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
在两人确定关系以后，顾淮有时候被亚尔维斯注视着，都会想靠近去亲一亲这只大猫的眼睛。 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亚尔维斯不去管其他东西，只专心注视他的时候，顾淮是会被对方可爱到的。 总觉得这只大猫在悄无声息对他撒娇。 幼崽时期的亚尔维斯比成年期更加好懂，幼崽是不会掩饰自己的心情的，因此所有反应都很直接单纯。 在被顾淮这么夸奖以后，他前边这只正翘起着毛绒小尾巴的幼崽顿时又把尾巴轻轻甩动一下。 亚尔维斯用力且大幅度地甩尾巴是不高兴的表现，但小幅度地轻甩尾巴就不一样了，这代表对方心情还不错。 顾淮去摸这只幼崽的尾巴，实际是并不能摸到，不过顾淮发现他这么做的能让这只幼崽高兴。 果不其然，在顾淮伸手过去的时候，亚尔维斯的尾巴不动了，而等顾淮做完抚摸的举动，亚尔维斯又一次轻甩尾巴。 这也实在太可爱了点。 顾淮靠近仍在洞xue深处安静躺着的那颗白色幼崽蛋，他一走动，原本乖乖待在他身边的那只圆乎幼崽也抬起爪子跟着他走。 “要按时吃蛋壳。”顾淮看着散落在白色幼崽蛋旁边的蛋壳，对跟在他腿边的幼崽这么说。 这只幼崽跟着顾淮就不会去看蛋壳，到听见顾淮说这句话，亚尔维斯才很听话地去吃蛋壳了。 咔嚓、咔嚓的清脆声响回响在洞xue里，顾淮看着这只正在进食的幼崽，再看看在这只幼崽旁边安静不动的另一颗白色幼崽蛋，忽然出声说：“啾啾应该是我的骑士吧。” 比他更早破壳出生，出生以后就开始守卫他了，说是“骑士”，顾淮感觉挺恰当。 幼崽停下吃蛋壳的动作，一双圆溜溜的浅金竖瞳望着顾淮。 顾淮眨了下眼：“嗯……黑骑士。” 因为幼崽蛋是黑色的啊。 亚尔维斯不知道有没听懂顾淮的这两句话，也或许只以为是什么夸奖，这只幼崽睁着圆溜竖瞳，对顾淮挺了挺身体：“啾啾！” 对顾淮做出这番举动的幼崽就像是在说，我会保护你的。 说起来还挺戏剧。 黑色的幼崽蛋里破壳而出一只白团子，而白色这颗幼崽蛋……顾淮想了想自己的原形态，绒毛是黑色。 幼崽很快吃完蛋壳，又重新跟到顾淮腿边。 “睡觉吧。”顾淮坐下来，表示自己不会走动。 正微微翘起着毛绒小尾巴的亚尔维斯没有马上听顾淮的话睡觉，而是盯着洞xue入口的方向。 顾淮于是再哄了哄：“不会有敌人进来的。” 盯着洞xue入口的亚尔维斯这才终于肯收回视线，这只幼崽试图把自己的身体靠在顾淮身上，然后趴伏下来进入浅度睡眠。 虫族对睡眠的需求不高，但亚尔维斯现在毕竟还只是一只幼崽，每天还是需要小睡一会。 而因为觉得要保护顾淮，亚尔维斯很少睡觉，每次基本都需要顾淮这么哄哄才愿意睡。 即使睡着，亚尔维斯也依然保持着一定警戒，只要有别的生物进入这个洞xue，它一定会听见，然后马上醒来。 幼崽总是弱小的，虽然随便一只虫族幼崽的战斗力就已经能基本胜过普通的成年人类，更不用提亚尔维斯是a阶级的高等虫族，但要对付能够适应这个废弃星球环境的凶猛生物，亚尔维斯依然付出了全力。 顾淮陪伴着这只幼崽一天又一天，在这个星球上，真的没有其他任何的智慧生物存在了，这是一个很孤独的星球。 顾淮看着这只幼崽会想，如果他能早点跟亚尔维斯真正遇见，比如说，就在这个时间点破壳出生，然后陪着对方一起就好了。 但这是顾淮没办法做到的事情。 亚尔维斯在应付企图进入洞xue的凶猛生物时，也不是每次都能完全不受伤，有一天在同时应付好几个敌人的时候，亚尔维斯就受伤了。 “啾。”打倒了敌人的幼崽回到顾淮身边，这只幼崽虽然受了点伤，尾巴上的绒毛沾着些许血色，但却眼睛更加明亮地注视着顾淮，“啾啾！” 我打倒敌人了。 不用害怕，我会保护你。 幼崽的啾声就像是在对顾淮说这两句话。 顾淮微抿着唇，亚尔维斯对他的保护让他很感动，但是顾淮也对自己只能旁观这件事情感到不愉。 “啾？”亚尔维斯发现了顾淮的情绪。 听见啾声，顾淮快速眨眨眼切换情绪，他对眼前这只明显期待听见他夸奖的幼崽说：“你最可爱了。” 夸你可爱就是喜欢你的意思。 尾巴有一道伤口，挪动会有扯痛感，亚尔维斯还是马上就抬高了它身后那条毛绒绒的小尾巴。 “啾啾。” 在这个原本只有我的星球上。 你找到了我。 我也最喜欢你了。 第84章 不做人的第八十四天 在废弃星球上, 夜晚的天空几乎看不见任何星星，这个星球的各项环境污染都过于严重了。 顾淮以他当前这种不安定的状态陪伴了在这个过去时间线里仍是幼崽的亚尔维斯一段时间，他知道自己迟早会离开, 这与他的意愿无关，而是他的灵魂依然受到排斥。 即使是在这样的精神体状态下, 顾淮都能感受到疼痛感, 这是由灵魂被这个世界的“规则”排斥所带来的。 “我们来做个约定吧。”顾淮蹲下身，双手放在膝盖上, 微低头注视着在他跟前那只睁着圆溜竖瞳的虫族幼崽。 亚尔维斯小幅度轻甩了下身后的毛绒尾巴：“啾。” 本来顾淮今天晚上是想带亚尔维斯出来看星星, 为了安全也只出到洞xue入口位置，但结果发现外边夜晚的天空太过灰蒙，什么都看不见。 “就是……如果我有一天突然不见了，那一定不是我想要离开你。”顾淮伸出食指去戳碰这只幼崽毛绒绒的身体，微弯下眼梢，“约定是，你以后会在这个星球再找到我。” 亚尔维斯像是听得很认真那样, 顾淮一说完, 这只幼崽就主动把自己毛绒圆乎的身体往顾淮伸出的那根白皙手指贴靠。 尽管实际并不能碰到。 “啾。”亚尔维斯啾了一声, 它没有去想顾淮会不见，因为它会一直守卫着, 但它很愿意跟顾淮有后边那个约定，“呣啾！” 我会找到你。 幼崽浅金色的圆溜竖瞳浮着亮光，亚尔维斯做出了它的保证和承诺。 把听见的啾声当成是双方约定完成，顾淮眨了眨眼, 然后站起身：“那就这样说好了。” 虽然犹豫了一两秒，顾淮最后还是把这句话说出口。 顾淮有时候也会想，亚尔维斯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要遇见他会比较好。他的离开，不管是什么形式，都会让亚尔维斯感到痛苦。 他总是让亚尔维斯等待他。 他的意识或许回不到原来的身体，会一直沉睡，那这样的等待对亚尔维斯来说既不公平又非常残忍。 但顾淮很快就想清楚了，不管有没有这个约定，他和亚尔维斯在未来相遇都是已经注定的事情。 并且在已经获得了对方感情的情况下，觉得亚尔维斯不要遇见他会比较好，他的这种想法对亚尔维斯来说才是更加不公平。 “我也会努力的。”顾淮放轻声音说。 努力寻找可能性，回应对方的等待。 正常的虫族幼崽蛋并不大，破壳出生的幼崽也很快就能把蛋壳吃完，而吃完了蛋壳以后，亚尔维斯就需要自己去外边寻找和猎取食物了。 这件事情对亚尔维斯来说并不困难，它之前为了顾淮已经这么做过。 亚尔维斯出去寻找和猎取食物的时候，顾淮就都安分待在洞xue里等这只幼崽回来。 他跟着出门反而会影响亚尔维斯战斗，因为即使他说了自己不会受伤，外边的其他生物都看不见他，亚尔维斯也会一直警戒他的周围。 “去吧，我就在里边等你回来。”顾淮把要出去猎取食物的幼崽送到洞xue入口，又蹲下身哄了哄这只幼崽。 “啾……”亚尔维斯看起来还是不太愿意离开，身后那条在它吃完蛋壳时也已经完成褪毛的银灰色小尾巴在这时用力甩动了下。 顾淮很想摸摸这条尾巴，他微弯眼梢再哄一句：“之前几天不也是这样的吗？” 被顾淮哄了又哄，这只幼崽才终于被哄动了，圆溜溜的浅金色眼睛望着顾淮：“啾。” 如果顾淮不这么哄，亚尔维斯为了守卫这个洞xue，会把自己的进食需求降到最低。那就会连着好几天都不吃东西，直到非进食不可的时候才肯离开洞xue寻猎食物。 吃完蛋壳以后，亚尔维斯的战斗能力就已经完全凌驾于这个星球的那些凶猛生物之上了，因此顾淮倒是不用太担心对方的安全。 顾淮遵守着他说的话，哪也没去，就只待在洞xue里，但意外也总是会挑令人猝不及防的时候到来—— 在逐渐习惯的疼痛感之外，一阵骤然出现的拉扯感让顾淮微微睁大眼睛，这一次没有给顾淮任何抵抗的机会，他的意识直接陷入了黑暗。 离开洞xue寻猎食物的亚尔维斯总是会以最快速度回来，今天稍微慢了一点点，是因为亚尔维斯给顾淮带回来了一件礼物。 用嘴巴衔着一朵花，身后的银灰色小尾巴也微微翘起着，这只幼崽回到了洞xue。 但是进入到洞xue深处，亚尔维斯却没有看见应该待在这里的那个人。 “啾，啾啾……”放下了衔着的花朵，身后的小尾巴也不知觉垂下来了，这只虫族幼崽睁着它圆溜的淡金色竖瞳往四处环顾。 周围只有空落落的一片昏暗环境而已。 其实是一眼就基本能看清楚的环境，这只有着银灰色小尾巴的虫族幼崽却在它所破壳出生的这个昏暗洞xue里不断来回寻找着：“啾啾！” 它在这里。 这只幼崽发出声音想让顾淮听见，也许顾淮听见声音，就会过来找它了。 也不敢离开太远，因为它怕顾淮回来会找不到它。 …… 顾淮的意识丢失，再次恢复时，他处在一个非常奇妙的空间。 他在这里面对着这个世界的“世界意志”。 顾淮也被告知，他的沉睡与意识所感受到的疼痛感，确实都是由于“规则”对他的排斥。 “那么，有什么办法能让我留下吗？”顾淮只关心这个问题。 我无法改变规则，作为这个世界的意志我可以承认你的存在，让你能够留下，但规则也会在这同时反驳我，它依然会排斥你。 这是没有丝毫情感起伏的声音，一字一句都像既定程序那样规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