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珊海在双水村,很快就跟郝红梅谈妥了。现在自己已经是一位乡村语文老师了,她可以和这里的孩子充分的接触,带着他们一起去发现世界,认知世界!于此同时,也可以加深与金波的友谊关系。对刘珊海而言,这是自己的一次新生活的开始!如果允许的话,她想一直待在这里,把自己所认知的事物全部交给她的学生!让每个农村的孩子都能认识到什么是外面的世界。 珊海从村初中出来以后,迫不及待的就去找金波了!是啊,快两个月没见他了,现在她都不知道金波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生活状态。这么些天来,刘珊海心里一直惦记着金波,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就对他产生一种依赖感来!可能,之所以自己呆在双水村会感到十分开心,也和金波有关系吧。 上次已经来过一次双水村了,现在她已经把金波家的位置给记住了。她就这样一路走,一路看的向金波家赶去。刘珊海心里还在想,金波这么久没看到自己,会不会感到一阵惊讶,是的,珊海确实也是想给他个惊喜来!然后,把他喊上,去原西吃一顿饭,在顺势让金波帮自己搬一下行李,搬到双水村的村初中!这样,自己就算安顿下来了! 那么金波这些日子又在忙些什么呢?事实上,从原西回来后,刚开始的几天,他又到县上借了不少书回来,然后就成天把自己关在家里,坐在炕上看书,过了些日子,金波或许也感到有点厌倦,于是就去少安的砖厂帮着干活去了,借此打发打发时间。其实,上次把保安辞掉以后,没过多久,金波就已经把这个事情放下了。是啊,自己已经经历过一次巨大的挫折了,当事情在发生第二次的时候,他已经很坚强了!不会再有所牵挂 不过,即便金波成天就在家里,在村子里,不往外走,但是心里,他还是潜意识的告诉自己,应该要到外面去。就这样一直憋在村里,他感觉也怪压抑的。不过,前些日子,父亲又给自己来信了!当然信的内容还是一样的,就是撵着他去相亲。俊海老汉现如今的确是迫不及待的想让儿子赶紧取媳妇,然后他好早日抱孙子但是,金波却一直没有考虑过这件事,就目前而言,他想在适应适应当下的生活,再过上几年,等自己遇到能让自己心动的姑娘,到时候在结婚也不迟但是老汉却不依不饶的屡次三番的催促儿子,赶紧成家立业,为此爷俩都不知道吵过几次架了!所以,金波出去,也是想躲着老爹,不然指不定哪天从黄原回到双水村,把自己绑着去娶媳妇,也是有可能的! 刘珊海就这样一路走,一路熟悉着双水村的一草一木,很快就到了金波家。老实说,珊海这阵心跳格外剧烈,有一种无法言表的激动。一想到马上就可以见到自己这个“小跟班”,刘珊海心里就感到十分的开心!不知道金波看见自己来后,会不会感到一阵惊喜说来也巧,这阵是下午五点钟,金波从少安的砖厂刚下班,也在往家里走,然而,他肯定不会猜到,刘珊海此刻正在来的路上 珊海先到了,不知怎的,突然又感到一阵胆怯!不敢上前去敲门,刘珊海就这样在原地思索了好久,她在想该怎样给金波一个惊喜然而他就这样原地站着,原地思索着,过了一会儿,金波也到了,他大老远的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然后又走进,这才发现,原来站在家门口的那个人就是刘珊海,金波感到一阵惊讶,奇怪,她怎么来到双水村了,而且两个月没见了,现在突然就在自己家门口 金波注视了刘珊海半天,然后才走进。 他上前去开门,珊海这才发现了金波顿时,脸一下烧的彤红,然后望着金波,不知该说些什么!