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节
这个时候霍鲁还不知道在哪儿闲逛呢，家里的三轮子也早就开走了。李翠莲遍寻满院子找不到，气的拍了两下高丽曼还觉得不够解气。她只能推着家里的板车，与众人一起将霍大贵送到了医院。 “吴大夫，咋样啊？”红旗镇的镇医院规模算不上多大，但阑尾炎这种程度的手术还是能做得。 李翠莲在看着手术室大门上‘肃静’两个字，只觉得浑身发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手术很成功，你们今天很幸运啊。差一点就要穿孔了，要是穿孔了咱们这的条件肯定是治不了，就得拉到市医院去了。”吴大夫说完，李翠莲松了一口气：“啊，那就好。我家儿媳妇还吓唬我，说啥穿孔就没命了呢！真是扯犊子！” “可不得没命？多少人因为无知以为就是普通的肚子疼，忍一忍吃点去痛片就过去了。脱到最后忍不了了，穿孔了感染化脓最后死在医院了，怨大夫是庸医。”吴大夫撇撇嘴，皱着眉对李翠莲道：“住院吧，在医院点七天的点滴。” 李翠莲一拍裤兜道：“我也没带钱啊！”她转过身，寇溪当着她的面翻白眼撇嘴：“故技重施，关键时刻掉链子啊。” 李翠莲这回长记性了：“那不能啊，你先帮我垫上，回头你爸出院了把钱还你呗。咱们啥时候差过你钱啊！” “霍鲁出去跑风一天了，有钱耍钱勾搭女人，没钱给我爸看病啊？”寇溪忍不住吐槽道：“这天都黑了，还不知道咋回事呢！” 等到霍大贵在病房里醒了，依然没看见霍鲁，却看见了自己的亲家寇德旺。 “哎呀，亲家啊，这回你有功了！这家伙得在医院躺一个礼拜啊！”寇德旺开着玩笑：“大夫说这一个礼拜只能喝粥啊！” 霍大贵开口慢慢说道：“让你见笑了，亲家！” “哎呀，见笑啥啊，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啊！”寇德旺不以为意的摆摆手：“我跟亲家母说了，以后每天这饭啊粥啊的，让她来送。” “不用了，哪用的着寇溪啊。”一旁的李翠莲坐立不安的说道：“让高丽曼送就行，寇溪还得卖货呢，哪有那个功夫！” “唉，霍鲁呢？手术费是谁掏的？”霍大贵身体虽然虚弱，但脑子不糊涂。没看见小儿子，他心里头也慌。 “你说你这个人，平时自己把着钱，这个不让碰那个不让碰。关键时刻有病了，俺们谁知道钱放哪儿了？”李翠莲抱怨道：“得亏寇溪回家取钱去了，要不啊.......” 所以听了消息的寇德旺才跟着来医院里探望，这一切也就情有可原了。 “见笑了.....”霍大贵再一次不好意思道。 “笑啥，等你出院了给我不就行了。”寇德旺叹了一口气：“霍安也不在家，要是知道你有病了能不在跟前伺候你么？我家寇溪是他媳妇儿，做这些都是应该应分的！” 说完寇德旺四处张望语气急切：“霍鲁去哪儿了，还不回来啊。这老爹都住院手术了，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呢？妈呀，今天是冬至，干啥去了？”他看着站在一旁的霍心雨：“没去红楼那边找找你哥啊，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不在哪行啊！” 霍心雨带着哭腔一脸委屈：“我去了，没找到我哥啊.....”说着就要咧嘴哭，一旁的寇溪又问：“不是还有一家打麻将的么，去那家问了么？” 霍心雨点着头，泪珠顺着脸蛋滚了下来：“去了，我哥也没在那啊！” “哭啥，你爹还没死呢！”