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节
“不用不用！就要那张，师父随手一画就是艺术，我喜欢的不得了呢！”秦筱筱眯着眼睛笑。 熊清流和白微风都朝秦筱筱竖起了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疯子不好做表情，只低着头，嘴角却也是扬起的。 “师妹，没想到才几个月时间，你这拍马屁的功夫见涨啊！”熊清流看着谈九通被秦筱筱哄的乐不可支，忍不住说话语气都有些泛酸。 谈九通闻言，当时就一秒变脸，啪的一巴掌打在熊清流脑袋上，“小兔崽子，怎么说话的？什么叫拍马屁的功夫渐长？你师妹说的难道不是事实？” 熊清流捂着脑袋，缩起头跟鹌鹑一样，委屈巴巴地不敢说话。 秦筱筱抿着嘴，都快要笑岔气了，别看谈九通这两个徒弟都人高马大的，一个常年蒙着脸神秘兮兮，一个满脸大胡子，壮的跟熊一样，平时和谈九通也没大没小，但是如果谈九通真的发怒，两个人立马秒变兔子。 一番嬉闹下来，今天上午在秦家沟的不愉快也从秦筱筱心里被挥之一空了。 其实秦筱筱很清楚，谈九通就是她这一世的贵人，从遇到他的那一刻开始，她的命运或许就已经在悄悄改变。 当然，还有疯子，他们都是她前世悲惨命运中不曾出现过的人物，却在这一世，她仍然困苦的时候，就来到了她身边。 秦筱筱更愿意相信这是老天的安排。 “小小，你还没说你想读什么专业呢！”白微风见谈九通又和熊清流杠上了，赶紧出来转移话题。 “我想读经济管理这一块。”秦筱筱喝了口汽水，淡声说道。 “经济管理？”白微风没想到秦筱筱会给出这样的答案，一时都瞪大了眼，“为什么要学经济管理？我以为女生一般比较喜欢文学艺术这一类。” “我想学经济，想以后做生意，做大生意，我要做全国首富！全球首富！不学经济怎么管理我的跨国大公司！”秦筱筱一本正经地说道。 全场寂静。 熊清流和白微风目瞪口呆，谈九通也似乎被秦筱筱如此远大的理想给震惊到了半天都张大嘴没吭声。 只有疯子，抿着嘴角，笑意盈盈看着秦筱筱，眼睛里像是有光在流动。 “好！”最后还是谈九通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抚掌大笑，“不愧是我谈九通的徒弟，这志向远大的很呐！” 秦筱筱却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说道：“其实我就是穷怕了，不想再过那种挨饿受冻的日子，所以我要赚好多好多的钱！” “那小小你想好做什么生意了吗？”白微风好奇地问。 秦筱筱点头，“我想好了，我就先做餐饮生意，白师兄，你有没有兴趣合作？” “我？”白微风指着自己，“怎么合作？” “我提供食材，你做大厨，我们合伙开个养生美食馆！”秦筱筱笑眯眯说道。 白微风眉头一挑，点头赞同，“这个倒是不错，师妹的食材有疗养身体的奇效，就算不是我做，也一样非常好吃，上京的有钱人还是多的，只要有了名声，肯定不愁生意！” 这边秦筱筱和白微风在热火朝天的讨论未来合作生意的事，却没发现刚刚还看着秦筱筱，双眼跟会发光一样的疯子，此时脸色却阴沉了下来，浑身都好似飕飕在往外放着冷气， 白微风这个小婊砸，又来跟他抢小小！ 233狭隘 中秋节过去的第三天，刘红提着一篮鸡蛋来卫生所找秦筱筱，向秦筱筱表达感谢。 秦筱筱其实对刘红的印象并不好，在她记忆里，刘红每次出场，不是和张翠花打架，就是和陶孝静争吵，或是对她冷嘲热讽，总归是没有好事。 中秋节那天，秦筱筱之所以会主动带刘红和秦大贵去县医院，也是因为她想起前世刘红在砍伤张翠花之后，被张翠花给告到公安局了，公安局一查之下，证据确凿，张翠花又不依不饶，坚持不肯接受调解，最后刘红被以故意伤人罪判了刑。 