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篇之五还俗的高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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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叶僧人虽然“还俗”了,偶尔还是会去佛寺里,讲讲经。 这月氏国近年来佛法渐兴,他寻了处最近的寺庙,去做一些曾经的他,做过许多年的事……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只当他是个带发修行的僧人。 望着宝相庄严的大佛,他静默着,回想当年自己远去中州的岁月。 一去多年,他如今已近而立,孩子都有了两个——虽然一个下落不明,很可能早已夭折,还有一个新生的孩子也并不近在自己膝下……然而,这些均是他当初背叛佛门的“铁证”! 永远不可能抹去。 渐渐恢复完整的记忆,使得空虚的内心逐渐被填满,同时间,自己曾经执着追求过的那些,又变回了沉重的枷锁,萦绕心头,久久难散…… 他本是月氏国王子,他的母亲,据说是个倾国倾城的妖姬。 在他尚年幼时,母亲一朝间消失了。 后来他才知道,他的母亲,被群臣要求赐死…… 只因为一些虚无缥缈的流言。 他在那王宫之中,成了一个最可笑的存在。他的父亲“杀”了母亲,却赐他锦衣玉食,给他世间最奢靡的富贵荣华…… 他始终是不肯原谅父亲,十一二岁就修行佛法,想办法将自己置身于尘世之外。然而,只要他在宫中一日,便总有数不尽的“浊气”弥漫于周围。华服美食、珠宝利剑……没有东西可以扰乱他的心时,便开始时有女人被送到他跟前。 十六岁,他离开了故土,到处游历。 十七岁时,他成了师父的入室弟子。 师父或许是整个大陆辈分最高的僧人了。他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子,在师父座下七年,学会的东西,比在月氏国十六年,还要多得多。 二十四岁,他替已经病重的师父寻经书。楼兰地宫的地形机关图,早就在一本古籍里被他参详了数遍,记在脑海中,绝无半点差池。 可他遇到的“差池”,又岂止是胡延海的流沙和毒蝎…… 那是一名十六岁的如花少女。 第一次见他,她如怯生生的小鹿似的,洁白的脸儿还泛着一丝羞赧的红。 从那一刻起,他的命运,便注定脱离了当一辈子僧人的轨迹…… “师父,徒儿……辜负您了。” 过了最荒唐的年纪,他对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尤其待那女子的荒yin行径,并不是没有自惭形秽之感。 连带着对她,也有些迷惘。 明明知道她是他孩子的娘,他终究应当,给她一个名分…… 可他自恢复记忆以来,连对炽儿再做那般荒唐事都下不了手—— 就好像大梦初醒,那个中了邪般深陷情欲的男子,如今倒是真的心下清明了……他守着炽儿,伴着炽儿,看着她恬静秀丽的眉眼,便觉得岁月静好。 根本,不忍心再多做什么,去玷污她的纯粹…… 当年的他,是多么难以令人宽宥啊! 如何,能待她那般的残忍呢? …… 静静地跪坐在那檀香氤氲的佛寺之中,曾经的迦叶法师,默默地忏悔着自己半生的罪业。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他驻足,买了些炽儿爱吃的菜。 当初在山里,他便对如何给她吃上更丰盛的饭菜,有了种执念……如今两人身处闹市,一切便利得很,宫里更是时常给他们送来各种补给—— 大到名贵的器物家具,小到一双碗筷玉碟,他那jiejie明若,都差人料理得仔细。 两人衣食无忧,还有几个侍者可供差遣。 但他还是乐于亲自下厨,替炽儿做饭。 看见她笑,他便很心安。 夜里,也能睡得安稳些…… 这几个月,他一直同她分房而睡——起初是她产后未愈,又需要静养,后来她稍好些了,他也自觉地同她保持着距离,就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偿还些许当年自己欠下的债一般…… 可是又有多少个夜,他辗转反侧,望着窗外的月亮,直到天明呢? …… 他回到“家”中,门口守着的一名侍童正想对他说些什么,他的脚步却快了起来——根本没有心思去听侍者的报告,拎着亲自挑选的新鲜果蔬,他大步穿过了天井,轻轻地,推开了炽儿住的那间房门…… 入目却是她哭得梨花带雨的一张娇靥。 谁、谁惹她哭了呢? 明明易碎的琉璃娃娃似的,让他再也舍不得动她分毫…… 一个身形高瘦的男子,此刻屈着一双长腿,半蹲在她的身侧,柔声地安慰…… 虽然只看到一个侧脸,也能看出那青年男子模样俊秀,与近在咫尺的女子,异常的般配。 虽然看不清其此刻的眼神,仅仅看到青年紧绷的下颚线,和周身紧张的气息,也不难感觉到,他对面前的女子,深浓的爱意。 屋内两人,竟然都未察觉门边的他。 就是这个年轻人,守在炽儿身边,整整四年…… 在他远隔重山,独居于山野之间的时候,这个名为靳歌的年轻人,就“替”他陪伴了炽儿四年时光…… 那一刻,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平静安宁的心,竟然又掀起了难以抑制的浪潮来。 是啊,炽儿不是没有选择…… 除了步步紧逼的乌岑,默默守护的靳歌……只要她愿意,这世间有千千万万的男子,会匍匐在她脚下,赴汤蹈火,千金散尽,只为,博佳人一笑! 而他呢,除了一次又一次玷污她,弄大她的肚子……他又能,为她做更多的什么? яOǔΓóǔЩǔ。óΓ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