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回 借太子灵怪飞天 盗江洋骷髅嫁衣
上回说到吕雉到底是女人,女人谁都看重自己的容貌,一旦被他人丑化,真是比杀她还伤心,一时没了主意,潸然泪下,哭泣起来。这一来,反而助长郦商更加得意了,这么牛的女子还不是让自己折服了,真是心花怒放,且飘飘欲仙。于是,一个更加残忍的念头从他的脑子里横空蹦出来,只见他四顾一番,然后,走了过去······他的举动,使整个监狱中的人全都发出一声惊叹“啊······” 原来郦商吩咐手下道“你且去找些人粪尿来,我今天好好地尽兴与这吕娥眉上妆,保准连她家当家的也美得认她不出来。”他的亲兵“喏”一声,兴奋自己有好戏看了,便敏捷地行动起来,不大一会儿,已然用粪瓢舀上臭气熏天的大粪尿液来。于是,郦商用丝帕捂住口鼻,亲自动手,在众人的唏嘘声中,就要往吕雉脸上涂抹。吕雉见了,惊骇的尖叫起来“救命啊······”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人,身著狱吏黑衣,一路虎吼着冲了过来,不由分说,挚出手中的水火棍,将郦商手中的人粪尿打翻在地,一时间,污秽之物四溢,溅了开来。郦商衣裳难免被溅到,顿时大怒,质问道“你是什么人?”那人也不回他,自管问讯吕雉道“嫂夫人你没事儿吧?有任敖在这儿,谁敢羞辱你,我先和他拼了命······”吕雉低声道“休要这么说,快看萧、曹他们两个在吗?”郦商见状,破口大骂道“你个小小的狱吏,竟敢以下犯上,反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你知道我是谁?我是新来的沛县县尉郦商是也。”任敖叫道“任凭你是谁,沛县狱中不得行私刑,曹狱椽,狱中出事了,你不在吗?”任敖一声喊,早惊动了狱椽曹参。 曹参背手而出,道“是新来的县尉啊?失敬,难怪进来我的地方这么猖獗,不用和我这个牢头打招呼了?公门中人,应该懂法啊?各司其职,以证治人,这才是法制对吧?任凭是谁?大,大不了皇律,犯了法,自有法律来行使刑罚,如果,动起私刑,难免有泄私愤的嫌疑,置国法于何地?”郦商哪说得过曹参,自觉理亏,只要陈述自己的委屈,道“这可恶的吕雉,害得我好惨啊,我今天放不过她。曹参,你休要拿国法来压我,我可是奉赵郎中令的使命来的,我须不怕你。”吕雉在一边,表面上是温言细语,其实是深刻骨髓地回应道“郦老爷,你是官,我是民妇;你在县署,我在乡里,我怎么就能害你起来了?”郦商急了,一时语塞,只是骂道“你,你好个刁妇······”曹参尽量和谐地笑道“郦县尉,要讲理的吧,秦律之下,龙祖天下······”郦商不服,再要分辨,突然,只听得有人进来传令道“太子殿下将要驾到,赵郎中令传令沛县大小吏胥,全部都去县衙恭迎,不得有误。” 大家一听,登时震肃,曹参见机,假装呵斥任敖道“任敖,还不快去收拾这些污秽的屎尿,难道你要没大没小吗?县尉大人可以犯错,你一介小小狱吏就不行,善后去吧。”又对郦商道“郦大人,你大人大量,何必和小人一般见识,你看上头有令,我就恭请你出去了。”郦商长叹一声,一时无语,脸上羞愧,叹一口气点头退出监狱。 任敖吩咐同事收拾,自己将吕雉扶持进了女号中,好言劝慰,吕雉口角含笑,突然没由来的抿嘴独乐,道“多谢任贤弟了,这好不容易才度了一劫,你出去找刘季,转告他休要在意我,专心觅得过难关的应对之策,他是会应对平安的。”任敖诺诺,依照吕雉的话去做去了。 再说泗水郡和沛县的官员全都云集在沛县公廨前,由郎中令赵高率队,大张旗鼓,肃然恭候。突然,只听得听得笙歌嘹亮,丝竹乱耳,兵车辚辚之声中,前车军卒中的虎贲侍卫扬起威武长鞭子,清脆地甩鞭子鞭策地上三声,宣示权威,一切人等闻声潮水一样退后,肃然静候。俄顷,戈戟森森丛林中,一个轩昂俊逸的少年公子手凭车轼,驱车驰骋而至,从容来下。