刘红坐了几年牢，刚要放出来，碰上83年严打，不知道怎么回事，又被加了刑期，本来就是一起简单的民事纠纷，结果刘红坐了足足有十年的牢才被放出来，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垮了，再加上出来后被人指指点点，秦小丽又跑了，没两年，刘红就死了。 说起来，刘红这个人其实本性并不坏，至少比心肝都黑了的张翠花要好，她会和张翠花以及陶孝静争吵，主要还是因为刘红没生儿子，被张翠花和陶孝静嘲笑了十几年，她又是个要强的，越生不出儿子，就越不想让人看不起，所以才会变的如此刻薄。 秦筱筱会提点刘红，倒也不完全是因为同情她，而是秦筱筱不想张翠花太好过！ “二婶，二叔身体好些了吗？”秦筱筱既然想收拢刘红，对她态度自然不会像从前那样冷漠，但也并没有多热情。 本来关系就不好，突然热情洋溢，反而会让刘红怀疑她的动机。 “嗯，在医院检查过了，说是——轻度撕裂，要休息一段时间，不能干重活。大夫也说了，幸亏去的及时，如果耽搁了，在家还下地干活的话可能会加重撕裂，到那时——”刘红说起秦大贵的伤，也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面对秦筱筱这个晚辈时，很多话她都难以启口。 秦筱筱也没多问，她将刘红带到了后院堂屋，请她坐下，还给刘红倒了杯茶。 刘红明显受宠若惊，她毕竟一辈子都在乡下，这还是第一次来城里人住的地方，看着这窗明几净的屋子，还有屋子里明显和乡下不一样的陈设，她满脸都是羡慕。 “二婶，后面公安局有找过你吗？”秦筱筱也坐在刘红对面，其实她已经听李大花说了一嘴，但有些细节还有待跟当事人确认。 刘红一听到公安局三个字，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脸上露出一丝丝努力压抑着的愤怒和怨恨。 “找了！”好半晌，她才开口说道：“你妈——张翠花让秦小凤去报的警，要警察抓我去坐牢。” “那你有没有把当时实际情况说出来？”秦筱筱问。 “一开始我好怕，”刘红低下头，声音有些哑，“我根本就想不起来任何事，我，后来是张丹替我说的！” “丹姐？她怎么说的？”秦筱筱只听李大花说刘红被公安局抓了，但紧跟着就放了出来，倒是不知道张丹曾去医院看过秦大贵，还正好赶上公安局去抓人。 “说是张翠花先动的手，踢伤大贵，我是太生气了才会冲动的……”刘红一直低着头说话，“还有张家，在知道我被抓进公安局后，也来城里举报张翠花伤人，后来，公安局就调查了，然后看大贵确实也伤的很重，在住院，就让我先回家了。” 秦筱筱点点头，“二婶你别担心，要相信政府！这件事不是因为你主动想伤人，真要抓，她才是罪魁祸首！” 刘红沉默了一会，突然抬头直视秦筱筱的眼睛，说道：“小小，我知道，你帮我，是想要我替你去对付张翠花，但是——” 秦筱筱摆摆手，打断刘红的话，笑道：“二婶，你多心了！我帮你，纯粹看在二叔平日对我还不错，从前我和奶奶没吃的，也是二叔给我们送粮食，我并不要你为我做什么。” 刘红却是一副不信的样子，“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再说了，二婶你自己想想，最近她有没有从我这里讨着好去？”秦筱筱摊手，“我早就想明白了，不会再受她虐待折磨，我要反抗，也只会靠我自己，当然，二婶要是非要问我帮你们的动机是什么，我也可以告诉你！” “是什么?”刘红一脸好奇。 秦筱筱笑笑，“不想让他们太好过呗！如果二婶这次被抓进公安局，以你那天砍伤她的伤势，极有可能是要坐牢的，二婶一坐牢，二叔谁来照顾？你们家肯定就完了，到那时候，谁最开心？