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他每次都觉得自己的手段比之前要高明一些,可是到夏浅语的面前,似乎还是不够看,这一次一旦三姨娘暴出了他,那么以景渊的性格只怕不会放过秦府,所以三姨娘必须死。 秦时月想到三姨娘千娇百媚的样子,在心里默默地问侯夏浅语的祖宗十八代,他安排的好好的事情,怎么就出了岔子?为什么被送进大牢里的不是夏浅语那个小贱人? 夏浅语此时规规矩矩地坐在景渊的身边,此时有些出神,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景渊看了她一眼后淡淡地道:“你是怎么断定三姨娘就是凶手?” 夏浅语低眉顺眼地回答:“理由自然就是我方才说的那些,如果硬要加上一条的话,那就是郑府的人互相做证的时候,我听出来三姨娘并没有人能替她证明,而她又完全符合我们之前分析的凶手所有的条件,所以就对她多关注了些。” 景渊之前就有注意到夏浅语往三姨娘的身边靠,他的眼里有几分了然:“你闻到了她身上的血腥气?” 夏浅语点了点头,她当时只是觉得三姨娘有些可疑,所以就朝三姨娘走近了些,当时在三姨娘的身上闻到了极淡的血腥气,所以才确定了三姨娘凶手的身份。 她轻声问:“王爷只怕也早就知道三姨娘是凶手吧?” 景渊淡淡地道:“像我这种从尸山血海里活下来的人,自然对血腥味格外敏感些。” 夏浅语没料到他确定三姨娘的凶手身份,凭的竟也是这个。 景渊扭头看着她道:“虽然三姨娘穷凶恶极,但是她看人还是相当准的。” 夏浅语愣了一下后才想起来他说的十之**是指三姨娘被带走时说的那句话,她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她觉得这话她不好接,只能装傻当做没听懂。 景渊看到她的样子只是淡淡一笑:“等我们婚后你可以自己去判断。” 夏浅语的脸红得更加厉害,她微微侧首不敢看他。 他此时看着她雪白的侧脸和粉嫩的脖颈心神有些荡漾,却也知她本就怕他,还对他有些防备,这种类似于私房话的话,点到即止就好,省得将她越推越远。 于是景渊又道:“三姨娘固然重欲,然她只是一个弱质女子,以她的性子,应该做不出主动杀郑老爷的事情来,这件事情必定有人对她许以重利,否则她不会挺而走险。” 他这话夏浅语是认同的,否则的话时间也不会这么巧。 如果今日景渊没有临时改变主意先到郑府去查案,而是直接开启皇商的武选流程的话,夏府便会失去竟选的资格,所以那个算计她的人,根本原因其实还是不想她参加这一次的皇商竟选。 有了这个大前提,那个幕后设计要嫁祸给她的人也就呼之欲出了。 她是个聪明人,当即便道:“今日多谢王爷。” 景渊看着她道:“你不必谢我,我不过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罢了,且今日我也并非为了帮夏府,只是为了我自己。” 他的目光太过灼人,夏浅语微微僻开。 他淡然一笑,收回目光,手指轻轻在腿上敲了敲道:“我一向讨厌有人在我的面前耍手段,更讨厌别人把我当傻子,你且瞧着我如何收拾那些人。” 夏浅语忍不住看了他一眼,他却面色淡淡,看不出喜怒。 正在此时,马车到了茶场,景渊没再看她,自己打着帘子就走了下去。 夏浅语可不敢让他打帘子,本想等他将帘子放下自己再下去,结果却听得他道:“武试马上要开始了,你不下马车吗?” 夏浅语知道此时必定有很多人看着,却也不敢让他等,只得硬着头皮下了马车,然后轻轻一福道:“谢王爷。” 景渊扫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走进茶场,宣布武试开始。 四周的商贾都看到景渊给夏浅语打帘子的举动,看着夏浅语的眼里就有了十二分的好奇,这位难缠的爷该不会看上他们梅城的母老虎了吧? 如果是的话,那也太惊人悚了! 只是他们又觉得以景渊的身份,断然是不可能真的娶夏浅语为妻,十之**见她美貌,所以生出了几分兴趣。 