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
陆宓一愣，点头，说道：“是，爹爹为此跟皇伯父大吵一架，我还没来得及入宫去。” 圣人定下的婚期是在端阳节前，叫她爹去商量日子，谁知她爹对此十分不满，与圣人争执了起来，跟圣人大吵了一架。圣人到底也还是没有拧过福亲王，退了一步，把日子定在了七月。 沈宛蓁一听，那这日子算起来可就不远了。 “如今已经是四月了，也是没多少日子了。”沈宛蓁看了看陆宓，说道：“你昏迷的时候，嘉荣郡君的婚事已经过去了呢。” 沈宛蓁说的嘉荣郡君是刘梵玉，在她出嫁的时候圣人下旨赐封她为嘉荣郡君。而圣人也做到了春猎的时候对崔瀚奕的承诺，给了刘梵玉体面。那一场婚事也是羡煞了不少长安的未婚少女呢。 说起来，今年的长安的喜事可是真的多呢，皇子们也都一一要成亲了。 说道这个陆宓突然一拍额头，她实在是有些蠢：“我当时……我……哎呀！” “别哎呀了，我都替你送了礼去。”沈宛蓁拉下陆宓的手，笑道：“她必定是体谅你的。” “我，唉……” 陆宓拧着眉想到当时梵玉的婚事她人还在‘昏迷’中，这可真是叫人头疼。而且，大皇子和二皇子也成亲了，唯独是三皇子还没有成亲，但是日子已经定下来了，就在下个月。 “别想了。”沈宛蓁忍不住敲了敲陆宓的脑门说道：“你还得入宫去谢恩，我听说那位已经不行了，听刻意放出来的消息说是沉疴已久了。” 陆宓微微挑眉，陆瑢不行了？ 这只怕多半都是假象了，怎么会不行呢，她只有病逝的份儿。 想到陆瑢，陆宓只觉得恶心。同为姐妹，就因嫉妒对她起了杀心，这种姐妹拿来做什么呢？不过是皇伯父心软，所以陆瑢能够捡回一条命罢了。 陆宓也不愿多想，陆瑢到底是死是活都没关系，她只要永远都不再见到陆瑢，否则的话她一定亲手结果了陆瑢的性命。 她陆宓从来没说过，她不动手杀人这种话。 沈相特地来看沈宛蓁，在福亲王府留用了午膳，这消息传到沈相府的时候，江氏差点就拧烂了一方帕子。 “这小贱蹄子，出嫁了也不消停。”江氏狠狠的撕扯着帕子，想到继女能嫁入福亲王府那样的高门，自己的女儿却还要费心去挑选人家，她的心就仿佛是火烧火燎一下十分不悦。 可江氏在沈相府的权利已经大不如前，因为选秀之事，沈相对她已经不大信任了，她如今不过是徒有虚名的相爷夫人罢了。 江氏想着就生气，可江氏也没办法。她虽然有心，可还是拧不过相爷。她本事再大，也越不过沈相去。沈相扣着她，不让她出出府，她自然也是出不去了。这样的日子都过了半年多，相爷才渐渐的把府上的事情又重新交给她。 想到女儿的婚事，江氏就想一定要嫁一个更体面的人才是。 江氏想来想去也没有想到什么人还能比王府世子更体面，就在这时候江氏收到了福亲王府传来沈相在王府留饭的消息，她电光火石间就想到了，这圣人的儿子不就比王府世子更体面吗？虽然前面几位殿下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可是还有其他几位殿下的婚事没定呢！ 算了算年纪，她的女儿说不定正合适呢。 江氏想到这一招，心中欢喜得很，冲淡了沈相在福亲王府留饭的烦恼。她立刻就想着要带着女儿去一趟福亲王府，让继女带着女儿多见见世面。好歹她从前也待继女不薄，即便是出嫁了也该记得继母的这份恩情才是。 江氏都已经想要要怎么做了，而沈宛蓁是万万没有想到她那继母竟然还敢把心思用在算计她身上。 