刚刚脑海中想过的各种各样的搞怪惊喜,现在好像都压在了嘴边,什么也说不出来。珊海注意到,原来金波和先前并没有什么变化,不过,他好像把头发给剪了整个人现在变得精神多了,只不过,现在身上脏兮兮的,衣服上沾满了灰尘,不知道他刚去干什么了。 金波看了她一眼,“你来了,进来坐吧。”说罢,便把门打开了。 珊海听后,赶到一阵气愤。天哪,这家伙怎么就感觉若无其事的,见到自己一点反应都没有。 “喂!你这人怎么这样,我来了,你难道就没有一点惊喜?” 金波笑了一声,“已经惊喜完了,快进来坐吧。”说罢,便走进了屋。 珊海听后,气得直跺脚。是的,这样的画面和自己预想的一点都不一样,金波这家伙,一点都不通人情味,自己大老远的来看到,没想到他就是这样的反应不过,珊海生气了一小会儿,就平复了心情,然后就进了屋 金波给她倒了杯白开水,然后准备了点水果,端了上去。 “刘老师,你怎么过来了?自从上次一别,也有两个多月没看见你了吧。“ 珊海嘟囔着嘴,紧皱眉头,生气的回应道,“你还好意思说呢,两个月没见,你看到我一点都不惊讶!还有,我说了多少遍,不要叫我刘老师,叫我珊海就行。” “啊,我给忘了。不是,我真的很惊讶啊,你咋突然就到了我们双水村呢?我还以为你把工作辞掉了以后,回西安继续教书去了。”金波说。 “回西安是不可能的了!只要我爸在那里,我就不会回西安的。” “那你现在在做些什么?“ “我这两个月就在原西待着,哪也没去” “那珊海,你这次来双水村想必是有什么事吧?”金波问。 她听后,撒娇的说,“咋,我来双水村看看你不行啊?” “嗨,我有什么好看的,你既然不回西安,又要留在这里,我觉得当务之急要赶紧先找个差事做。” 珊海笑了笑,“算了,不逗你玩了。其实这次来双水村,我确实是找工作的!我刚刚已经和你们这的村初中说好了,明天就可以来上班,我来给孩子们带语文。“ 金波听后,这会儿反差却挺大的,”啥?来我们这当老师?珊海,你没疯吧?“ “对啊,来你们这?有什么不行吗?” “不是,珊海,你一个省城毕业的大姑娘,在原西当英语老师已经够憋屈了,现在来我么村,要啥没啥,条件这么艰苦,能吃的消嘛?” “这不有你嘛。”珊海下意识的说道。就在她说完后,突然感到一阵尴尬,脸又红了起来 “不是,我能做些什么?我就一个农民,在这里生活理所应当,可你又不一样,你怎能来这里呢?不成,你说啥都要回去,双水村这里真的不适合你。” 听金波这么说以后,她不禁一阵心寒,也有点难过。“我怎么就不能待在这了?你是不是不愿意看见我?” “哎哟,这咋又成了我不愿意看见你,咱俩关系这么铁我主要是觉得我们这条件太苦了,你肯定受不了的。” “金波,我不听,反正我就要待在这。我喜欢教书,喜欢和孩子们打成一片,既然村初中已经接纳我了,我就赖在这不走了!”珊海说。 金波半天在没吭声。 “走,陪我去一趟原西,帮我搬个行李,我今天就要住进来。” “啊?搬行李?住进来?你要住我家?”金波听后吃惊的说。 珊海听后,再次撒娇的说道,“呸呸呸!谁要住你家,我还嫌弃你呢!” “我就说呢,吓我一跳。那你住哪?”金波问。 “你别管住哪了,先帮我去搬行李,回来你就知道了。” 说罢,刘珊海就拉着金波向原西赶去。等他们到原西的时候,天已经摸黑了,珊海先带金波去街上的混沌铺里,要了两碗混沌,俩人边吃边聊,吃罢后,才去招待所取行李 要说刘珊海的行李,倒还真不多,就一个手拉箱和一个手提袋。如果要是她一个人带的话,一趟也能搬完,只不过有点吃力罢了!珊海把行李箱还有手提袋全部扔给了金波,让他帮着拿,而自己则大摇大摆,自自在在的走在前面仿佛就是刻意刁难或者说是惩罚金波的。金波呢,刚开始嘴上抱怨了几句,后面也就没再说啥了,任劳任怨的帮着这个傲娇的小姑娘把行李从原西挪到了双水村。 