赵高不敢抬头去看,只是朗声道“臣赵高率泗水郡百官恭迎太子殿下莅临,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原来是太子扶苏到了,紧跟着赵高,百官齐声重复他的话,整齐划一,声若雷霆,直冲霄汉,道“臣等泗水郡百官恭迎太子殿下莅临,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 只见扶苏昂首巡视全场官员,道“诸位卿家都为国事倾力,辛苦了,我来这儿,不用扰官民,好了,大家可以回去了,都各司其职,为国事出力去吧。”众人谢恩,无不赞叹太子仁厚,人物气场,堪比天人。 扶苏忽然叫住赵高,问道“赵郎中令,这沛县泗上亭亭长刘季之妻吕雉,你已经拘了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赵高一脸庄重,郑重答道“太子殿下,这事儿可大了,沛县坊间传说,东周之时,天降巨龙与妇人之上,那妇人感而有孕,生下这人,就是刘季,这不是明明是反吗?我们本来就要传讯刘季,谁知他得了信,以告病为由,不来见面,所以我们拿刘季不成,只得拿住他的内人吕雉,正要候审。”扶苏道“此事不经稽查,多少年前的事儿,那时我新朝未立,和我们全无关系,只是坊间传说,也没显证,何必小题大做。父皇君临天下,四海之主,爱民如子,承天祚于三皇五帝,一直以来都效法舜尧,恪守仁义,所以你把她放了。”赵高骤然眼白多了,人中歪了,低声道“太子殿下,不要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啊,我们兴师动众,还有载来那仙人还在此处,他的仙机未明,我们怎么能放掉吕雉?仙人曾言,刘季等人极有可能就是我们来此要找的那些个人物,太子······”扶苏悠然道“天道渺然悠远也,今天我来这儿,就是要去见仙人,问讯他的进展,否则,兴师动众于此,与国不利啊。”说着,招呼一声道“让泗上亭亭长刘季出来,去狱中领他的内人回去吧。” 只听得一声激越的谢恩声,刘季出来礼谢太子扶苏,可见他早就跟他一起来的,这是怎么一回事?弄得赵高一头雾水,又羞又恼,难怪总找不着他?原来他藏到太子的麾下去了?而且,不知道使用什么魔力,竟然让太子不惜得罪自己,力主放了他的妻子,忍不住发问道“太子殿下,你日理万机,怎么就知道一个区区的刘季?还有他妻子那事儿也知道的那么详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扶苏淡淡道“郎中令,你方才那话,这不是说得很好吗?区区的一个刘季,还能相关到那个什么坊间传言的——降龙诞生的笑谈吗?至于我们,相逢之于偶遇,我们也是来沛县的途中刚刚碰到的,赵郎中令何必过于解读?”刘季赶紧趁热打铁道“谢过太子殿下大恩,谢过赵郎中令大恩。” 事已至此,赵高能怎么着,只得诺诺,沛县这边,自县令以下赶紧去办了,刘季和曹参、萧何自然是暗喜不已。出了县署,费令拟好文书,着萧何去实施,于是,这一行人效率快的惊人,去那沛县狱中解放了吕雉。吕雉一见天日,和丈夫刘季团聚,悲欢离合,自是谢天地神灵庇佑,总算度过了大劫,其中刘季更是庆幸自己这步假装偶遇太子的这步险棋走的得当,到底是怎么会事儿? 原来太子扶苏从四川郡(泗水郡别名)郡治相县来时,一路巡视,同时代替父皇秦始皇宣示仁德,并且预备了好些金玉食物礼品,沿途颁发给地方上的耄耋老者。于是,百姓感戴,欢欣鼓舞,就这样,太子一路逶迤,张旗鼓,大展示赫赫而来。话说这大秦天下,本来就是依靠实力席卷拼取来的,所以皇族从来就不会示弱,隐秘行踪,而是恨天下人不知,秦始皇如是,他的儿子太子扶苏也是,就这样一贯地秉持了乃父雄风。 道经沛县丰邑的泗水亭地界时,百姓牵羊担酒,扶老携幼,夹道欢迎。扶苏打起车輦帘幕,挥手致意百姓,任由黔首人民观瞻。