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
孟林浪父亲是当朝少傅孟全周,昨夜景渊抓孟林浪时因为是一锅端,他直到景渊将孟林浪的罪状呈于皇帝面前时才知自家儿子被抓,且人证物证俱全,他呆愣了几个呼吸之后跪倒在御前:“臣教子无方,臣有罪!” 皇帝震怒,立即朱笔批示,判孟全周暂立决。 孟全周当场昏倒于大殿之上,这桩案子顿时震惊整个京城! 果然,有景杀杀在的地方就不可望而不可能太平!往后的大理寺将不再是之前的那个大理寺,那些犯了事的官员全夹着尾巴做人,一时间京中无比太平。 因有这桩大案在前,孟林浪的别苑被洗劫的事情反倒没人关心。 有人说如今的景渊就是皇上手里的一把刀,刀锋所指,人头落地。 也因为这一桩案子,少傅府的面子一落千丈,太子也深觉打脸,然他是聪慧之人,立即意识到此事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简单。 贤王党立即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弹劾太子派系的官员,指责其枉顾国计民生,草菅人命,朝中争斗一时间盛况空前。 太子对此事颇为恼怒,却听从下面谋士的安排为搏皇帝欢心,将前来劝他对付景渊的太子妃直接和离,此事乃这件案子的后续,影响同样深远。 太子与太子妃一合离,贤王党攻讦太子党的奏节便多数留中不发,贤王党察觉到此事有些不同寻常。 他们正在私下商议后续的布局时,景渊又带人抄了户部七品给事中姜其的家,搜出白银十万两,黄金一万两,罪指私卖国库物品,侵占百姓良田,实乃小官巨贪的典型,此事再次震惊整个京城! 户部侍郎楚临风知道这件事后简直就想挖景渊的祖坟,姜其是他的心腹,那笔银子是他贪墨下来暂时存放在姜其家中,本想近日移出以做他用,不想竟被景渊在此时找了出来。 最可气的是,楚临风知道那笔银子是二十万两,黄金是两万两,根本就不是景渊报出来的白银十万两,黄金一万两,这可是打个对折,有一半落进了景渊的手里! 偏这事他还不能明说,这口气他只能咽下! 自景渊当上大理寺卿之中,连破数个大案要案,风头简直一时无两。 楚临风觉得不能再让景渊做这个大理寺卿了,他简直就像条疯狗一样乱咬人,且行事天马行空,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 你以为他要出门游玩,他可能是出去杀人,你以为他是出去杀人的,他偏偏又出门游玩。 太子派的官员恨不得弄死景渊,贤王派的官员也有些头大,虽然说景渊几次出手打得太子派的人措手不及,但是他动手之前完全没有任何预兆,他们就算是要配合也无从配合。 最重要的是,景渊抓起人根本就不分是太子派还是贤王派,专挑大案肥案下手,总能剿获无数的银钱以充盈国库。 一时间,景渊的杀神大名比起之前更胜一筹,名扬了整个京城。 在这个过程中,最高兴的当属皇帝,去岁北方大旱,粮食颗粒无收,税无从征缴,还得拔银赈灾,国库早已空虚,现在好了,景渊一出手,国库立即丰盈起来。 故不管太子派的人如何弹劾景渊,皇帝都力保,最重要的是景渊行事周全又诡秘,那些人虽然拼死了去弹劾他,却都是一些不相干的小事,什么德行有亏,什么杀气太重,皇帝全部直接无视。 结果景渊却发起了脾气,当朝和那些御史吵了一架。 正常情况下,武将是很难吵得过文官的,因为文官的肚子里墨水多,骂起人来不带脏字却连问侯对方祖宗十八十代,但是景渊绝对是武将中的特例,他是曾经的文状元,又在军中多年,身上的杀气也重。 故他和人吵起架来不但气势足,骂起人来也颇有技巧,引经据典,一点都不输当朝大儒,一众御史轮流上阵和他对骂,却愣是没有一人占到便宜。 最后还是皇帝看不下去了,再这样吵下去,朝中这些臣子只怕有一半得被景渊骂得自杀,他做了个和事佬,把这事给揭了过去。 经此一役,朝中的文臣们看到景渊恨不得自戳双目,而朝中的武将则把景渊视为英雄。 这些年来,朝中的武将们受了文臣多少的气!