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节
“不不不，小友的字真的写的好，老头子这点眼力还是有的！不知小友能不能将这副对联赠于我？”周老师越是仔细琢磨秦筱筱写的字，就越是心潮澎湃，连称呼都变了，足以看出他心中对秦筱筱的佩服。 “这姑娘年纪轻轻，一手字竟然写的这么好，这得练了许多年吧！”有人问。 “哼！她连小学都没毕业，一直就在家里种地，怎么可能会写毛笔字！这其中肯定有鬼！”秦小凤见所有人都在称赞秦筱筱，她也冲过去看了眼，却根本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非要找借口反驳。 众人顿时都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秦小凤，“这位姑娘怕不是眼瞎吧？我们都亲眼看着写的，能有什么鬼？” “可是，可是——”秦小凤本来是想让秦筱筱出丑的，她很清楚，秦筱筱就是个村姑，她怎么可能会写一手好字？可是现在看着秦筱筱大出风头，她脑子都懵掉了，不知道要说什么。 “既然有人不信我，那我再写一副对联好了，那个不信的人，睁大眼好好瞧着，别我写完了又要说我搞鬼！”秦筱筱挑衅地冲秦小凤一笑，拿起毛笔继续饱蘸浓墨，挥毫而就。 疯子看着秦筱筱自信的小脸，眼底的笑意都快要弥漫开了。 他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丫头了。 又一副对联很快写好，周围人群争先恐后往前挤，全都伸着手要秦筱筱手上的对联，“姑娘，姑娘，这副对联送给我吧，我觉得你写的实在太好了！” “姑娘，姑娘，你再给我也写两副对联，这里有纸，这姑娘长这么漂亮，字也好看，看着就欢喜啊！” “……” “不了不了，让周老师给你们写吧！我就随便来看看的。”秦筱筱连忙摆手拒绝，她可不想干那喧宾夺主的事。 “小友写的比老头子好，还是小友来写吧！老头子这点容人之量还是有的，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周老师哈哈一笑，还真就退到了一旁，将位子让给了秦筱筱。 “是啊，姑娘，你字写的这么好，就给我们老百姓写写对联呗，不能浪费啊！” 周围的群众也都在劝秦筱筱，秦筱筱无奈地看向疯子，见他也笑着向她点头，她知道拒绝不了，于是也便同意了。 见秦筱筱同意，那围观的群众都疯了一样往前挤，“先给我写，给我写！” “哎呀，你干什么挤我！”秦小凤没想到形势会急转直下，正站在那发呆，突然被人挤到了旁边，差点就摔了一跤，她顿时气得要和人吵架。 但是在场的人却没一个理她的，所有人都在盯着全场中心的秦筱筱，很多人可能都不知道秦筱筱的字好在哪儿，只知道那字很好看，然后就是在清含县专业写对联几十年的周老师都夸了，众人下意识就觉得那肯定是非常好的了。 人又有从众心理，见别人都往前挤，就生怕自己会落了后，一定也要写了才罢休。 于是本来只打算出来买点年货的秦筱筱就这么被团团围住，给人写了一上午的春联。 至于秦小凤，早就灰溜溜跑回家去了。 农机厂宿舍，张翠花正坐在家门口，搬了张躺椅，盖着厚厚的被子晒太阳，不过今天的太阳不大好，时有时没有的，让张翠花很是恼火。 听到脚步声，张翠花睁眼看去，见是秦小凤，她也就扫了一眼，便继续闭上眼睛睡觉。 秦小凤也不搭理张翠花，兀自进了门，将手里的菜篮子往桌上一摔，见还是没人理她，她又踢桌子，砸板凳的，弄出乒乒乓乓的噪音，最后成功将秦小龙和秦大有吸引了过来。 “这是咋了？小凤？谁惹你不快活了？”秦大有正在炸圆子，闻声从后面走了过来，两只手还在围裙上擦了擦，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秦小凤。 “秦小凤你不是出去买rou的吗？咋了，rou没买到？”秦小龙上来就开始翻菜篮子。 “吃吃吃！秦小龙你是猪吗？除了吃还会什么？”秦小凤看秦小龙就不顺眼，以前倒是不觉得秦小龙又多蠢，就是看到秦筱筱捡来的那个表哥后，她现在看秦小龙是越看越丑。 “死丫头你吃了枪子啊，我今天又没惹你，你干啥冲我发火？！”秦小龙虽然混的很，但是对他这个双胞胎jiejie还是不错的，闻言也就是瞪着眼睛盯了秦小凤一下，转身就要走。 “小凤你干啥要说小龙？我叫你上街买的rou买到了没？”张翠花本来在那闭着眼睛睡觉，对秦小凤弄出的声音都没反应，但是一听到秦小凤骂秦小龙，她立刻表达出不满。 “没买到！马上要过年，rou都紧俏着呢，供不应求的，没有票的都不卖！”秦小凤说起这个就来气，她拿着钱在旁边排了好长的队，结果就是因为没有rou票，那屠夫竟然不卖给她rou。 没rou还过什么年啊！ 255恨得牙痒痒 “没买到？你有没有去找那个陈大伯？他不是说给我们留了rou吗？”张翠花从躺椅上坐了起来，满脸不悦。 秦小凤见张翠花竟然还怪起她了，顿时就委屈地抹起了眼泪，“妈你还好意思说呢，你从哪认识的那个什么陈大伯，我去找他，可是他说他根本就不认识你！还像赶苍蝇一样赶我走！” “什么？不认识我？我前儿个才和他女人碰的面！”张翠花也被气到了，掀起被子就下了地，怒气冲冲道：“我还塞了她从上京带回来的一包糖，她答应的好好的，说回去跟她男人说，一定给我们留几斤rou的，怎么能变卦呢！不行，这口气我忍不了，我要找她去说理！” “行了，翠花你回来，身子还没好利索呢，别和人争那口气了！”秦大有见张翠花又要出去作，吓得连忙拦住她。 “那不行！拿了我的东西，却不卖给我rou，这是把我张翠花当傻子吗？这个臭比，看我不去找她算账！”张翠花叉着腰就又要开始骂。 “哎，你先歇着行不行，别一会伤口又疼起来。”秦大有一个头有两个大。 自从张翠花受了重伤，家里的事就都是秦大有来做，但是他白天要上班，一个人忙不过来，就去秦家沟将他妈接了过来照顾张翠花，不过张翠花嫌弃李兰英年纪大，手脚不麻利，还偷吃她东西，所以前不久又让他把李兰英给送回去了。 李兰英一走，家里又是一团糟，张翠花成天就躺着，动不动就说肚子上的伤口疼，肠子疼什么的，什么事都不干，秦小龙只知道吃，秦小凤也是拈轻怕重，推三阻四，所以家里的事又都落在秦大有肩上，他一个人要伺候三个人，这才理解李兰英在这住的那些天有多辛苦。 “马上就要过年了，家里还什么都没有，你要我怎么躺得住？”张翠花指着秦大有，满脸怒容，唾沫星子飞溅，“我怎么就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男人？这大过年的，家里连rou都吃不上，呜呜……” 说着，张翠花悲从心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嚎啕大哭起来。 秦大有原本被张翠花骂的心头火起，刚要发怒，却见张翠花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顿时没了脾气，“哎，孩子都这么大了，你说你怎么动不动就哭啊，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还怎么好好说？你也不看看，我们家今年是走了什么霉运，倒霉事一桩接一桩的，这么下去还怎么得了？”张翠花哭道。 秦大有闻言有些沉默，是啊，他们家今年确实是倒霉过头了，先是他和张翠花夫妻俩都被抓进公安局，受了大罪，还名声扫地，成了清含县的笑柄， 秦小凤接着他生病住院，然后张翠花肚子被划开，肠子流了一地，又住院，这一来二去的，加上先前损失的，钱都花出去快七八百了，所有的积蓄都快花光了，要不是张翠花先前去上京找苏芷梦要了些钱回来，这个年他们家恐怕都过不下去。 “都是秦筱筱那害人精害的！”秦小凤在一旁揪着菜叶，一脸怨毒地啐了一口，“爸、妈，你们有没有想过，咱们家就是从秦筱筱回家那次开始就倒霉的，还有妈你这次被二婶砍伤，秦筱筱当时就在旁边，她都不帮你挡一下，然后还让二叔二婶上她车，亲自送去县医院，都根本就不管妈你的死活的。” 秦小凤在年货市场本来是想让秦筱筱出丑的，结果却被那贱人出了大风头，她倒是成了嘲笑对象，到现在心里都憋着一口气，逮着了机会，那还不添油加醋狠狠骂上一顿。 “这小贱人，真是一提起来，就恨得我牙痒痒！”张翠花一听到秦筱筱的名字，脸上神情都变的凶狠毒辣，眼睛里迸出恨意。 “妈，你是不知道，我今天可是被这害人精给气到了！”秦小凤拖了张板凳坐下，气咻咻地说道。 “你遇到她了？她骂你了还是怎么？快告诉妈，妈给你出气去！”张翠花站起来就要走。 “妈你先坐下，出什么气啊，现在那小贱人有了后台，出入都有那疯子表哥跟着，咱哪次去占到便宜了？那贱人根本就不念旧情，上次把妈你脸都打肿了……”秦小凤连忙拉住张翠花，她虽然嘴上抱怨，但并不傻，“马上都要过年了，咱家也要脸啊！” “难道就这么由着她嚣张？我受不了这口气！”张翠花捶着胸口，脸色煞白，像是喘不过气来了。 “翠花，你先坐下！”秦大有见状，急忙扶张翠花坐下，“你就别去找小小麻烦了，她也不容易！” “啪！”张翠花腾一下就站了起来，直接一巴掌就打在秦大有脸上，怒骂道：“秦大有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成天胳膊肘子向外拐，你干啥要这么帮着那小贱人？难不成你看上她了想娶小老婆了？” “张翠花，你瞎说八道个什么？小小是我女儿，你嘴上能不能放干净点？！”秦大有也怒了，脱下围裙砸在张翠花脸上，撸起袖子就要揍张翠花。 “爸，爸，妈身体不好，你别跟她计较！”秦小凤忙给站在一旁吃rou圆子的秦小龙使眼色，“小龙，快来把爸拉开！” 秦小龙不情不愿擦了擦嘴上的油，发起了火，“你们能不能不要天天在家吵吵吵！烦死人了！” 张翠花也就是表面凶，秦大有真发火了，她也是怕的，这时就趁机找台阶下，又开始哭了起来，“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秦小凤被张翠花哭的心烦，又想起在年货市场上，秦筱筱挥毫泼墨，被众人夸赞的样子，她心里简直嫉妒到不行了。 但更让秦小凤痛恨秦筱筱的一点，是她注意到疯子看秦筱筱的眼神不对劲，那分明就是看喜欢的人的眼神！ 她就不明白了，秦筱筱那么无耻，还表里不一，疯子那么英俊，怎么可能看得上秦筱筱的！？ 不行，有机会，她一定要找疯子，告诉他，秦筱筱不值得他喜欢！ 但是眼下，秦小凤却不得不考虑一个问题。 256神秘老人 秦小凤关上门，等张翠花不哭了，才一脸凝重地问道：“爸、妈，你们到底有没有想好，再这么放任秦筱筱，咱们要怎么跟小梦姐交代？” “交代什么？”秦大有没反应过来。 “我今天在市场遇到秦筱筱，秦筱筱竟然会写毛笔字，还被那个每年都帮人写对联的周老师称赞写的好，好多人都跟她求字！”秦小凤皱着眉头，一说到这个就觉得心里酸酸的，“而且我也听说了，她在复习准备高考，万一被她考到上京去，那小梦姐的身份可能就瞒不住了！” “小贱人，野心还不小呢！”张翠花啪一下拍了桌子，恼怒道：“谁给她的脸，还想高考当大学生？也不撒泡尿照照，就她那脑子，能和我们家小梦比吗？” 秦大有皱着眉头，犹豫着说道：“小小想考大学，这也是好事啊，是咱家对不起她，翠花，你不能——” 张翠花不等秦大有说完就打断他，怒道：“秦大有你脑子有病啊，什么好事？明明就是那死丫头不知足！还有你给我闭嘴，什么咱家对不起她？咱家哪点对不起她了？