突然,他的双眼一亮,原来他看到了一幕震撼的感人景象,有一位看上去年龄有四十八九岁的魁梧男人,在肩上驮小孩一样,驮着一个白发萧然的干巴老翁来看热闹,迎接太子殿下,而且,扶苏少年眼神犀利,已经看到这老翁双眼已经瞎了,虽是看不见,却在挥舞欢呼,放歌礼赞 “春雷惊起兮百万蛰, 东风晕染兮四荒绿。 君子来下,萋萋江之曲, 凤鸣鹤啭,窈窕耄耋,熙熙里之闾!” 太子扶苏秉性仁厚,好学博闻,对声律更是行家,暗叫“好,这是楚声,响遏行云,唱得太好了”。还有至关重要的一点就是太子扶苏最爱纯孝,眼见得这一幕人间真情画面,双眼炯炯,已是泪水沾湿了眼眶,多情油然而生,自怜生在帝王之家,人伦之欢是很少的,因此格外怜惜民间的这种真情,即令停车,使左右侍卫招这两个人前来。 诸位,这两个人是谁?一个是刘季,一个是他的“隔壁老王”,他花大价钱雇来的老者,这一来似乎是一点都不虐心感人了,对吧?不管怎么样,没感动你不打紧,但是,他已经感动了太子,这就够了。再必须交代,这楚歌当时非常有名,应该和我们现在的东北小品地位一样一样的,况且刘季和他爹都是唱楚歌的翘楚高手,放这现在,那就是中国好声音评委的资格水准啊,那效果,只有你懂的。 他们来到太子的车輦前,大礼拜舞,扶苏道“我行走海内,鲜见这样的孝道,你竟然驮小孩一样,用肩膀驮着耄耋老翁来欢迎我,我真是忠心感佩,来,赏钱一千。”扶苏身后的涓人喏一声,赶紧打赏。这一老一少跪谢,刘季将钱悉数付与老翁,且吩咐道“葛翁,赏钱都给你,我们就一起跪谢太子殿下天恩吧。”盲翁听了,顿时双泪滑下脸颊,叩头如同捣蒜,道“谢太子殿下体恤小老儿,谢刘季慷慨高义,小老儿今生无力,来生变猪狗报答两位。”扶苏见了又追问道“看来我们四川郡百姓民风淳厚,你们父子两个也不要过于拘礼,拿了这些钱回去好好买些酒菜,吃点喝点,以后好生快乐生活去吧。”刘季回道“太子殿下,这钱我一文都不要,全部都是给葛翁的。” 扶苏一听,不对劲啊,惊问道“嗯,听你这话,你们不是父子,或一家子?”刘季落落大方道“不是,而且在下也不是寻常百姓。”扶苏闻之脸色骤冷,剑眉一颦,手中挚出剑鞘来,厉声问“你敢来戏弄太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地下的盲翁葛公一听,大叫“太子且慢,你误会他了,他是当地的亭长刘季,我是当地的孤寡老儿,今天听说太子驾到,小老儿心生仰慕,只是我又老又瞎,便哭起命来,自恨来不了,这一辈子都无缘这此盛会了。小老儿突然想起来刘亭长素来爱民如子,托人说明我的意思,他便道是义不容辞,上门就驮小老儿来了。后来······小老儿因太子来,得意忘形,哭叫唱歌,不想被太子殿下撞见了,事情就是这样,都怪我老汉,不关刘季的事儿。”扶苏一听,“喔”了一声,惊叹起来道“原来是这样,那就更难得了,刘季,你乃是我大秦的命官,如此体贴民情,好啊,好啊。”刘季一听,这事儿已经差不多了,便上前一拜,哭泣道“太子殿下恕罪,可是,现在刘季不是亭长了,也不能为国出力了,刘季该死,” 太子扶苏一听,不解道“你才德兼备,正在壮年,为何不能为国家所用,这到底是为什么啊?”刘季一见机会来了,梳理思路,侃侃而谈道“刘季本来是亭长干得好好的,但是,朝廷来的郎中令赵高大人一来,使人暗访一件年代久远的无稽之谈,道是先朝东周,天降龙与妇人之上,妇人感而有孕,诞生一人,便是我刘季。本是坊间传说,全无实据,悉是地方小人野老,中伤诽谤我刘季和家母的,赵大人却据此大兴问罪?定我一个我要造反的弥天大罪,刘季无辜,只得荒废公事,亡命不得归家,申诉无门。哪知道赵大人不问青红皂白,步步紧逼,反而将我娘子拘留,太子爷,这种流言哪能立足?我生之时,还是东周魏国,我朝还没建立?太子爷,你看我现在半老之人,泯然民间,多年累官才成为一介区区小吏,两鬓斑白,我如何嫌疑造反一说啊?”扶苏一听,沉吟片刻,道“刘季,你说得有理,但有一点错了,休道申诉无门,既是公道,则自有其门,你起来,跟我回沛县去,我自有处断。” 