李翠莲没好气的骂道：“找不着拉倒，死外头得了。” “亲家母，这是啥话。养小子不就是这样么，多大了都是孩子，永远都淘气。”寇德旺笑眯眯的替霍鲁说话。 “那也不能一个大活人找不着了啊！”寇溪脸上带着几分不悦与嘲弄。 “呀！”寇溪一拍手，大叫一声道。 李翠莲被吓了个哆嗦，没好气吼道：“你又要干啥？” “不是说有个女的.......”寇溪说到一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紧紧闭上嘴巴。 第三百五十一章 丁美丽家 “草你妈的，你说的？”李翠莲勃然大怒的看着霍心雨，霍心雨一脸的委屈：“不是我.....” “哪有不透风的墙啊，我开是开店呢，人来人往的消息传播的最快了。这事儿能瞒得住谁啊！”寇溪没好气的撇嘴：“心雨能好意思跟我说，她还觉得现眼呢！” “现在全屯子的人都知道了？”李翠莲又惊又气，寇溪耸耸肩：“也不能算全屯子吧，反正我们那一片都听说了。好在咱家不是女方，也没觉得太丢人。” 而且好多人还觉得霍鲁有本事呢，这奇葩的观念也是差点让寇溪吐血。 “去她家看看吧！”寇溪看着霍心雨：“没准能把你哥找回来。” “啥？”李翠莲瞪眼：“你咋不去呢？” 霍大贵也觉得丢人：“不行去，让他死在外头！” 霍心雨不知道应该听谁的话是好，一脸迷茫的看着众人。寇溪叹了一口气：“找不到霍鲁，大人们也着急。这样，你去丁美丽家看看。如果院外或者是附近有你哥的三轮子，你就回来就行了，不用去人家屋里头喊。”说完又吩咐道：“不管看没看见你都别跟你二嫂说，回家把脸盆啊咱爸的擦脸毛巾都拿来。” 寇溪揉了揉鼻尖，看着霍大贵：“让小曼知道你住院了，霍鲁回家自然而然也就知道了。” “这个小子不惹事儿就难受，反正也好，不在麻将桌上在哪儿都行！”李翠莲一副认命的模样，寇溪冷眼看着她似乎并不反对霍鲁做这种事。不知道是心里头是不是引以为荣。 “你们回家吧！”霍大贵过了麻醉之后伤口疼得厉害，他龇牙咧嘴的对寇溪道：“还没吃饭吧，赶紧回去吃饭吧！” “不用，我们再呆一会儿。”寇德旺摆摆手指着吊瓶：“看着你打完这瓶再说！” 寇溪也点头：“多跟你说说话，分散一下注意力，免得伤口疼！” 霍大贵欣慰的点点头淡淡笑了一下，一旁的李翠莲脸色却不大好看。长叹一口气：“这大过节的，在医院呆着了，这多扯！” 又埋怨霍大贵：“你说你，自己咋回事不知道么？早点来医院吃点中药，打两个消炎针兴许就过去了。这下好了，得在这住院。” “那也不是我爸乐意的，割破肚皮的人是他，疼得人也是他。”寇溪皱着眉头：“您老也不说安慰安慰，就知道埋怨！” “亲家，你看看你家这闺女。你说说.....”李翠莲没好气的指着寇溪冲着寇德旺告状。 “结婚之前，我就跟你们说了，我家孩子被我惯坏了。咱们都是当父母的，我们家这个起码还在关键的时候借上力了。”寇德旺冷笑的看着李翠莲：“亲家母啊，说句不好听的。今天要是你得了阑尾炎，指望的还是我闺女。所以说吧，这人啊会说的永远比能干的要招人稀罕。” 李翠莲被寇德旺噎的说不出话来，悻悻的道：“我这不是愁得慌么！眼瞅着要过年了，买挂面的人可多了。这躺一个星期，家里活谁干啊！” “噗.....”寇溪不厚道的笑出声来，李翠莲诧异的看着她挑眉：“你笑啥？” “您可真够现实的！咱家老爷子都躺在这了，你还在关心家里没人赚钱了。”寇溪冲着李翠莲竖起大拇指：“您可真是个英雄！” 