这一次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而景渊却生气了,主动要求辞去大理寺卿的职位,皇帝不许,他便说心闷要出去散心,皇帝算了一下时间,知他的那点小心思,便许了他十日的假。 景渊的假一批下来,他的目的便算是达到了,也就不再去折腾朝中的大臣,自此,他在景杀杀这个外号上又光荣的得了个景瘟神的称号。 他听到这个称号一笑致之,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他行事自有他的章法,自不需要跟他们解释,同时也不需要他们明白。 经过这一番折腾,景渊的私库里也丰盈了不少,他看着那些白花花的银子道:“我本以为这光杆大理寺卿是个清廉的衙门,没有半点油水可捞,却没料到光是抄这些贪官的家就能从他们的家里抄出这么多的油水。” “这些个人渣,每年拿着那么丰厚的俸禄,结果却一点都不为百姓做事,只想着填饱自己的私欲,以前没有人管,现在撞在我的手里了,那就只能算你们倒霉了。” 长卿这段时间跟着景渊跑东跑西,见他折腾的畅快,内心也是无语的,这没有仗打的日子,景渊的心里只怕也有些无聊。 长卿觉得景渊在朝中树敌太多,玩得太过开心,以后容易招来大祸,心里有些担心,却也知他景渊行事一向有度,便劝自己放宽心,由得他去折腾。 ☆、第154章 软禁陈氏(五更) 六月初三,宜远行。 依着规矩,家中子女需要出远门时,需要到父母面前辞行,然夏长海早逝,夏浅语和陈氏的关系实在是差,母女二人两看生厌。 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这个过程还是要走的,陈氏算是变相的被夏浅语禁了足,每日都呆在她的院子里。 陈氏初被禁足时对夏浅语那是怨气冲天,只恨不得将夏浅语撕了,屋中的物品不知被她砸坏了多少。 她初时以为只要她在屋子里发发火,夏浅语就会有所顾忌,然后就不敢再关她。 她却不知她和夏浅语两人的母女之情在她长年的偏心夏明阳之后已经消磨的干干净净,余下的只有怨恨了,又岂会因为她发发脾气就能有所改变? 夏浅语自然也知道陈氏这些电子的不安份,直接无视,连安抚都懒得过来安抚。 而陈氏被关的越久,心里的积怨也就越重,她平素又本是个极度自私加刻薄的人,对夏浅语那是怨上加怨。 她虽然不再摔东西了,但是怒意却更浓。 夏浅语今日过来辞行时,母女俩再次相见,竟颇有几分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感觉。 陈氏冷声道:“你竟还会来看我?夏浅语,我现在就解了我的禁足,我要告你!” 夏浅语见不过月余未见,陈氏的脸上更添了几分刻薄,那双眼睛里竟似淬了毒一般。 她和陈氏原本长得有五分相似,如今陈氏脸上添了恶毒,而她的脸上更加恬静平淡,两人的面相今最多只像了三分。 夏浅语淡声道:“我今日要出远门,所以过来和你说一声。” 陈氏愣了一下,然后才回过神来,她冷声道:“哟,你还知道我是你的母亲啊!我还以为,你已将这事给忘了!” 夏浅语的面色平淡:“你不过是生了我罢了,就你处事的行径是当不起母亲这个词的,你的存在,也是对这个词的侮辱,我早前便与你说过,你我母女的情份已经断绝,你贪恋男欢女爱,无视人伦,我不会指责你,只会和你划清界线。” 她的这句话让陈氏差点没跳脚:“你怎么说话的!” “我说的是事实。”夏浅语看着她道:“实不相瞒,我今日过来只是走一个过场,全了孝道之名,毕竟如今整个梅城的百姓都知你染上了疯魔之症。” 当她决定和陈氏划清界限之时,诸多事情自要换一下处理的方式。 她们之间这一辈子可能都无法上演母慈女孝的戏码,那么就只能用处理仇人的方式来处理。 近来,夏浅语已经让人在梅城里发了风声,说陈氏因为思念夏长海成疾,近日有些疯颠,常出手伤人。 然夏浅语孝顺,时常亲自过来照顾陈氏,却怕陈氏伤到他人,故将陈氏禁了足,却派了最好的婢女侍侯。 这些话自然其实只为她禁陈氏的足而做准备,因着这个理由,夏浅语禁止外人进府探望陈氏,上次夏浅樱出嫁,夏浅语都没有将陈氏放出来。 陈氏气得不轻,怒道:“你今日是要来我面前呈你夏府家主的威风吗?” 