于是,就发生了开头的那一幕。 吕雉得出,众人额手相庆,萧何道“只是夏侯婴的官司恐怕一时无着落,这是极其危殆的,得赶紧想办法才是。”刘季道“这事儿急不得,如果强行现在提出来,只怕是适得其反,我内人的事儿也会殃及,出不来了。这样吧,容我想想,外加一份运气,我认为一定会有一个好的结果的。”大家很是乐观,因为,从放出吕雉的事儿来看,他们还是相信刘季有这份能力的。 扶苏缓缓地来到密室之外,挥手屏退所有人,当然也包括赵高,独自一人面对密室,整顿衣冠,肃然恭敬地发声道“上仙,扶苏来也,你······”里面应对道“太子殿下,我知道你来的目的,放心吧,若事情再无进展,我会很快恳请你收兵,折返京城,我也好请罪于皇帝陛下,绝无劳民伤财之后续,请你放心好了。”扶苏致歉道“国事为上,扶苏不敢有悯人自私,敢问上仙,我们的事儿定谳,还须要多少时日?”密室里那个声音“啧啧”迟疑,道“这个事儿,我也难以处断,这样吧,今夜太子殿下就留在此处,我来引导你飞升,俯瞰之后,你自然心中有数,去留之选,太子殿下自己判断吧。”扶苏喏一声,又听得密室里那声音说“我已经重伤了,不能跪迎太子,再一个就是务必在临近拂晓时分,我们才能飞天,所以只能委屈太子爷候着,实在是臣之罪也。”扶苏温言道“上仙放心,这都不是事儿,只要有益于国事,扶苏干什么也没要紧,我恭候你就是了,上仙自便,休要执念。”密室里喏一声,再无声息。 于是,涓人焚香、暖阁,太子扶苏在密室外读书,尽心恭候密室里的人届时登场。从入夜直到夤夜,扶苏不敢懈怠;从听深巷犬吠,再听得旷野荒鸡啼鸣,最后,他感到了窗外的晨风飒飒,心想应该离黎明不远了,但是,密室里还无动静,心中不免疑惑忧虑。正在焦躁之际,猛听得密室大门层层自开,煌煌的巨烛光中,一个身着一袭的白袍子臃肿人形,踽踽走了出来,他全身从头到脚被一个大布袋一样大氅遮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处眼洞,才可以窥见里面的一双炯炯双眸,好不叫人心灵震颤,就是扶苏见了这身装束,也难免忐忑,恭谨道“上仙你出来了。”那人答道“我们可以飞天了,我因内伤沉苛,如是打扮,没吓着殿下吧?”扶苏莞尔,摇首示意,并不介意。 接着,扶苏疑虑了,他说飞天,可是自己有没有羽翼,如何能飞上万仞高天,或是飞上去了,又能怎么样?或一失足,那不就大头朝下,摔成rou饼了?正在迟疑,那怪人招呼他出了暖阁,来到院子正中央空旷之处,接着他看到了一幕超级的灵幻异景来。那个人伸出双手,然后双手掌心相对,凌空一拉一折,空间开始出现亮点,聚而成团,光球渐渐加大,他翻转揉捏,不大一会儿出现一艘天槎,也就是现在的飞天宇航飞船的模型。最后,怪人双手扯开,天槎定格于正常大小,辉光熠熠,照彻四周,这才恭敬的说“请太子殿下移步登上天槎,我们现在可以飞天而去了。”说罢,亲自上前,天槎洞扉感应自开,便把住门回头恭请扶苏。 扶苏莞尔,含笑移步上了天槎,那怪人驾驶天槎一跃而起,直上青冥,扶苏看得月落乌啼,天风飂飂,从舷窗里俯瞰下去,只见得云端之下,屋宇山川,从大变小,从起初的小如小盒子变成了点,变成了线,最后变成飞旋的一锅粥样。 扶苏惊叹道“上仙啊,你到底是从汗漫外天来的,真是无所不能啊,就这么一举手投足,一个天槎就凭空而得,那你还有什么不可以的?那你怎么还在琢磨天机?还能受了重伤啊?”那怪人长叹息道“太子此言差矣,宇宙间是没有万能的仙人的,万物都是相互制约,相生相克,生死循环的。至于,你说到我凭空得出天槎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因为整个宇宙都是由物质构成,物质的规律属性就是具有正反、明暗,并且因为这属性才得以存在,没有有,就没有无,你懂吗?”扶苏摇头道“扶苏浅薄,不大明白。”