觉怀里抱着的少女，美好到足以让他赴汤蹈火。 苏薇打了个酒嗝，双手像是蔓藤环在他的脖子上，脸靠在他的胸口，眯眼嘟嘴道：“哪来的灯杆，走开，别挡道......等等，先别走，我感觉我要晕了......让我扶一会儿。” 林萧收定心神，见苏薇已然喝醉，又看向一侧呼呼大睡的小七，登时感觉大事不妙，他才离开一会儿，她们竟醉成这样，要如何收拾残局。 这时，一名衣着华丽的青年男子，起身走来，看着在林萧怀里，喃喃自语的苏薇，笑道：“苏姑娘醉了，要不要给她弄间房休息一会儿？” 林萧侧脸看向他，语气生硬道：“不必。” 他说完，双手抱起苏薇，走到小七身旁，喊道：“小七，醒醒。” 小七动了动，然后揉着眼睛，抬头看着他，说道：“小姐，我们回家吧。” 众人还在纷纷议论，今日遇到的奇女子，不知是哪家的小姐。 没人察觉，二楼的水婉儿，正静静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 马车一路颠簸摇晃，沉睡中的苏薇，被一股涌上来的酒气弄醒，一咕噜爬出车厢。 林萧听到身后的动静，及时拉住了缰绳，马车缓缓停下。 苏薇趴在车上，呕吐不止。 林萧轻拍她的背，问道：“三小姐，你没事吧？” 苏薇呆呆看着那些，为了满足味蕾，已经沦为稀烂的呕吐物，又一阵恶心，半死不活道：“你看我像没事吗？” 夜风一吹，她刚想抬头，胃里一阵翻滚，再来一轮呕吐。 另一边的小七，也趴在车窗，朝外呕吐。 苏薇吐了第二波后，瞬间感觉好多了，人也清醒了不少，盘腿坐在一侧，随手拿起脚边的衣袖，便往嘴上擦。 林萧怔怔看着自己的袖子。 苏薇见他那副神情，蹙眉道：“看什么看，大不了我帮你洗干净。” 林萧轻吁一口气，侧过脸不再看她。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马蹄之音，很快，一股疾风，迎面而来。 林萧眉心微蹙，看向前方，竟有数十名黑衣杀手突然袭来，他立即朝身侧的苏薇喊道：“三小姐，快躲进去！” 他说完，飞身一跃，从衣袖里飞出一把半寸长的薄剑，“嗖嗖”几声，直击最前面的三名黑衣人，薄剑将他们穿胸而过，登时三人痛呼一声，血溅当场。 苏薇迷迷糊糊，揉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数十个黑衣人，围绕着一个白衣人在打架，还有一个不知是什么鬼的影子，在空中飞来飞去，直到那道银光将一个黑衣人一箭穿心，溅出一大滩鲜血，苏薇才知道，这不是在做梦，也不是在拍戏。 “日了狗了，日了狗了，死人了，那血浆是假的吧......我靠，那是什么神仙cao作？我靠，我家二狗原来这么厉害！” 林萧俯身躲过一剑，他念力cao控的薄剑，直穿对面人胸口，然后反手夺下那人手中之剑，另外几名黑衣人持剑挥来，他反手格挡后，横扫一剑。 林萧的神情显得极为冷漠和专注，浑身寒气环绕，让人不敢接近。 苏薇拍手喊道：“二狗，我要给你疯狂打all！” 她刚说完，看向倒地的一名黑衣人，他胸口的鲜血涌出，苏薇登时感到又一阵恶心，俯身趴下狂吐。 苏薇一手抹去嘴边的口水，一手按压住自己的胃，无力道：“我去你大爷的，要不要这么重口味......二狗，小七，本小姐要死了......” 一位黑衣人目光一凛，锁定马车上的苏薇，将手中长剑朝她投去。 电光火石间，林萧指挥薄剑，朝那长剑激射而去，然后向后连翻几个跟头，躲避众人的长剑。 苏薇全然不知，只是被打断的残剑，刺中了马儿的屁股。 一阵刺耳的马鸣叫声后，它开始失控的狂奔起来。 苏薇刚刚爬起来，登时向后一仰，连翻两个跟头，呈现脚底朝天。 小七也随着马车的突然暴走，从车窗上翻滚下去。 “日了狗了，你大爷的。” 苏薇摇摇晃晃中，终于将自己翻了过来。 她看着已经不见的小七，又瞄了一眼向后快速倒退的夜色，大感不妙：“我靠，这是要闹哪样？” 她慌乱之时，立即提起一旁的猫笼，小咪在里面神情茫然，浑然不知，它正处于危机中。 苏薇看着它安慰道：“别怕，jiejie在。” 她好不容易从颠簸厉害的车厢内爬出去，见前面的马儿不停疯跑，怒吼道：“我靠，马儿，你屁股上插着一把剑，还可以跑那么快！” 林萧见马车已经奔远，小七则是趴在地上大喊：“小姐，小姐——” 林萧面色一沉，薄剑徒然更为诡异，从一把剑，瞬间幻化为数十把薄剑，这一刻，他竟暴露出一直隐藏的魔宗功法。 他知晓小七看不懂，那些看懂的人，也会永远闭嘴。 薄剑瞬间秒杀众人，他飞身跳到一匹马背上，朝失控的马车追去。 苏薇摇摇晃晃，几次差点被颠下马车，她也想过直接跳下去，但是，按照这个时速，跳下去不死也要被摔残吧，她从小就没有受过这种伤，想到便有些害怕。 再一细想，这个疯马总会停下来，她又何必着急下去，于是一手抓紧门框，一手抓紧猫笼。 然而，下一刻，她便立即察觉到有点不对劲，前面并非是一路平坦，马上就要到一个陡坡。 苏薇冷静的分析着：“按照加速度定律，我们现在的时速，加上马车的重量，我和小咪的重量，下一个陡坡，那就是......也不对，或许疯马比马车速度快，这也说不准啊......” “我靠，苏薇，你在干什么！死了，死了，这下真的要死了......” 苏薇惊呼：“二狗——” 下一刻，她的救星就真的出现了，她激动的几乎要热泪盈眶，可是对方说的第一句话，就让她产生了想杀人的念头。 林萧策马奔腾，紧追一侧，朝马车上的苏薇喊道：“三小姐，你快勒马！” 苏薇微微张嘴，两眼发直，双腿已经开始不听使唤的打哆嗦，她看着他一脸肃然的神情，想强压住内心一万只奔腾的草泥马，却仍旧控制不住，喊出足以震破玻璃的分贝：“我快乐你马勒戈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