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
如今好不容易注册账号,还成功登录上了,又不知道该怎么cao纵角色行跑冲跳,行动起来一个赛一个迟钝笨拙。 谈容颖悟绝人,和竹言蹊相比,学习能力更强一筹。 摸索出游戏隐藏的入门指南,在实践中检验真知,经验条以rou眼可见的速度节节攀升,不多时便夺胎换骨,cao作水平水高船涨,远超新手村玩家的平均水准。 可怜竹言蹊仍处于最最基础的新手阶段,在小副本的地图跌跌撞撞,只能跟上谈容的步调,形影相随,跬步不离。 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睛紧紧逼近,两人的睫毛末梢交叉勾连,共同挡住周围的暖调光亮。 于是男人的双眸更显幽静,如同隐匿蛟龙的避世潭xue,诡秘莫测,深不可探。 竹言蹊半敛着眉眼,与潭水下的蛟龙对看。 他站在岸边,受到蛊惑般提起脚尖,以身试险地小心点了点微凉的水面。 接着涟漪顿生,波翻澜涌。 竹言蹊睫根发颤,终究还是听话地没有错目。 他任由蛟龙破水而出,拖他下潜。 而他也心甘情愿,甘愿沉溺在这片柔情暗藏的深潭之中。 * 这xue深潭绊人得很,蛟龙也粘人得紧。 直到第二天醒来,竹言蹊才慢悠悠地缓回神来。 他昨晚饮酒过量,就算睡前多了步醒酒环节,也没法排除身体的所有不适。 头不疼,胃不酸,然而后脑勺像坠了个铅块,硬吊在后面死沉死沉的,牵带着太阳xue也有些紧绷。 竹言蹊人醒了,眼没睁,他双手抱头胡乱按了两下,曲起伸在被窝里的长腿,想换个稍微舒服点儿的姿势。 结果腿弯还没折成合意的角度,隔着轻盈细滑的蚕丝被,前挪的膝盖先行受阻,被外面的某项障碍物抵住了。 好在障碍物很有眼力见儿,竹言蹊的腿刚挨上,他就自觉动身,不再继续在原处坐着。 睡意阑珊间,竹言蹊意识到什么,他动了动眼皮撑开条缝,朝受阻方向看了过去。 房间的窗帘严丝合缝,室内的光线晦涩昏暗。 竹言蹊刚转醒,不存在视觉的暗适应过程,惺忪眨了眨眼,便大体看清了周围的家具摆件,以及床边多出的男人。 “还是觉得头疼?”男人俯身,拂开他狂野派抓头的手,又撩起他额前拱乱了的刘海,指腹温热贴在额角,力度适中地揉点起来。 竹言蹊老实地撤回手,闷哑着嗓子说:“不疼,就是后脑勺跟被注水了一样,感觉肿起来了。” 脑子像被注水?这是什么比喻。 谈容听得一笑,也不挑这时候揪他尾巴,怕把刚睡醒的猫逗得炸毛。 “现在知道宿醉的厉害了?下次还喝这么多酒吗?”他暂停手指的动作,改去掌住竹言蹊后脑,换个地方轻按。 竹言蹊被按得称心惬意,不由往他那边靠近一点,斜着脑袋嘴硬道:“下次说不定我酒量就练出来了,喝一扎都不怕。” 谈容没接腔,不声不响地按上风池xue,稍微加重一点点的力道。 竹言蹊一激灵,腾地弹一下,利落改口:“我就嘴上随便说说,没要真喝。” “酒量不能提升,提升的只有身体的耐受程度。”谈容不放心地叮嘱道,“在大多数情况下,不是解酒能力变强了,而是脑神经对外界刺激的敏感度变弱了,酒精和乙醛造成的损害不会减轻。明白吗?” 竹言蹊上翻眼皮,瞧住了他,突然笑开:“明白了。” 他明白完顿了顿,有缝衔接道:“谈教授不愧是谈教授,懂得可真多。” 他睡醒不久,说话懒洋洋的,夹着若有似无的沙哑,小勾子似的挠在耳畔,一挠一个准。 而且不止嗓音在连勾带挠,连称谓都有些磨人。 以前他管谈容叫“谈教授”,是出于演员的自我修养,现在再对谈容提什么教授不教授的,其中滋味一下子就变了。 有种刻意的情趣,更有种有意为之的调弄。 谈容眼帘垂得更低,视线在晦暗环境下难辨意味。 他看着床上睡眼朦胧还笑容狡黠的小青年,也提了提嘴角,索性弯了左臂,撑在枕边,在对方眉头亲了一下:“时间不早了,我先去学校上课。你在家里多睡一会儿,下了课我就回来。” 竹言蹊一睁眼就见他西装革履的坐在床边,自然能猜到现在几点,也猜的出对方是打算出门去学校了。 他嗅到谈容身上好闻的须后水的淡香,偷偷抽了抽鼻翼,憋着乐道:“你这一说又提醒我了,你要去上课就去上课呗,来我房间干嘛?玄关又没建在我屋里。” 瞧瞧瞧瞧,典型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谈容被他佯装不知的挤兑一番,不羞也不恼,轻笑着蹭蹭他鼻尖:“你不是喜欢和筠筠一起赖床么,我把它送进来,省得你醒了找不到它。” “那筠筠呢?”莫名其妙的,竹言蹊有种被大型犬撒娇了的错觉,“我们说了这么半天,它怎么还没跳来床上。” 筠筠安静,但也闻声而动。 以往只要竹言蹊一开口,甚至一动作,毛团子就会倏然钻出,迈开小碎步凑过来。 