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
“找到她家住哪了吗？”谈九通捏着胡子问。 “听到她跟那个小眼镜说是住秦家沟的。”白微风说道。 “你什么时候听到的，我怎么没听见？”熊清流惊讶，“我们不是在医院门口就走了吗，而且还是走的两条路。” 谈九通和白微风同时看他一眼，“白痴！” 熊清流顿时怒了，“你们到底有多少事瞒着我？” “瞒着你什么？”白微风诧异，“我们当时分开走，只是不想让那姑娘误会而已，但是你也知道，我们都找了她好多天，好不容易见着人，怎么可能就这么错过，当然要跟上去打听打听家住哪了。” “也就你这大脑简单的想不到这些！”谈九通给了熊清流鄙视的眼神。 熊清流郁闷，随即又问：“那老头你真的打算留下来？” “真的不能再真！”谈九通又吃了一口茶叶蛋，舒服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那你们是不是已经计划好要怎么接近那位小小姑娘了？”熊清流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他就是不擅长动脑子，但是他能看出来谈九通和白微风应该都已经商量好了接下来要做的事。 “当然！” ** 秦筱筱回到家后，见李兰英还在堂屋门口坐着，边乘凉边等她，她走过去叫了一声，“奶奶。” 李兰英抬头看向秦筱筱，见她两手空空，便问：“西瓜送去给你三婶了？” “嗯，给了！”秦筱筱低着头说道。 “她有没有说什么？”李兰英又问。 “没有！”秦筱筱边说边往屋里走，李兰英为了省灯油钱，没有点灯，堂屋里很黑，秦筱筱进去后就在灶台上找到火柴，擦亮一根，用手掌小心遮着，拿下煤油灯的玻璃罩，点亮灯芯。 屋子里立即亮起了昏黄的灯光。 几乎是在秦筱筱点亮煤油灯的同一时间，天边响起了轰隆隆的雷声，不出片刻，豆大的雨点落了下来，远传天空也被闪电划亮，雷声不停响起。 秦筱筱不由庆幸自己和疯子幸亏跑的快，不然就得淋成落汤鸡了。 李兰英已经将西瓜切成七八瓣，怕有虫子，用毛巾搭着。 “奶奶，阿峰，来吃西瓜！”秦筱筱招招手，拿起两瓣西瓜递到李兰英和疯子手上，自己再拿起一块。 今天这西瓜选的很好，红红的沙瓤入口特别甜，就是可惜家里没有井，不然放在井水里冰镇了更好吃。 “阿峰你多吃一点！”秦筱筱见疯子两三口就啃完一块瓜，又递了一块给他，“今晚不吃完，明天也要坏掉了。” “我不吃了！”李兰英摆摆手，放下吃完的瓜皮，催促秦筱筱，“小小你快去洗澡，趁还有热水，不然一会凉了又要烧。” “哦！”秦筱筱应了一声，“奶奶，这瓜皮别扔啊，一会我来刮下来，可以炒着吃的。” “行！你去洗澡，我来刮！”李兰英顺手就拿来刀，熟练地削去红色部分，再削去外面的瓜皮，留下的部分再切成丝，洗干净后用盐腌好，这样明天就能直接拿来炒了。 这样清炒出来的西瓜皮也是挺好吃的，从前秦筱筱一个夏天都难得吃一次西瓜，李兰英会过日子，就会把瓜皮留下来炒着吃，也算饭桌上一道菜了。 秦筱筱洗好了澡出来，李兰英这边的活也干完了。 疯子坐在角落削竹子，看到秦筱筱进来，还龇牙冲她笑了一下。 李兰英见秦筱筱又拿了十几个鸡蛋出来，不由拧了眉头，“小小，这么晚了还煮茶叶蛋？” “嗯，奶奶你先回去睡觉吧，我这还有一会呢！”秦筱筱说道。 李兰英没有马上走，而是站在原地看着秦筱筱一样样放作料，秦筱筱知道李兰英还是在怀疑她藏了私，没有将真的茶叶蛋方子给陶孝静。 秦筱筱表面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心里对李兰英却又多了一分芥蒂。 她不知道，如果奶奶一直这样下去，她还能不能坚持和奶奶一直生活下去。 直到秦筱筱将所有的作料都放了进去，锅盖也盖上了，李兰英才若有所思地看了秦筱筱一眼，转身走了。 “小小，奶奶为什么一直看你啊？”疯子一边削竹子，一边在手里玩那把刀。 这刀不大，疯子拿在手里的时候，堪堪和他手掌长度差不多，他用起来也似乎特别顺手。 不过秦筱筱偶然看到那把刀在疯子手里玩的熟练无比时，莫名就觉得心口不舒服。 当初给疯子买刀的时候，她怎么没发现这刀其实和手术刀很像…… “阿峰，别这样玩刀，不安全！”秦筱筱按了按心脏位置，总觉得那里有一种冰冷的痛感。 124钱放奶奶这 “哦，好的小小！”疯子见秦筱筱看着他的神色很严肃，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但还是听话的把刀收了起来。 “以后削竹子不要在我面前削！”秦筱筱想了想，又补充一句。 “好的小小！”疯子赶紧将刀收好，然后眼馋地看着秦筱筱煮茶叶蛋。 秦筱筱担心李兰英夜里会起来查看，原本还想着，在她将这些煮好的茶叶蛋都放进灵泉空间后，要不要再放一些鸡蛋到锅里煮着混淆视听，但是转念一想，家里鸡蛋都是有数的，她就算这么做，也还是会被李兰英发现，所以干脆就放弃这种想法。 反正李兰英现在已经不信她了，而她从前对李兰英那种全然的信任也在她慢慢窥探到真相时，已然不再。 秦筱筱趁着煮茶叶蛋的空隙，将衣服泡上，天太晚，不方便去河边浣洗，只能明天起早再洗。 又忙乎了一会，茶叶蛋的香气飘了出来，秦筱筱掀开锅盖，看着已经成了茶褐色的汤汁，知道煮的差不多了，她便熄了火，盖上盖子放在那里，然后回屋睡觉。 外面雷雨还没停，狂风一阵阵吹过，但今晚秦筱筱却不怎么担心，这屋子虽然是茅屋，但才加固过不久，应该很坚固，不会再被暴雨压的倒塌了。 李兰英已经躺在床上了，蚊帐放着，外面下着雨，屋子里面有点闷，秦筱筱看到她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扇子。 秦筱筱也脱了外面的小褂子，只穿着小背心爬到床上，在李兰英身边躺下的时候，她装着不经意地问道：“奶奶，我前阵子给你买的那的确良的布料呢，你做好衣服了吗？怎么没见你穿呢？” 李兰英手上摇着的扇子突然停下，半晌没了动静，秦筱筱却明显察觉到李兰英呼吸变的急促了些，就在她以为李兰英不会回答的时候，却听到李兰英说道：“哦，我看那布料好，没舍得穿呢，一直收在箱子里了。” 秦筱筱眯了眯眼睛，“奶奶你是不是没时间做衣服啊，要么你给我，我帮你做吧，我在供销社看到挂着的成衣样式，做出来肯定很好看的。” 李兰英有些慌乱地说道：“不，不用了，我年纪大了，哪能穿那些样子，我有时间自己做就行！” “哦，那好吧！”秦筱筱并没有当面戳穿李兰英的谎言，有些事，她心里有数就行了。 但是秦筱筱也更加下定决心，以后她赚来的钱，绝对不能给李兰英，给了她，她肯定转手就给陶孝静了。 沉默中，李兰英又开始摇起了扇子，没听到秦筱筱说话，她问：“小小，你睡着了吗？” “还没呢。”秦筱筱闭着眼睛，正在盘算只要再卖几次猎物，大概下个月就能有足够的钱去盖瓦房了。 这时，李兰英突然问道：“小小，你这阵子一直往城里跑，卖茶叶蛋野鸡什么的，卖了不少钱吧？” 秦筱筱闻言，心头不由紧了一下，但语气还是若无其事的，“也没多少，野山鸡什么的都没多少人吃，奶奶，你问这个干什么？” “哦，没什么，就随便问问。”李兰英顿了顿，又迟疑地说道：“小小，你要是赚了钱，可以放奶奶这里，奶奶帮你存着的，等你出嫁了给你做嫁妆！” 果然，最担心的事还是来了！ 秦筱筱心里头一阵阵发寒，但面上却不动声色，“奶奶，我没打算嫁人！我要一直陪着奶奶。” “傻丫头，哪有女人不嫁人的！”李兰英以为秦筱筱是在撒娇，不由好笑地说道：“女人这辈子啊，最紧要的就是找个好男人，生几个孝顺的儿女，那就圆满了！” 秦筱筱沉默，她并不想和李兰英去争辩什么，她明白，即使她争辩了，也说不通。 “小小，怎么不说话？”李兰英没听到秦筱筱回复，扭头看了过来。 “说什么呀？”秦筱筱淡声道。 “你也知道，奶奶身体不好，没几年活了，所以奶奶希望在奶奶还能动的时候，看到你出嫁，找个好男人照顾你，奶奶也就能放心了！”李兰英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感伤。 “奶奶你瞎说什么啊，你身体好着呢，能活一百岁！”秦筱筱不喜欢李兰英说这种话。 即使心里对李兰英有怨言有芥蒂，但是她还是感念李兰英养育的恩情，想要好好回报她的。 重活一次，她最开始的目标也是想要改变李兰英早死的命运。 “傻丫头，能再活两年就不错了，还活一百岁，那不成老妖精了啊！”李兰英失笑。 “不管奶奶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一样照顾奶奶的！”秦筱筱沉声说道。 这回，李兰英沉默了。 秦筱筱不知道李兰英在想什么，见她不说话，以为她困了，于是也闭上眼睛。 然而，就在秦筱筱快要沉入梦乡的时候，却听见李兰英再一次开口，“小小，刚刚奶奶跟你说的事，你觉得怎样？” “什么事啊奶奶？”秦筱筱意识都有些模糊了。 “就是，你要有钱，最好还是放奶奶跟前，奶奶帮你收着，你看呢！”李兰英看着黑暗里秦筱筱侧脸的轮廓，有些紧张地问道。 秦筱筱闻言，眼睫一颤，睡意顿时跑的无影无踪。 “小小？”李兰英见秦筱筱无动于衷，于是又提高了音量，“你是不是不放心把钱放奶奶这？你不信奶奶吗？” 这是要强行利用秦筱筱的孝心要钱？ 秦筱筱心里头很不是滋味，但是她对李兰英真的是怀有两辈子的感恩，也正是这种恩情让她没有办法直接拒绝李兰英。 然而，要她在明知道，钱放在李兰英那肯定有去无回的情况下，还要把钱交给李兰英，她也做不到。 “算了，既然你不愿意，奶奶也不勉强你！”李兰英见秦筱筱不像从前那么听话，心里生气，语气都冷了许多。 “奶奶，是我妈，还是三婶要你这么说的？”半晌，秦筱筱才开口。 李兰英猛地一惊，明显就是被戳中心事有些慌乱，但随即就坐了起来，生气地训斥秦筱筱，“小小，你现在怎么回事？到底是在外面听哪些人嚼舌根，怎么天天看你妈看你三婶不顺眼还是怎么？成天说她们不好！你妈做的再不是，那她也生了你，你这把骨头都是她的，她要怎么对你都行。你三婶不就是想找你要个茶叶蛋的方子，你不给她就算了，她抱怨几句难道都不行？你至于在这编排她们吗？” “奶奶，你为什么这么激动？我只不过随便问了一句，我哪里有编排我妈和三婶不好？”秦筱筱也坐了起来，看着李兰英，她目力很好，此时能清楚地看到李兰英脸色涨红，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 “那你为啥不肯把钱放我这里？”李兰英眼睛直勾勾盯着秦筱筱，怒道。 秦筱筱心里跟冰锋过境一般的寒冷，面上，却只是叹了口气，说道：“奶奶，我真的没有多少钱，好不容易存了二十几块钱，今晚都给秦婶付跃进哥上回给我们修房子的钱了。” “你别想骗我，你卖那些野山货，不是卖了一百多块钱吗？”李兰英冷哼一声。 秦筱筱心头一跳，放在身侧的手都下意识紧了紧，李兰英竟然连她卖了多少钱都知道，那肯定是那家饭店的人说出去的。 他们不会认识李兰英，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奶奶，是我妈说的吗？”秦筱筱问，除了张翠花，她不觉得还有其他人会打听的这么清楚。 而且早上张翠花找她要钱的时候，也分明是知晓她进城卖野山鸡的事，后来张翠花没要到钱就走了，秦筱筱当时还奇怪这不是张翠花的风格。 原来后招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