怪人长吁道“以你们现在的认知水平,是不可能知道的,其实只能这样,一旦宇宙间文明骤然凿空,地球上就会遭遇断崖式文明冲洗,那样你们的地球文明在无序中,失去渐进发展的必然规律,就会毁于一旦。就好比高度外星文明,他们的文明标志就是头朝下用手走路,当他们须要人类头朝下用手走路,人类是不能做到的一样道理。(就好比我们文明社会要求丛林原始赤身裸体的土著穿衣服,而他们不干,道理一样)这么说吧,这个天槎在我们星球本来就是建造好了的,只是我们把他切换成你们星球人看不到、也就是你们的一切感官感受不到暗物质储藏在空间里,等到我需要的时候,我就按照既定的程序来将它叠加打印(3d打印)出来,也就是切换成你们能看得到的、摸得着,可以应用得上的明物质——天槎,就这么简单。”扶苏茫然道“似乎懂了点。”怪人又道“其实,我也是我们外星的人工智能生命体。”扶苏点头,表示这事儿他早就知道了,问道“上仙,从异界的哪儿来的?天,到底有多高啊?”怪人笑道“茫茫蔚蓝,叫做空,太虚凝碧,玉清之界,没有方向,没有时间,没有距离,以没有当作有,这儿才就叫天,也就是你们地球人所说的汗漫之天,那儿是宇宙的彼岸,深空,好了,现在我们办正事儿,你俯瞰大地吧。” 扶苏俯瞰大地,只见有一处血红星海,汹汹如同火焰,大感惊诧,道“只道是天圆地方,怎么大地变圆了,只道是天上有星辰,怎么大地上也有星辰?上苍,哪儿是怎么了?贼亮如火。”怪人道“那儿就是你们大秦的东部郡县,其实,宇宙万物都有能量场,人也不例外,白天人都生活在面具里,比如明明是恨不得杀了那人,却违心地对他笑,所以,太多的是假的,违心做作,只有黎明时,人性是最纯真的,这也从高天俯瞰人的生物体辉光,就会看得明明白白,这就是我们今天飞天的目的。 其实,天人相应是有的,占星察地也是有的,荧惑(火星)星、天狼星具有血光刀兵之色,一旦显现,它们的能量就会作用于地球人身上的能量场,这个世间的人属于宇宙,他们就不可能游离出宇宙规律,他们就会作乱,干戈杀伐,不可控制。现在这一片星光火海之中,拥簇出五彩如盖的王气,就是你们大秦的祸乱之根,那儿就是四川郡、砀郡、东海郡、会稽郡。我等受尊父皇秦始皇救命再生之恩,兢兢业业求报效大秦,只可惜我们如今身体伤残、穷尽脑汁还是做不到我们所要的这一块。本来追寻到四川郡,会以为很快有结果,唉,谁知道一切阻滞,你看,现在地上的光气全部朦胧不清,难以分辩观察,此乃天意乎?”扶苏也是唏嘘不已。 怪人此时已将天槎拉近地面,突然,扶苏惊叫起来道“那儿有一个光点,好生鲜明,怎么就不同呢?”怪人哈哈大笑,道“太子殿下圣明,真不枉我们来一起飞天一次,这就是我找你来的目的,再看看她是谁?”说着,将天槎再度拉近,扶苏道“好一个清纯女神,凝神西窗,楚楚可怜,她是谁?”怪人答道“这是我们征召而来的女儿,叫樊玉英,就是沛县人,只有她这种心境一尘不染的女儿家,万万挑一,才有可能帮我们看清一切,所以,太子愿意娶她为妃吗?”扶苏颔首道“如此好女,扶苏求之不得,哪有不愿意的道理啊?”怪人兴奋道“好,那我就来说说殿下为什么要娶她理由,她现在被软禁在沛县官驿,四周刀兵,因此本性被干扰,你要是先回相县,礼聘与她,后面鸾凤双飞,此女怡情欢悦,心境澄澈,我们再带她一起飞天,我们就会很快地找到为祸大秦的魁首,那么,大秦的万事基业也就可以成就了。”扶苏叫好。 天槎着地,回到官驿里的院子里,怪人依旧将它收起叠好,幻化无形,然后,揖别扶苏道“殿下容臣告罪,臣已经身受重伤,整个身体犹如大厦将倾,这次飞天,也是勉强为之,现在我已经元气大伤,能量也是油尽灯枯,只得回道密室苟延残喘,所以,我入内闭关之后,无法再被干扰,殿下的后面的事儿,我已经无能为力,只有殿下自理了。”扶苏听完宽厚笑道“仙人保重,你只管宽心静养,后面的事情,扶苏自能安排。” 怪人遂进了密室,此时东方既白,扶苏了无睡意,赶紧使赵高去办这事儿,自己则命人回京,禀告父皇,又敕令沛县撤去软禁樊女的森严警卫,自己依六礼纳聘,布告沛县上下,与了樊玉英名分。