依眼前这架势看,筠筠肯定是没在他房间里。 “怕你没睡饱,被它吵起来,我先进来看看,等等再把它放进来。”谈容毫无心理负担地道。 竹言蹊被他说话间的吐息撒了满脸,越听越憋不住乐,咧嘴笑了几声。 “好了,我真的应该出门了。”谈容收回按摩的右手,把被沿拉上一截,严实盖住竹言蹊的肩膀,“有事给我发消息,想吃什么也告诉我,我可以顺路买回来。” 竹言蹊点头,目光由谈容一丝不苟的短发,扫到严谨板正的衣领。 距离太近,男人自身的味道终于架不住须后水压制,慢条斯理地拨动他的嗅觉。 这绝对属于视觉嗅觉的双重侵犯。 年轻男性一大早原就有点本能反应,再经受这么直白露骨的禁欲冲击,竹言蹊蜷了蜷被子下的脚趾,某处和脑门一阵一阵地发热。 眼见着荷尔蒙本源撑身撑了一半,果真打算就此离开。 竹言蹊抠了抠指节,从被沿探出手,一把攥住谈容领口的领带,用力往下一扯。 谈容对他没有反抗的心思,又猝不及防被他拽一下,前身一沉,只得重新压回枕边,半悬着罩在竹言蹊的身体上空。 这姿势不止暗示性极强,连亲密指数都猖獗狂飙。 竹言蹊无比感谢当前不明朗的室内亮度,能够完美掩饰自己脸色不自然的多余颜色。 他一不做二不休,继续往下拽低一点儿,同时腹部发力一抬身,精准无误地在谈容嘴边咬了一口。 “还你昨晚的。”丢下这么一句,竹言蹊滋溜滑回被窝,两手抓着被子边缘,把脑袋也蒙了进去。 他只知道自己被男人的禁欲模样撩了一瞬,殊不知谈容早被他撩了半晌。 竹言蹊的五官张扬别致,平时神采飞扬地抬眼挑眉,视觉上造成的杀伤力大方摆到明面上,自有种“老子就是这么好看”的骄矜傲气。 可当他睡意将消,神态迷糊,表情里的冲劲儿不剩分毫,简直像突然失去了保护伞的珍稀动物,任谁来了都能欺负一下。 这样的反差在男性眼里是非常危险的。 谈容但凡是个自制力差的,在被“珍稀动物”递发邀约函似的一吻后,说不定真能欺负得他哇哇哭上一天。 而眼下,谈容实打实地愣起了神。 他用手抹了抹被轻咬过一口的地方,喉间微动,呼吸也缓重了几拍。 叹出半口气,谈容垂眼看向竹言蹊露在被外的指节,无奈失笑,他隔着被子抱了抱他,又轻啄对方的指尖,沉声重复道:“我出门了,等我回来。” 竹言蹊紧了紧同边的手指,清楚感受到压在枕边的重量消失,接着听见脚步响起,在房门关起又闭合后归于宁静。 他没有立即冒出脑袋,反身就把脸埋进枕头里,全然不知自己在哇哇哭出来的危险边缘走了一圈。 光是刚才揪着谈容领带、主动邀吻这事,竹言蹊已经开始耳尖发红了。 再联想到昨晚发生的重大事件,竹言蹊更是想提前去世,羞耻度爆表得几近螺旋升天。 昨晚他和谈容在厨房接吻,以嘴唇碰嘴唇的轻吻为起点,逐步往法式深吻的方向一去不复返。 到了最后,竹言蹊连脚后跟都软得一塌糊涂,绵乎乎地搂住男人脖子,跟全身没了骨头似的。 凭靠着记忆填充满细节,竹言蹊简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手指绞缠住床单又撕又扯,无声呐喊着蹬脚踹腿。 他折腾了十来分钟,接受完自己的“丢人壮举”,继而回忆起谈容的历史言行来。 什么“给个机会,竞选你的男朋友”,什么“还有很多话想说,还想抱你再久一点”。 竹言蹊头顶生烟,干脆贴在床上不动弹了。 他心说老天爷,他竟然真把谈容搞成了自己男朋友。 最要命的是,现任男友从头到尾只喜欢过他一个人。 自己竟然还是谈容的初恋。 竹言蹊面上羞赧,心里却在甜得冒泡。 他咕噜咕噜地甜了好一阵子,猛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挺重要的问题。 他昨晚……有没有告诉谈容,自己也喜欢了他很久来着? 作者有话要说: 剧本:明本不说暗话,我想看他哇哇哭一天。 第40章 正装 谈容走时不到七点半,就算是备考期间,竹言蹊也很少在八点内起床,偶尔醒得早了,翻个身还能接着睡个回笼觉。 谈容出门前正是考虑到这点,才会对他说“多睡一会儿”的话。 可惜竹言蹊自我挣扎了两轮,残留的少许困意直接所剩无几了。 他探身拍向墙上的开关,亮了灯,又走去门边,把筠筠放了进来。 筠筠被谈容养了这么久,作息和主人高度重合,清晨四五点就从客房跑出来,在竹言蹊房前晃悠了几圈,只等着谈容给它开门。 结果今早也是出了奇,主人自己进去了,却仍把它关在了外面。 最奇怪的是主人一出房间,雕像似的定在门前站了半天,好不容易动弹了,拔腿就往玄关走,完全把放猫进门这事忘得一干二净。 小动物们有自己独特的生物钟,一旦养成了习惯,到了固定的那个时间,它们可以意识到需要去做什么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