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金丹中期
三年后,等司英和凌简被周长风从灵缘池秘境里放出来时,司英已经是金丹中期的修为了。 但与他先后几日间隔结丹成功的凌简小师弟,却依旧还是金丹初期的修为。 据大师兄周长风所言,应当是凌简当时在结丹时未能到达圆满便强行结丹所致,好在此次灵缘池一行机缘巧合之下替他巩固了金丹境界。 宋渊抱着一把剑围着司英转了很有一圈,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艳羡。 “五师兄这修炼速度也着实太吓人了。”他想想自己三年前闭关修炼,力求尽快结丹迈入金丹境界。 如今自是成功结丹,好歹也是个金丹初期的修士了,可与司英一比较,实在是进展缓慢。 可他也不想想,与其他那些十年八年不能结丹成功,在金丹期一个小修为境界上便滞留好几十年的庸碌之辈,他乃是实实在在的天赋异禀之人了。 干嘛如此想不开,要与怪物一样的司英作比较呢? 司英前世可是化神期的大修士,区区金丹境的修为,他还犹觉不足呢。 不过毕竟是在晚了十二天入门的师弟面前,司英该摆的谱还是摆的很足的。 他轻拍了拍宋渊的肩,语重心长道:“师弟勤加修炼,不必多久也会与师兄一样,进阶为金丹中期修士的。” 惹得站在一旁的凌简实在有些不忍直视,索性别过头去,不再看司英这幅欠揍的模样。 “小师弟伤势可有大好了?”宋渊转对凌简发问。 他比司英和凌简都要先一步出关,虽然此次在时机上错过了灵缘池,但他也在闭关期间获得了自己的机缘,参透悟出了最适合自己的道法,便也没有多少对灵缘池的期望了。 不过另一个方面,是他对灵缘池的功效有着切实的体会,根本上的没尝过甜头罢了。 “已经大好了,多谢六师兄关心。”凌简在面对其他师兄师姐时,神色是比面对司英时要温和一些的。 司英很敏锐的发现了这个细微的变化,他微微拧了拧眉,却没将这个差别对待挑明。 他到底是心知肚明的,自己先前可是差别对待了小师弟的,妄想小师弟对自己也一视同仁,岂不是强人所难。 想来再过一段时间,他与小师弟相处的情况会好起来的吧。 混元山的春日风光正好,司英与凌简出关后还没来来得及欣赏这幅春日的美景,便被周长风抓着在山涧瀑布之下练剑了。 “初入门时便曾教过你们一套简单的剑法,只是为了让你们学会用剑。” 周长风负手立在山涧旁的一颗大石上,司英记得之前凌简就在那颗大石上冥想感悟过活泼的天地灵气。 周长风束冠随风而荡,一袭青衫烈烈,比九州大陆那些学富五车的翩翩书生公子还俊朗。 相比之下,那些书生书卷气浓郁,有着几分阴柔羸弱之感,周长风却是英气勃发,儒雅淡然,隐约飘逸着仙气之姿。 “今日再教一套师尊自创的剑法,名为守一剑。” 他说起这套守一真人自创的剑法时,语气中不由自主的就显露出些许骄傲来。 “守一剑固在心神守一,一招一式皆意与念俱守,心与神合一。” 简而言之,便是人的思维和行动都得达到一个高度的统一,要在想到剑招时,招式便已经发出。 “师尊所悟出的剑法,便在此灵光中,你们先各自感悟三日,待三日后第一缕晨光升起时,便出第一剑。” 周长风视线环扫三位师弟,他们天赋各有不同,性格偏好更是南辕北辙,虽是同一门下,但就连修行这条路走得也不尽相同。 司英师门行五,天赋绝佳,说是举世也找不出第二个的天道之子也不为过。 他心性纯挚,重情重性的同时却易被其所左右而导致犹豫不决。 宋渊行六,既有天赋又肯努力,是不可多得的心志坚定之人,与司英乃是天南海北的差异。 可他相比过程更是看重结果,自尊心极强的同时野心也与其持平。好坏相依。 凌简行七,乃是小师弟。体质天生便比别人强悍,如修行了炼体之法的rou体一般。于修行上的天赋仔细比较起来,也只比司英弱上一丝,相差不大。 虽寡言少语,却是个心思沉稳,刚毅果决之人。却也有着连周长风也摸不透的某些神秘之感。 三人不同,各一把剑,一套守一剑法,到底能悟出些什么? 修剑之人,剑心与道心,很多时候都异曲同工。 周长风陡然有些期待于三日之后,那第一缕晨光升起时,便是见证三人所修之道究竟为何的时刻。 三道灵光自周长的指尖掠出,飘向司英、宋渊和凌简的眉心,里头的讯息瞬间便进入了神识的灵台。 守一剑法,何为守一? 意与念俱守,心与神合一。 那是师尊守一真人的,我的呢? 司英反问自己。 灵台之上的小小剪影,正学着守一剑法的一招一式比划起来。剑花挽挑,剑影绰绰,剑光倏然,一剑又一剑。 司英心神都沉在灵台之处,静静的陷入他自己的感悟之中。他的守一,到底是守得什么一? 灵台之上的剪影仿佛一剑过去便是春来,一剑翻飞即是夏至,一剑斜刺就是秋去,一剑收归俨然入冬。 四季交替。 可这不对。这完全不对。 这不是司英的守一剑法,不是他的。 前世他是怎么学的守一剑法呢?他记不起来了,一丁点儿都想不起来了。 仿佛是在感悟到师尊自创的这套剑法里他自己的存在时,那一切的想法和思绪都飘然散去,如同细雪落在温热的肌肤上融化为滋润的液体进入毛孔与血rou合二为一。 我要守的那个“一”,到底是什么? 此时的司英陷入一个绝难的境地,他甚至感觉自己此次对守一剑的感悟,比前世还要艰难卓绝。 是因着重来一次的缘故,所以他的意与念都有所不同了吗? 司英的世界正在飘着细雪,可每到半空时便会兀自融化消散,根本落不到他的肌肤上。 落得最低的一次,距他的肌肤不过半寸咫尺,却依旧没能滴落下来,而是轻飘飘的被风吹散,飘向无垠的黑暗。 “守一。” “固守本一。” “一即是圆,是天地。是世间万物,世间所有。” “我的一,便是我。我的心,我的身体,我的思想,我的灵魂,我这一整个‘我’。” 原来是我。 司英陡然睁眼,第一缕晨光倾泻下来的微薄色泽恰好覆上他的眼睫,如涂了一层泛着金光的细粉,熠熠生辉。 我要守的,原来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