不过今日的沈宛蓁早已经不是当年任凭继母拿捏，事事不在意的沈宛蓁了。 江氏的打算注定要落空了。 · 朝阳郡主和霍指挥使的婚事日期就定在七月十七，这圣旨一下来，卫国公府阖府欢喜得不行。尤其是霍沁和霍老太君，那是笑得合不拢嘴。 婚期定下来之后，飞翎卫的人觉得他们指挥使仿佛都变得和气了不少啊！ 陆宓特意着郡主朝服入宫谢恩去，先去的养心殿。德海见着气色如常的朝阳郡主笑得一张老脸褶子都全露出来了。 “老奴给郡主请安，郡主可是大安了？” 德海也是看着朝阳郡主从小长大的，对这位刁蛮却十分有心的郡主也很是关心。 陆宓神采飞扬，一看就是心情好极了的样子：“多谢公公关心，我已经痊愈了。” 说完还给转了个圈，德海差点老泪纵横，要知道得知郡主中剧毒昏迷的时候不止是圣人心如刀割夜不能寐，连带着他这个老货也是为郡主担心的。 “好好好，您好了就成。圣人在里头等着呢，您进去吧。” 德海亲自给陆宓推了门，陆宓冲德海点了个头，便飞快的进了殿内。 刚一进去，陆宓还想悄咪咪的去吓唬吓唬圣人，谁知圣人早就知道她要来了。就在陆宓快要得逞的时候，圣人突然回头，反倒是把陆宓吓了一跳。 圣人看到陆宓大吃一惊的样子，哈哈大笑，外头德海听到圣人的笑声，眼神都柔和了不少。这郡主有多久没入宫来，圣人怕是有多久没这么开怀了。 陆宓自己吓人不成反被吓，便有些不开心了，行礼的时候特别敷衍。圣人也知道小丫头有点小脾气来了，他心情好也不同陆宓计较。仔细的看了陆宓的脸色的确是已经如她往日那般正常了，才放心了不少。 “小丫头一入宫就想着吓唬朕。”圣人得意地很：“朕可是被你吓了好多年了，以为朕这么好骗吗？” 陆宓撇撇嘴，她皇伯父这幅得意的样子真是跟她爹一模一样，真不愧是亲兄弟啊。 “皇伯父都不愿意跟宓儿闹着玩了，肯定是想早点把宓儿嫁出去，现在就已经不耐烦了。” 陆宓垮着一张小脸坐在一旁，小模样看起来十分可怜，尤其是她还鼓着眼睛瞪着圣人。圣人看了陆宓这幅样子都觉得好笑得很。 “朕听说你想等凛儿的孩子出生了再嫁给霍无舟？” 圣人多了解陆宓这个熊孩子，她脑子里什么想法，圣人还能不清楚吗。 陆宓听圣人这话，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可以吗？” 圣人大笑：“当然。” “皇伯父真是太好……” “当然不可以了！” 圣人说话大喘气儿，叫陆宓白兴奋一场。她不死心，跑到圣人身边，狗腿的给圣人捏捏肩膀，圣人很是受用，还时不时指挥陆宓左边点右边点。陆宓任劳任怨的被差使，圣人愈发开心。 “朕还是喜欢宓儿，叫那些个人给朕伺候，像是软绵绵没吃饭一样。” “那皇伯父能不能答应宓儿啊？”陆宓还想诳着圣人答应自己推迟婚期，她真的特别特别想要亲眼看到哥哥的孩子出生。 圣人哼了一声，这意思就很明显了。 陆宓见自己所求不得，也很干脆的抽了手，还拍了拍，说道：“皇伯父利用我。” “哼，真是个小丫头。” 圣人把陆宓招手过来，说道：“瞧瞧日子，朕叫钦天监拿着你和霍无舟的生辰八字去算了，这今年成亲的最好的日子就是这两个了，往后得到明年去了。朕一心为你着想，你反倒是怪上朕了。” 陆宓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哎哟呵，还真是呢。就霍无舟和她的生辰八字看，今年的日子最最合适的也就端阳节和七月十七最合适了。想到要霍无舟又等到明年，陆宓都有点心疼他了。 