说完她站起身来走到寇德旺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爸，你以后还是别找个后老伴儿了，真的，不是一条心！”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把李翠莲气的脸色铁青破口大骂：“这啥玩意，这是挑拨谁呢？这是骂谁有二心呢？” “哎呀！”寇德旺摇了摇头，眼带同情的看着霍大贵：“不就是这么回事儿么，我家这孩子就是不能说假话。你看，说出来大家都不好看。行了，亲家，我也走了啊！” 李翠莲捂着胸口一直叫唤说被气得上不来气，霍大贵闭着眼睛装作睡觉。过了好一会儿，霍心雨端着盆来了。 “我哥的车就在丁美丽家大门外头呢！”放下了盆，霍心雨不大高兴的嘟着嘴巴。 “这个畜生！”霍大贵睁开眼咒骂了一句，旁边的李翠莲翻了个白眼：“那也怪那个丁美丽太sao了，小小年纪不正经勾搭男人！” “我嫂子本来想来的，是我说天太黑了，不能把天一一个人扔在家。”霍心雨看着李翠莲：“那今天我在医院里守着吧，妈你回家吃饭去吧。” 李翠莲没好气的看着霍心雨：“你二嫂是不是吃完饭了？” 见到霍心雨没吭声，她气的咒骂一句：“就知道吃！” 三口人枯坐到快九点钟，听见病房外面急促的脚步声。随后是霍鲁大声的惊呼：“妈？妈？” 李翠莲连忙抬起头喊道：“诶，在这屋呢！” 随后见到裹的像是熊一样霍鲁走进来，后面跟着背着孩子怀里抱着东西的高丽曼。 “爸这是咋地了？我听小曼说，手术了？”霍鲁摘了帽子，一屁股坐在了霍大贵的床上。巨大的冲击力让霍大贵闷哼了一声，霍心雨忍不住埋怨道：“哥，你动作轻一点。撞到咱爸伤口了！” 霍鲁这才慌忙站起来，坐到了另外一张床上。而这高丽曼将霍天一放到床上，再将怀里裹着霍天一小棉被的搪瓷盆打开。 里面正是寇溪送过来的饺子，她将筷子递给李翠莲：“妈，先吃饭吧。” 又对霍大贵道：“爸，你也先吃两口吧。肚子里有食，晚上睡觉也得劲点。” “嫂子，咱爸刚做完手术不能吃东西。这一个礼拜都得吃流食呢！”霍心雨皱着眉忍不住提醒道。 “啥叫流食啊？咋做的？”高丽曼一脸疑惑的看着霍心雨：“我没听说过还有不让吃饭的啊。头一次听说啥流食的，大夫说没说咋做？” “就是大米粥，小米粥，稀了吧唧的东西。”李翠莲没好气的怼着高丽曼，一脸嫌弃道：“你咋一天天啥也不知道呢！要你有啥用，屁事儿不懂！” 第三百五十二章 事儿妈 “今天二婶又蒸了粉耗子！”于大明一脸嫌弃的摇了摇头，走到王雅芝身旁小声嘀咕：“自从二婶来了之后，咱家这饭天天都吃黏糊糊的东西。” “二婶是满族人，满人都喜欢吃黏米做得东西。”王雅芝笑眯眯的说道：“小时候我在家都没吃过苏子叶，每次来老姨夫家，总能吃到苏子叶。那时候二婶煎了五花rou可香了，我干吃都吃不够呢。她却非要给我沾了辣椒酱裹了苏子叶给我吃。”王雅芝想起那个味道拧着鼻子：“哎呀，当时我年纪小又不敢多说。想不明白好好的rou，让苏子叶毁了！” “你说那粉耗子挺好的，黏米里包的豆馅儿跟粘豆包一样的。非得在外头卷一片苏子叶，哎呀.....”于大明嫌弃道：“我看你们吃都不把那玩意摘掉，我吃着真是别扭！” 他不禁嘀咕道：“这十块钱花的真是冤枉！” “冤枉啥呀？”王雅芝瞪着他：“不说外头摊位也是一个月十块钱，就说你这风刮不着雪冻不着的，你不比别人强？” 又给于大明算账：“咱再算这饭钱，就算是不收咱们摊位钱，收咱们饭钱。一天三毛四分钱，咱俩一人吃一毛七分钱的饭。一毛七分钱你想吃啥，排骨大肘子？” 