二婶有没有想过？” “张翠花！”刘红几乎是在咬牙切齿地叫出这个名字，眼底一瞬间迸出怨毒。 “再说了，那个人再怎么坏，毕竟还是我名义上的妈，我虽然不顾一切和她脱离了关系，但是实际上又怎么可能真的能彻底断绝，我就是再不喜欢她，也不会希望她死。所以二婶大可以放心，我确实不会要求你去做什么昧着良心的事，只是如果二婶愿意的话，在以后她来找我麻烦的时候，帮我说几句话就行了！”秦筱筱说着说着，就开始叹气，该装可怜的时候，还是要做做戏的。 不仅如此，她还打算帮刘红怀孕生男孩，张翠花之所以这么得意，不就是因为生了秦小龙这个男孩吗？ 秦筱筱其实有时候真的想不通，这些农村妇女的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家里又不是有皇位要继承，干什么拼命都要生男孩，就算退一步说，农村要干农活，男人比女人好使，但也不至于没生出男孩的女人，好像都低人一等似的，生了男孩的，一个个都趾高气扬，目中无人，得意的不行…… 张翠花就是典型的例子，明明秦小龙又笨又蠢，整天就知道吃，为了点吃的，能和狗打架，这智商简直和智障也没得区别，读书成绩也是一塌糊涂，就这样，张翠花还天天心肝宝贝的叫着，到处逢人就吹她家小龙聪明绝顶，以后肯定是要考上京大学这种顶级学府的。 也不怕别人背后笑话。 秦筱筱的这番话彻底打消了刘红的顾虑，她两只手绞在一起，再三表示以后一定会帮秦筱筱说话。 秦筱筱确实没有利用刘红的打算，她就是单纯不想张翠花少了一个对头这么简单。 234羽绒服 刘红坚持要将带来的那篮子鸡蛋送给秦筱筱作为感谢，秦筱筱自然不会要。 刘红有些赧然，“小小，以前二婶做的那些事，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对不住你，你可别往心里去啊，二婶今天跟你保证，从今往后，绝对不会再做对小小你不好的事！” 秦筱筱微微一笑，“二婶从前也是被人挑唆的，现在能明白过来就好。其实啊，日子都是自己过的，不是过给别人看的，等二叔身子好些，你带二叔一起来这里，我师父是国医圣手，我求他给二叔二婶调理一下身体，二婶也还年轻，说不定就能如愿以偿了！” 刘红闻言彻底愣住了，眼睛瞪大，嘴唇哆嗦着，好半天才颤抖着问道：“小小，你的意思是，是我我还还能生？” 秦筱筱点头，“当然啊，二婶四十岁都不到，当然能生了！” 刘红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挫着手，满脸激动神色，再抬头看向秦筱筱的时候，已经感激到热泪盈眶了，“小小，谢谢你！要是真的能再生个男娃，你就是二婶的再生父母了！” 秦筱筱噗的一下笑出声，“瞧二婶这话说的，您才是小小的长辈呢！我做小辈的，当然希望二叔二婶能过上好日子了！二婶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刘红激动地脸都红了，不停地点头，最后走之前还是坚持把那篮子鸡蛋留了下来。 …… 秦筱筱后来才听李大花说起，刘红回家后，就将刘狗剩送回了娘家，平日里也不怎么出来和陶孝静吵架了，还修理了秦小丽一顿，然后就埋头干活，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让村里的人都好不习惯。 秦筱筱却是知道刘红突然转变的原因，看来，刘红确实是听懂了她话里的含义。 她不要刘红做什么，只要刘红活的好，就能让张翠花不舒坦，等刘红再生个儿子，那么张翠花肯定心如针扎，这就够了！ 至于张翠花，这回可是吃了大亏，那天被刘红砍了一刀，肚子上划开一道十几厘米长的大口子，血流如注，肠子都挂出来了，那一幕至今仍然是秦家沟许多小孩子的噩梦，实在太可怕了。 