仔细想了一下，陆宓还是觉得这七月十七就很不错了不是吗？ 不过呢…… “皇伯父不能改婚期的话，总得给我些补偿吧？”陆宓很干脆，那就各让一步吧。 圣人失笑，看着陆宓说道：“怎么，朕还是要赔偿你？” “那就嫂子生产的时候，我回王府去住。” 陆宓是对陆凛和沈宛蓁的孩子十分期待了，所以提出这个要求圣人是真的一点儿都不意外。 圣人点头：“随你都随你，这你都嫁到卫国公府了，这事儿你自己做主便是。不过，若是卫国公府有人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朕，朕帮你收拾他。朕不方便出手的，你就告诉皇后，让皇后帮你收拾。” 这番话也可以说是十分关怀陆宓了，要知道五公主陆瑢出嫁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的待遇，哪怕是随口一说都没有呢。 陆宓郑重点头，虽然卫国公府说不定也没人敢欺负她，但这是皇伯父照顾她的心意，她都一一收下了。 “时辰差不多了，朕跟你一起去永寿宫，顺便午间就留在宫里用膳吧。” 圣人起身说道。 陆宓看了圣人十分正经的模样，就知道圣人最近在饮食上想必不大顺心，不然的话怎么老想着去皇祖母宫里蹭吃呢。不过这话陆宓也没敢大声说，小声的嘀咕了几句。 圣人耳朵多好啊，听到陆宓小声嘀咕，顿时横眉过去，“嘀嘀咕咕什么呢。” “没呀，我是说皇祖母肯定也好久都没和皇伯父一同用膳了吧，一起去挺好的。” 陆宓这会儿笑容大大的，模样十分的讨巧卖乖。 “小机灵鬼。” 圣人自然是知道陆宓说自己，不过他的确是这段时间用膳不顺心。当圣人的规矩太多了，哪怕是用膳也是个麻烦事儿。唯独是能在太后宫里用膳的时候顺心如意些，可圣人也不愿意老是去打搅太后，叫太后担心。今日陆宓进宫，可就是个再好不过的理由了。 哪怕是小丫头多嘴说他几句也不重要的。 于是圣人就带着陆宓，两人轿撵也不用，就这么走着去永寿宫。一路上圣人还观察了陆宓走路也并不费力，这才是真的放下心来。 陆宓也能感觉到圣人对她的关心，她知道即便是自己说一句痊愈了，圣人也还是会不放心。这会儿走着去永寿宫，这一路上也不费力，叫圣人看下来才是真的相信她已经痊愈了。 其实陆宓有时候实在是觉得自己的日子已经十分幸福了，身边有如此多的人关心爱护她，她还有什么好不知足的呢。就好比皇祖母曾经说过的话，身为皇家子女，有些东西有便已经足够了。 圣人到了永寿宫，自然是一干人等都跪地迎接，太后本来也不知道陆宓也来了，还惊讶圣人怎么一个人来了。陆宓从圣人身后跳出来，太后这才是欢喜的笑出了声儿。 “这丫头鬼点子多得很，母后没被吓着就好。” 圣人坐在了太后的对面，嬷嬷主动给圣人上了甜茶，圣人喝了一口，感觉身心舒畅。 太后乐呵呵的搂着陆宓，把陆宓上下好好地打量了一番，这才心疼的说到：“哀家的乖乖都瘦了，真是让人心疼。你父王和哥哥就是这么照顾你的吗？” 太后知道陆宓中毒的时候，差点没急晕过去，还好有宋清留下的药，给太后缓了缓，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这会儿太后看到陆宓整个人都安然无恙，心里就很开心了，只是看到陆宓瘦了些许，又很是心疼。 “皇祖母呀，宓儿生病了嘛，病了就会瘦，瘦还好看些。” 陆宓哄着太后，终于把太后哄得笑逐颜开。