费令、萧何为媒妁,亲自登门去找樊哙,樊哙一听,有这好事儿,再想想扶苏人物,呵呵乐了。于是乎,沛县出了皇娘的俚俗传闻,沸沸扬扬,铺天盖地而来,地方上将这件人文大事儿,个个引以为自豪。还有那个楚歌高手——刘季训练出来的葛天翁,更是在大街闹市上唱得摇头晃脑,眼泪哈喇子全下,敲板凳椅子,全身心投入,传为美谈。 数日之后,咸阳特使从驰道加急而来,秦始皇已经允诺太子选妃民间,于是,扶苏请自己麾下的一个视日,也就是卜卦择日子的小官,名叫周文的,择定了吉利日,定于十天后事宜婚娶。接着自己回到相县的驻跸行宫之处,待吉日吉时一到,就仪礼迎娶樊家女。太子扶苏本是一个厚德的人,自己也有随行的女官,所以办事儿起来,条条有理,不会有遗漏的地方,该去樊家纳币的就去纳币,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等到提前五日的预期一到,特使宫人奉新人妃子特备的凤冠霞帔,玉佩金缕,送到沛县官驿,也就是樊女居的地方,并教习民女樊玉英宫闱礼节,一切看似有条不紊地进行中。 世人本来就形形色色,有的女子出世就是追求富贵而来,为了富贵,不惜身体为人少妻从妾,小三奶四,全然不顾除了金钱之外的什么叫幸福,可是,有的人却恰恰相反,这樊女就是其中的这么一位,在别人眼里显赫辉煌的事儿,在她眼里就是一文不值,从她知道自己将要成为太子妃子的那一刻开始,她的内心就是水波不兴的一口古井,所来的一切,她只是机械般应付着,味同嚼蜡,她在想什么?只有她自己才清楚她的小秘密,只是,在这个人情冰冷的官驿里,谁也不知道这个文静处子的心在沸腾着什么?不过,时间到了这一天,很快就有了答案。 原来自从撤除樊玉英的软禁之后,并没有设重兵防着,环境也相对宽松起来。这一天,使女来报,道“樊姑娘,你的亲戚来探望你了。”玉英一听家里来人了,顿时眼泪婆娑,恨不得腾身飞起来就去迎接,急急叫道“快,快让他进来。”使女诺一声,引进来一位盛装的村姑来,玉英一见,双眼发直。大惊失色,眼前的这位是······?倒是那村姑忸怩娇柔,道“好闺蜜,你今日做了贵人,是太子妃了,我特来找你叙话,怕你冷清,可不,我这就天天寻思着你,就来了。”玉英一听,这声音不熟啊,一大半是假声,而且这人,再细看那人,竟然眉眼飞飞,不禁莞尔,差点失声笑了出来,他是谁?原来就是自己的订婚未婚夫灌婴。他竟然自己找上门来了,玉英那是心如撞鹿,又惊又喜,两人心有灵犀,玉英便去招呼使女道“我的闺中好友来了,我们要说些私房话,你们且回避片刻好吗?”使女连连颔首,都散了出去。 女扮男装的灌婴一见屋里再没有别人时,一把拉近玉英,哽咽道“玉英,我总算见到你了,本以为今生今世我再也见不到你了。”玉英也是两行珠泪,涌泉也似,伤心道“我也是啊。”灌婴惆怅不已,道“只可惜你要嫁入帝王家了,从此后,阊门深深,如入沧海,我还是无缘,还是再也无缘见到你了,祝福你,玉英以后身在帝王之家,有享不尽的大富大贵。”玉英一听,俏脸变色,嗔道“你说什么呢?我不想去那帝王家,我只想和你在一起,灌婴,我们一起逃走吧,海内不能容我们,我们就去海外,去天涯海角,只有我们能生活在一起,我什么都不要······”灌婴感激,道“你真的这么想?”玉英指天誓言道“真的这么想,如有违心,上苍可见。”灌婴连忙捂住她的嘴道“你傻啊,别说了,这要你有这份心,灌婴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也要救你出去;就是直到最后一刻,我也不会放弃努力;就是一切失败了,我也会死在你的身边保全你。”玉英闻之,动情的回应“谢谢你了,灌婴哥哥。”灌婴又道“其实,我就是为这个来的,这样吧,你去告诉那使女,就说我是来陪嫁的,我就暂时可以留下来了。”玉英听了点头,接下来,他们就按自己的计划生死一搏的进行着。