要不是咱们，她早就死了！” “翠花，你怎么不讲理呢！”秦大有也气的拍桌子。 “我怎么不讲理了？难道不是这样吗？秦筱筱那贱丫头，就是个贱命！我们家小梦才是真凤凰，我决不允许那贱丫头去上京，考什么大学，她只配去做那些最肮脏的营生！”张翠花不敢太大声，怕被隔壁人听见，只能压低着嗓门在那吼，吼的脸红脖子粗的，满脸都是恨意，不知道的，还要以为秦筱筱是张翠花的杀父仇人。 “可是，秦筱筱现在认了那个师父，听说日子过的很舒坦呢，妈你要怎么阻止她高考啊？”秦小凤一脸忧色。 “总会有办法的！”张翠花眼珠子转了转，倒是有了计策，但是她现在不可能说，只给秦小凤秦小龙说道：“这件事可千万别给你们小梦姐知道，你们要是写信，记得只准写秦筱筱现在过的有多惨！” “知道了知道了！”秦小龙不耐烦地说道，随即又关心起吃的，“妈，那过年的rou怎么办？我不管你们想什么办法，反正我过年必须要吃到rou！” “小龙乖，过年肯定有rou吃的！”张翠花见秦小龙生气，急忙上前哄他，一扭头，又训斥起秦大有，“大有，你二哥家不是养了猪吗？这要过年了，村里都要杀年猪的，你抽空去看看，找他要个十几斤rou回来！” 秦大有难以置信地看着张翠花，“你都把二哥踹的差点废了，你现在叫我去他家要猪rou？张翠花你咋不自己去呢！” “我要能自己去还找你干啥？”张翠花给了秦大有一个白眼，“你们是亲兄弟，亲兄弟哪有隔夜仇的？你就把家里那两瓶罐头拎着，说去看望他的，他还能赶你出来不成？” 秦大有气的心口疼，直接扭头就走，“要去你去，反正我没脸去！” …… 秦筱筱被临时抓壮丁，在年货市场写了一上午的春联，写到后来实在是手疼的厉害，才被欢喜的人群放走。 路上，秦筱筱忍不住瞪着疯子抱怨，“阿峰你怎么都不帮忙啊，我一个人写的手都要废了！” 疯子笑呵呵拿起秦筱筱的手给她按摩手腕和手指，他才不会说，其实他是看秦筱筱入了迷，都忘记要去帮忙的事了。 “刚刚应该你来写的，你的字写的也很好看啊！”秦筱筱任由疯子拉着她的手，兴奋地说道：“如果被那个周老师看到你的字，可能要震惊到傻掉了。” “小小的字最好看！”疯子就这么牵着秦筱筱的手，感觉心里甜滋滋的。 眼看时间快要中午了，秦筱筱和疯子也不再耽搁，迅速买了需要的东西就往回走。 刚走出年货市场，秦筱筱正低着头，冷不丁一下子撞到疯子身上，秦筱筱摸着头，讶异问道：“阿峰你怎么不走了？” 疯子没说话，秦筱筱以为是前面有什么挡路了，于是绕到前面，一抬头，却发现路面空旷，哪有什么挡路的，只有路右边的墩子上坐着个老人。 老人看起来不像是清含县本地人，穿着比较讲究，花白的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相貌也端正的很，一看就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但是秦筱筱之所以会注意到他，却是因为他身上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气势。 秦筱筱还从没在任何人身上看见过这样的惊人气势，一看就知道，眼前老人绝对是个手握重权的人。 秦筱筱没见过，却也不惧，见那老人看向她，她便礼貌地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刚准备拉着疯子走，眼角的余光却瞥见那老人身边不远处的地上有根拐杖，秦筱筱眉心不由一蹙，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过去，将那根拐杖捡起来递到老人手里，同时问道：“老人家，这是您的拐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