太后主动挽留圣人在永寿宫用膳，圣人求之不得的立刻答应了，陆宓在一旁偷着笑。 不过太后可不止是这么简单的就留下圣人吃饭，她叫小宫女们都推下去，问圣人：“清河郡王府，圣人打算怎么处置？” 圣人没有瞒着太后，如今清河郡王夫妇依旧被软禁在郡王府里，还没有任何决定下来。陆宓即便是来了，也没有过问这件事，因为陆宓知道圣人也有圣人的打算。 听到太后的语气，圣人心里就知道太后这是打算为宓儿拿清河郡王府出气的意思，他不想忤逆太后的意思，只道：“清河郡王府不是世袭罔替的爵位，到此削去爵位，贬为庶民……” “就只是这样吗？” 太后显然是对这个处决并不满意。 在太后看来，秦鸯下毒害人，这已经属于是十分恶毒的行为了。这子不教父之过，秦鸯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清河郡王夫妇俩也是有责任的，不过是削去爵位贬为庶民，在太后觉得还远远不够处罚的力度。 圣人不动声色的看了陆宓一眼，示意陆宓来说这件事。 是了，圣人和陆宓对清河郡王府都有了默契，秦鸯犯死罪，罪无可赦。而清河郡王妃谢氏的手上也不干净，甚至她的婚事还是算计得来的，这清河郡王府也用不着多用心，已经分崩离析了。 只不过圣人还有用得着清河郡王的地方，在这方面也不好与太后直说。 陆宓立刻就明白了圣人的意思，搂着太后说道：“皇祖母，我去典狱司看了……” “你怎么能去典狱司呢？那地方多阴森。” 太后听到陆宓去了典狱司又给吓了一跳，圣人瞪了陆宓一眼，陆宓抿嘴，也知道自己口误了。 “没事没事，皇祖母别担心。”陆宓安抚了太后，说道：“飞翎卫那边查到的消息是秦鸯自己动手下毒害人，并非清河郡王夫妇也知情。清河郡王曾经与我爹同去过战场，在战场上救过我爹的命，就这一点，我便不想祸及郡王。” 太后看了陆宓一眼，又看了圣人一眼，仿佛明白了什么，说道：“既然如此，那圣人做决断就是。总之是不能委屈了宓儿，不然什么不知所谓的人都敢爬到宓儿头上欺负人了。” 圣人见太后已经退了一步，自然连连应下。又在太后面前许诺，绝对不会让陆宓受委屈，太后这才把这个话题揭过了。 陆宓跟太后说了圣人定下的婚期，太后算了算日子，又搂着陆宓心肝宝贝的喊：“哀家的乖乖这就要嫁人了啊……” 圣人瞧太后这舍不得的模样也不敢上去劝，生怕太后和福亲王一样再跟他大吵一架。圣人觉得这顿饭也是蹭得很不容易的啊，他堂堂天子，做事情还得委曲求全。唉……圣人觉得他有点思念皇后。 陆宓一个劲儿的和太后说话逗乐，把太后哄得服服帖帖的。太后还问了陆宓，世子妃的情况如何，说到底这也是一个重孙孙，太后自然也是很关注的。 陆宓一一都告诉了太后，太后很满意。 这是还没到午膳的时辰，陆宓和太后说着话呢，就听到有人通传，说是大皇子和大皇子妃来见太后了。 太后也是多了不少孙媳妇儿，精神也好了不少，这会儿子听到大皇子并大皇子妃都来了，也很开心，让人把他们带进来。 陆宓想了想，大皇子妃好像是工部尚书的嫡女，仿佛是叫冯千语。听嫂子说，是一个不大好相处的人。 这会儿就要见到，陆宓也不着急，与太后坐在一处，看着大皇子带着大皇子妃进来。 这陆宓见到大皇子妃冯千语的第一印象就是精致，一个把自己打扮得很精致的女人，再听到大皇子妃请安行礼的时候，就感受到了大皇子妃是一个真正稳妥处事，端庄严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