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赵高竟然答应了陪嫁那件事儿,于是,男扮女装的灌婴就这样留了下来,只是,后面的事情可由不得cao控了,随着时间的流逝,大婚的日子一天天临近,他们两人全然还没有想到应对的办法,眼见得,次日就是樊玉英佳期,这两个人已经彻底地绝望了,甚至到了忍不住一有机会就忍不住暗暗相拥而泣的境地, 吉日的子时一过,早有宫人使女过来,替樊女梳妆,那可真是一丝不苟,尽善尽美,堆云髻,黛青眉,晕红桃腮;点绛唇,钗头凤,影星眸,开面峰鼻。众侍女合力妆饰,最后压轴的就是恭恭敬敬的奉上太子妃的深衣冠饰,摆出来供在闺房中间,正所谓的金玉绣成堆,乱花迷人眼,一切就绪后,从宫里来的女舍人——女官婕妤,不失礼节地吩咐道“新人樊娘娘,现在太子妃衣冠,依照礼制,就先供养在你的闺房里,待到卯时天将平明之时,我们再来扶持你穿戴完美,娘娘先和娘家陪嫁人一起候着,请节制饮食,恐明日吉时成礼的时候,怕有不便。”樊女只是木木的,灌婴见了赶紧回应“理会得,诸位辛苦了,我家女子幼稚,我待会儿就好好劝告她就是了。”婕妤回了礼,招呼手下尽数离开,于是,偌大的闺房就只剩下樊家女和灌婴了。两人相对无言,末了,还是灌婴劝慰她道“不是还没到最后吗?继续走,谁说就没有希望了呢?”樊家女含泪点头,长叹不已,就在这山穷水尽之际,突然,意想不到的事儿发生了。 此时,城头刁斗报更,渐渐近了寅时尾声。玉英、灌婴执手相看泪眼,哽咽无语,就在这时,灌婴双耳一动,分明听到一阵怪声,赶紧一竖右手食指,瞪大惊恐的眼光,示意玉英不得出声。然后,猛地揽住玉英的小蛮腰,巧用静力,两人一个腾空后翻,寂无声息地藏在胡床后面,撩开帷幕,紧张得窥探其外面来。只见得窗格子微微一震,如同一阵微风吹动,整个窗扇无声无息的斜开处一条缝来,接着,令人窒息的诡异的一幕出现了。一个人影薄纸片一样,从窄小的缝隙里往里面流体一样流淌进来,此情此景,让任何人都会吓得失声尖叫,然后亡命而逃。这个人的诡异仅仅只是开始,他的身体就是一个章鱼一样的软体动物,只要有一丝缝隙,他的身体就可以以邪恶的粘乎乎的稠粥方式寂然无声地挤进来,然后,那扇窗子瞬时复原关闭,看上去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他点落地上,玉英、灌婴细看时,更是电击一样的瘫软了,因为他的脸就是骷髅,是戴的骷髅面具?再看一眼,也不是?因为他就是骷髅,只不过是在骷髅上蒙上一层薄薄人皮而已,空洞眼洞里的那眼神僵硬地似笑非笑,往外溢出来满是狞恶······灌婴赶紧捂住玉英的嘴,免得她惊叫失控,自己只在心中惊叹“江湖上谣传的缩骨功,今日总算亲眼得见了。” 此情此景,看得樊女和灌婴那是目瞪口呆,还等不到他们有所反应,那个人影巨鸟一样,翩然而入,腰一伸,已经窜到了梁上。就在这时,变故发生了,那个婕妤带领的梳妆四个宫女儿队伍推门而入,柔声叫道“樊娘娘,时辰将到,该穿戴太子妃深衣衣冠了······”巨烛之下,她们已经进了门。突然,她们身后那扇门自己徐徐关了。如此诡异的情景,平素生活在重兵宿卫宫闱里的婕妤女官哪会有戒备,还在啰嗦不停“好,应该关门,天寒露冷,不要让新人娘娘感冒风寒······”可是她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头顶泛起一片赤色的微光,几个人一时东倒西歪,尽数倒在地上······ 目睹这一切,玉英吓得差一点尖叫出来,灌婴赶紧用丝帕捂住两人的嘴。原来灌婴久行江湖,深明套路,又是练武的练家子,早已勘破玄机,有备而来,示意玉英不要出声,这是蒙汗药雾。两人尽力,才不至于出声,眼见得那人从梁上无声点落地上,将女官婕妤个另外三个宫人抱走,扔在隐蔽处,这才从容出来,尽情掳掠金银财宝起来。别看他象死掉三百年后的干巴木乃伊,但是,秉性贪得无厌,停不下手来,全然是一个饕餮江洋大盗,仿佛这儿不是官驿,而是他家的后院,其实,反过来想想,敢于深入官府的人,又岂能是等闲之辈?