于大明撇撇嘴一脸嫌弃：“三毛四分钱，咱自己做也比这个强啊。吃的我胃都反酸水了！” 王雅芝恨得在于大明背后重重的锤了一把，咬牙切齿道：“你可真能吹牛逼，我在你家这么多年，啥时候有人家这吃的好啊。你们家大饼子就咸菜吃了多少年？一到冬天天天吃酸菜炖土豆子，你一放屁满屋都是酸菜味，你还有脸逼逼这些！” “酸菜不是不花钱么，你看看要是一天吃个三四毛钱的菜，我顿顿让你吃rou！”于大明瞪眼睛不服气道。 “哪天没让你吃rou？”王雅芝指着于大明的脸低声吼道：“我发现你是越来越不要脸了，人家一顿饭好几个菜，你还有脸不知足？” 王雅芝比划着手指头：“大前天是不是有血肠蘸蒜酱，你那大嘴吧嗒吧嗒的满腮帮子流油。昨天吃得大酱炖泥鳅，寇溪还切了一盘子咸鸭蛋。今天早上人家给咱俩留的酸菜土豆条汤，烧糊的干辣椒剪碎了给你拌好了。大馒头你造了四个，你个没饥饱的玩意！” 家里条件还算不错，加上寇溪在吃上从不吝啬。她算着日子，哪怕不大鱼大rou的，也要给家里人吃点零零碎碎的东西。后来更是因为家里做熟食的缘故，今天炒一盘青椒肥肠，明天弄点血肠蘸蒜酱，熏的不太好看的鸡，煮爆了的香肠。偶尔会把于大明收上来不太好的鱼炖了，但这个钱依然会以成本价给王雅芝。 王雅芝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就这两个月她们吃的咸菜大饼子的次数真的是屈指可数。于大明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发胖，兜兜因为吃的好了头发都变得油亮了许多。 于大明悻悻的嘟囔道：“你一天天的记性可好了！” 王雅芝没好气道：“是你太没有良心了！” “那她买咱家鱼，我也没挣她钱啊！”于大明理直气壮道：“她一天天挣多少钱呢，又是那头小卖店又是这边卖熟食的。你看看二婶一天天乐的，还不是因为挣钱了！” “你要眼馋，你也挣钱去啊。以后早上别收鱼，你自己打鱼多好啊。一分成本都没有，净挣！” 于大明不是没想过自己打鱼这件事儿，但是刚一提及就被自己的老娘给否了，理由是太危险了。 红旗镇两面环水，小镇成横着的一个y字延展。西边与北边是湖泊，里面鱼虾甚多没有清楚的管辖分界。有的人秋天下了网，冬天凿冰将鱼打捞出来。但是也存在着很大的风险，早些年有些人用半人高的冰凿经常会扎到脚面，还有人掉进冰窟窿里直接截肢的也不在少数。因为老于婆子坚决不让自己的儿子去吃这个苦，不能让他有一丝的危险。 王雅芝对此也是颇为无奈，别人能做的他于大明偏偏做不了。以前在一起以种地为生的时候，王雅芝也没发现于大明这样金贵。还觉得两个人琴瑟和鸣还挺恩爱，可慢慢一起做买卖了就发现了于大明很多的缺点。他老实不懂的变通，想法固执且敏感多疑，嫉妒心还特别强。遇到事情总是往坏处想，还喜欢抱怨，心态悲观处事消极。 “你想挣多少钱啊？你卖不出去的人家才按成本价买回来，然后炖好了给你吃。”王雅芝冷笑一声：“你对你妈都没这么孝敬过，你还有脸挑？你瞅你现在叽叽歪歪的德行，都不如一个好老娘们。” “我发现你现在越看我越不顺眼了，你咋回事？”于大明忍不住嚷嚷起来：“天天损我，天天损我，不说我两句你难受是吧？” “那也得看看你干了啥能让我夸夸你的！”王雅芝瞪着于大明：“事妈，你要不愿意吃，以后你别在这吃饭了。今天中午也别吃了！” 于大明一副很有骨气的口气：“不吃就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