刘珊海带着他去了村初中,她把自己住的那间房子的门打开,金波搬着行李进去后,这才知道,原来珊海住的地方就在这里。天哪,金波看后,心里一阵难受。这个地方,真的就可以用破烂来形容了,能看到的就是一张床,一把椅子,一张桌子,地面上坑坑洼洼的,根本就没有被铺平,土块石子什么的到处都是,就好像是拆迁队拆迁房子,没拆干净的那种感觉。金波抬头向头顶望去,能看到不少蜘蛛网来整不好半夜还会有耗子。金波看后,内心一阵颤抖,是的,这一下子深深的触动了他的内心,就是这么一个小姑娘,为了能教书,居然甘愿住在这里他的眼眶这下真的湿润了 金波本打算把行李放下的,然而,他没有放行李,转而搬着行李向外面走去。 珊海看后,一下子急了,忙把他拦住。“唉,你干什么啊?行李给我放下啊。” “不成,你绝对不能住这里,你看这房子破成这个样子,周围又这么荒凉,半夜一个人在这里,我怎能放心?不危险吗?” “没事,这挺好的!我等会收拾收拾,就能住人了。” “收拾也不行,你一个姑娘家的,住在这荒郊野岭的绝对不成。”金波坚决的说道。 “这有啥的呢,无非就是睡一觉,第二天孩子们就来了,而且除了这以外,我也没地方住啊!” “你去住我家,行不行,我家腾出来让你住!这个地方住不了人!”金波生气的喊道。是的,这次他认真了,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珊海住到这个地方,天哪,这哪里是给人住的!金波恨不得明天就去到村初中,然后去当面质问郝红梅,是怎么忍心让一个姑娘住在这里的 珊海看金波迟迟不放下自己的行李,执意要往外走,然后上前拦住了他,喊道,”金波,我怎么住你家?男女有别,我住进去,别人怎么想?你也不动脑子想一想,这现实吗?“ “那也不能冒这个险,睡在这里。这样,你去我家住,我在这里睡。”金波说道。 珊海听金波这么说以后,再没吭声。此时此刻,她的心好像一下子融化了一样,不知不觉的眼角也湿润了起来。她强忍着泪水,然后上前抱住金波。 “谢谢你!不过我是不会去你家住的!这次来双水村教书,红梅姐能让我当老师,我已经很欣慰了,这里是很破,是很荒,但我告诉你,我不怕!我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早就能独立了!不希望别人替我做主!包括你,也没有权利去管我! 说罢,她从金波的手中接过行李,而金波怔在那,不吭声,陷入了沉思中去。他把手中的行李松开,珊海接过行李后,就拿进了屋。 良久过后,金波说道,“我帮你收拾一下吧。” 他进去以后,然后便和珊海两个人把屋内屋外,完完整整的打扫了一遍,把蜘蛛网,地上的石块土块,还有灰尘全部清除干净金波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三边,生怕有一处地方自己给疏忽了 临行前,金波又回头望了望这间房。他紧皱眉头,心里难受的说不出话来。唉,恐怕啊,自己这还是第一次内心是如此的纠结,他感觉自己是这么的懦弱,如此的胆怯,这么快就失去了自己的原则,甚至是卑鄙!居然能接受让一个小姑娘住在荒郊野岭的事实,天哪!他越想越自责,但是这样的自责自己却始终无法改变。 珊海把他送出去以后,他和她足足对视了有三秒,在这三秒钟,他们不知用眼神传达出了多少的意思。 “要保护好自己!”金波哽咽着说道,他的眼眶湿润了或许是被刘珊海这样的性格,被刘珊海鲜活的个性所折服了。 然后,他便向前走去,渐渐地消失在了黑夜的尽头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