时间就在这惊天灾难中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正在这时,屋外响起了震天的足音,“砰砰”辗压而来,夹杂着刀枪兵器撞击的清脆铿锵之声,窗外顿时火光通明。这接下来的一幕令灌婴暗暗叫苦,就是那骷髅人也为之一震。外面响起了一声威严的呵斥“我是武城候大将军王离,我们奉太尉府和上卿蒙毅之命,追缉江洋大盗来此,现在,我可以断言,那个大盗就在里面,请各位开门让我们进去缉拿。”接着,他得到的是一声厉声回应,道“我是黑客军中尉将军靳歙,奉郎中令赵高令,宿卫新人太子妃樊娘娘,太子今日迎娶新人,这儿是太子妃娘娘的闺阁,她就在里面,有谁居心不良,敢妄言妄动,以谋反论,杀无赦!” 王离顿时语塞,解释道“靳将军,你······你知道吗?这个江洋大盗,一贯在京畿内史府直辖的陇西郡一带作案,杀人越货,专门劫掠富户,每每作案后,甚至留下名头字号,上面写作——蒲将军,所以,太尉府专案通缉,末将受命侦查,我们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收网,而你们······?”靳歙冷冷回道“王将军,做事先考虑后果,我们黑客军······”王离大怒,道“我不和你们这些暗黑特务之徒较劲,传令,布下天罗地网阵,我就不信了,拿盗贼还错了?我就不信了,这蒲将军今天能跑掉?”靳歙哪肯示弱,道“好,你休得以官事压人,竟然敢诋毁我黑客军······”两人一方面争执不休,一方面训练有素的王离麾下的边兵,已经快而很地布好了阵势,高、中、低立体列阵,长短兵器配合,弓弩盾甲壁垒,俨然是天罗地网一般。 此时屋内那个怪人凝神静气,突然,他闪电一样动起手来,移步换影,扑向那供在神案上的太子妃衣冠嫁衣,麻利地动手穿戴起来。片刻功夫,他用魔幻一样的手法,穿戴妥当了太子妃深衣冠裳,乃至佩饰绶带,整个动作有如行云流水一样流畅,一气呵成,看得灌婴、玉英他俩瞠目结舌,倒抽凉气,最后,他盖上大红盖头。令人啧啧称奇的是,这一具骷髅人,穿戴妥当冠裳之后,竟然肥瘦适度,娉娉婷婷,仪态万方,妙不可言,实在是诡异之极端。 到了这时,灌婴、玉英他们这才明白过来,这骷髅人为什么这么做,原来屋外的人在越来越多,最后变成了人声鼎沸,这样的情势,任凭你是神是仙,都不会骤然脱身,挥手潇洒而去了。于是,这个骷髅盗贼在万般无奈中,自己穿起了几案上的嫁衣,企图蒙混过去。灌婴深明他的伎俩,自己想了想,就动也不动的地静观其变来。他寻思自己若要妄动,面对这鬼气森森、穷凶极恶的大盗,就是自己武艺和他有得一拼,无奈自己还带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呢,惹毛了盗贼,他得到的只是他的舍命殊死搏斗,还有官府那边,自己一旦穿帮,也是在劫难逃,插翅难飞,还不如看看这巨盗到底要怎么着。 嫁衣里的骷髅人,不要说有多诡异恐怖了,不过他还没完,同时,只见他出手如电,一道橘色的光芒在空中炫幻出死神一样的网来,灌婴、玉英还没反应过来,更加恐怖的情景骤然而发,那个女官婕妤和三个宫人,在隐身的角落里弹簧一样蹦了起来,双眼瞪得大大的,成了没有内容的死鱼眼,机械一样走了出来,就像抽掉灵魂的人偶人俑,没有意识地来到他的身边,机器一样替他打理起来。 灌婴、玉英见了这吓掉魂的一幕,心里狂呼“上苍啊······”心灵骤然要粉碎了,泣血了。就在这时,门扉洞开,一队人鱼贯而入,当头的就是郎中令赵高,仰天宣言道“吉时已到,新人太子妃娘娘上轿······”也不知这嫁衣里的骷髅是否被迎娶上轿车?尔后他又怎样炮制出惊天的大灾难出来;也不知道灌婴、玉英二人能否逃脱官家罗网?凶吉如何?欲知后事如何,敬请看第四十八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