夏浅语轻轻一叹道:“原来你还知我是夏府的家主啊!” 陈氏愣了一下,夏浅语接着道:“我既然是夏府的家主,这府中上下自然所有的一切都要以我的意志力为根本,府里任何人都需要听从我的安排。” “今日这里没有外人,我也不妨向你交个底,往后你顺着我的意,善待明轩,不再帮着二房来害我,那你便还是长房的大夫人,该你的荣耀我一分也不会少了你的。” “若你还如以前那般,那么你就只是长房的一个疯子,你这后半生也休想踏出这个院子半步。” 陈氏怒极,伸手就来抓夏浅语的脸:“你这个逆女,我要杀了你!” 夏浅语抓住陈氏的手反手一拧,不紧不慢地道:“看来你还是执迷不悟,那你我便还是连人前的母女情份都不能维持。” 陈氏痛得额头直冒汗,骂道:“你这逆女,老天爷怎么不收了你!” 夏浅语轻轻叹了一口气,反手把陈氏的推开,陈氏跌倒在地。 夏浅语缓缓地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自己也好好想想,我今日要进京,这一趟可能需要一两个月的时间才能回来,在我回来之后,我会再来找你一次。” 她说完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对看守的家丁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看好大夫人,她脑子不太好,若是让她出来伤了人,我唯你们是问!” 她的语气森冷,带着浓郁的威严,家丁忙应了下来:“请家主放心,小的绝不让大夫人出这院子半步!” 夏浅语点了一下头,然后扬长而去。 陈氏此时半躺在地上,她看着夏浅语的背影恨得咬牙切齿。 此时晨光正好,照耀着大地万物,今日晴好,一扫半个多月的阴雨天气,四周草木葱郁,夏浅语着了件火红的披风穿过院子里满墙的蔷薇花,明艳不可方物,虽只一个背影便已倾城倾国。 陈氏的牙咬得死紧,曾经的她也同样明艳无双,可是如今却只能被圈在这个小院子里,她真的很不甘心啊! 只是到此时,她也终是认清了一个事实,夏浅语恨她入骨,对她真的再无一分母女情份。 而这个夏府,如今已经是夏浅语的自府,她这些年来把心思都放在夏长河和夏明阳的身上,她在夏府已无多少根基。 陈氏也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情,夏浅语的能力比她当前强了太多,夏浅语的容貌虽有几分像她,然性子却完全不同,处事的手腕完全学了夏长海,却又比夏长海要果决得多。 陈氏坐在地上哭了起来,有些不甘,又有些无奈,还有着滔天的恨意。 夏浅语从陈氏的院子里走出来之后,直接就走出了夏府,她需要交待的事情已经全部交待完,今日只对留守在夏府碧水和孟舒烨道:“我不在夏府的这段时间,你们一定要替我守好夏府。” ☆、第155章 跟她回京(六更) 碧水和孟舒烨点头,夏浅语又拉过夏明轩道:“jiejie要出门一段时间,小五在家里一定要乖,要听碧水jiejie的话。” 夏明轩伸手抱着夏浅语道:“不要分开。” 夏浅语的心里软成一片,伸手将他抱了抱,然后温声道:“小五,听话,jiejie回来给你买好吃的糖葫芦。” 夏明轩虽然和正常的孩子不太一样,却也知道什么是离别,他的眼圈红红的,没有再拦夏浅语,却扁着嘴在那里哭。 夏浅语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然后转身就上了马车,没有再回头。 夏明轩红着眼睛对她摆了摆手,却也没有让自己哭出声来。 碧水轻抱着他道:“五少爷,小姐很快就会回来的,你要是有什么想吃的奴婢给你做。” 夏明轩等夏浅语的车队走远后,突然嚎啕大哭道:“想jiejie!” 碧水看到他这样心酸不已,同时也无比心疼夏浅语。 原本留在夏府的杨可欣扁了扁嘴,最后跑进房间拿了个包袱冲出来去追夏浅语的车队:“夏浅语,等等我!” 她追上夏浅语的车队后直接就钻进了夏浅语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