张翠花在医院足足住了一个多月，伤口都愈合许久了，她就是赖着不走，非说自己这疼那疼，一叫她出院，就在医院里闹，撒泼打滚，说自己伤口还没长好，肠子扯着疼。 医生都没法子，最后只能强行驱赶，才将这尊瘟神给送走。 据说张翠花回家后，也不上班了，天天躺在床上，要秦小凤伺候，秦小凤嫌伺候人太累，借口要上学，又将主意打到秦筱筱头上，来卫生所假惺惺哭过几次，要秦筱筱看在张翠花生养她一场的份上，回家照顾病床上的母亲。 秦筱筱一概不理，有些好事的人被秦小凤撺掇了一起骂秦筱筱冷酷无情，结果熊清流撸了袖子出去就骂，一直不带重复地骂了两个小时，直接将将秦小凤骂晕了，再也不敢来，那些好事的人一个个也都缩了脖子，没有再敢吭声的了。 最后，秦大有亲自回秦家沟将李兰英接进城，照顾张翠花，不过，听说张翠花自从这次受伤后，脾气变的比从前更差了，稍有不如意就摔东西，在家骂人，李兰英来了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秦大有竟然就在后面院子里用石棉瓦搭了个棚子，棚子里用两条长板凳，搭个木板，就给李兰英住了。 可想而知，李兰英在张翠花这里过的是什么日子。 但是秦筱筱听过也就听过了，她才不会圣母到一而再地去帮助李兰英。 每个人的生活都是自己选择的，既然李兰英放不下秦大有，心甘情愿去给他做牛做马，那么，她就得继续忍受张翠花的无理和跋扈。 时间缓缓流逝，转眼间，已经是十一月底了，秦筱筱来卫生所也有小半年了，这些日子，她整个人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先秦筱筱就长的漂亮，只是眉宇间总是缠绕着一丝丝阴郁，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感。这主要还是因为前世她死的太惨的缘故，重生后又明白了许多事，还要和张翠花斗智斗勇，所以多少都会有些怨气。 然而在拜入谈九通门下后，秦筱筱每日里生活平静，所有的时间不是用来学习，就是在研究做饭，日子过的实在安逸，让她的气质都随之发生了变化，原先眉宇间的那一丝阴郁也慢慢消失不见，如今的她一出现，就仿佛璀璨的宝石，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天气渐渐冷了，秦筱筱做饭不精通，但做衣服的手艺倒是不错，她现在也有钱了，就托谈九通找人买了台缝纫机回来，现在卫生所里几个人身上穿的衣服，都是秦筱筱亲手缝制的，谈九通他们都满意的不得了。 清含县位于南北交界的地方，冬天湿冷，这时候都没有暖气，通常都是靠自家烧炉子取暖，穿的衣服也都是棉衣棉裤，虽然压风，却非常厚重。 秦筱筱早在夏天的时候就和疯子骑着自行车去清含县下面几个村子转悠，收了足足几麻袋的鸭绒回来，然后经过挑选、清洗以及暴晒等一系列的步骤后，她又去到处找不钻绒的布料。 期间谈九通他们都问过她收那么多鸭绒做什么，秦筱筱只是神秘兮兮的告诉他们，要给他们做最轻薄却也最暖和的衣服。 谈九通他们都知道秦筱筱主意多，便没多问，却也没放在心上，直到这一日寒风骤起，谈九通早上起床被冷风冻的直哆嗦时，看到秦筱筱递来的羽绒服，他还诧异了一下。 “这么轻，能暖和吗？” “师父你穿上试试不就知道了？”秦筱筱笑嘻嘻地，她身上穿着的也是自己做的羽绒服，选了烟青色，围着自己织的灰色围巾，衬的一张小脸嫩白晶莹，一头乌发编了两条乌油油的辫子，气质清纯，真正是雪肤花貌，让人一看都要失了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