看到这一幕的人心情多少有些复杂,论美貌,夏浅语是绝对当得起梅城第一美女的,只是对于她的性格,梅城的男子有九成九的人都觉得不可能驾驭得了她。 只是夏浅语再凶,也不可能凶得过景渊,景渊是铁定有对付她的法子。 有些人心里还有些兴奋,等景渊玩过夏浅语后不玩了,看夏浅语以后怎么凶得起来,怎么在梅城做人! 夏浅语无视那些能吃人的目光,强自镇定地跟着景渊走进了茶场。 秦时月在景渊和夏浅语一起下马车的时候眼里透出了冷意,今日他没能把夏府拉下来,反倒成全了夏浅语? 他一想到这个可能,就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第67章 小人之心 夏浅语似感觉到了秦时月的目光,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眼里的嫉恨和怨毒都来不及掩藏,她的眼睛微微一眯,扭头对身边的的孟舒烨道:“今日郑老爷的死只怕没有那么简单,等今日武试后你去查一下三姨娘。” 孟舒烨平素想事情相对简单,却对她的话并不怀疑,且今日郑老爷的事情也太巧了些,她这么一说他心里也生出了警觉,当下轻点了一下头。 景渊和夏浅语进去后,他坐在高台上宣布今日的武试正式开始。 武试的内容包括三项,第一项是炒青,第二项是制茶,第三项是泡茶。 之所以称今日的比试为武试,是因为这场比试是力气与技巧兼顾,只有具备最高的技艺才能为皇族服务。 入选的五家都是制茶的世家,家家都有着属于自己独到的技巧。 这三个比试,没有一个是简单的,每家都有经验丰富的老师傅。 武试的题目是昨日就定好的,景渊给了他们一下午的时间去做准备,此时茶场里已经放了五口大灶,灶上都放着一口大铁锅以便于炒青。 夏府参加比试的炒青师傅姓叶,是夏长海亲自提拔出来的,已炒青多年,对夏府忠心耿耿于怀,技艺娴熟。 单看炒青似乎并不难,其实里面的讲究不少,锅烧得热,多停留一瞬可能茶叶就焦了,少停留一瞬,可能水份还没有炒干,没有控制到最佳的品相和温度。 所以只有经验丰富的老师傅才能分辨得出来的锅中茶叶的细微差别,才能对于茶叶中蕴藏水份的把握有着极为微妙的控制。 这是经验,就算夏浅语也有着不错的炒茶技艺,却也知道她不可能比叶师傅炒出来的茶叶更好。 而今日这样的比试,求的还有一个稳字,叶师傅绝对是夏府最合适的人选。 秦府炒茶的师傅则是秦府旁枝里的一个汉子,也有着几十年的炒茶经验,他代表着秦府最好的炒青手艺。 秦师傅和叶师傅两人年青的时候就认识,因为叶府和秦府对立的关系,所以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算好,都在暗暗较着劲,都想成为梅城里最好的炒青师傅。 所以当景渊宣布炒青开始时,两人文就开始严阵以待。 所有的茶叶都为炒青做准备,凋萎的恰到好处。 火腾腾的烧着,锅里开始冒着热气。 炒于最关键的在火侯,锅要烧到什么程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经验和心得。 太烫的话,茶叶易焦,不够烫的话,炒出来的形状就不会太好。 叶师傅也同样有着属于他的经验,他伸手一遍一遍的距锅大约一尺的地方试温度,他的眼睛闭着,用心去感受温度的变化。 等到他觉得温度合适的时候,手一伸,旁边的小徒弟就将凋萎好的茶叶递到他的手边。 他伸手拿过茶叶往锅里一倒,也不用炒菜帚,直接用手一搅一拌,再极快的伸手一捞,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锅里所有的菜叶无比匀称的集体翻了一个身,齐刷刷的卷成一个特定的形状,纤长秀美。 景渊看到这一幕轻点了一下头,在场的几位炒青的师傅基本上代表了梅城最高的炒青水准,的确非常不俗。 夏浅语也松了一口气,她虽然炒茶的水平远不如叶师傅,但是她的眼光却极好,已经看出来叶师傅这一锅茶叶炒青非常成功,只要后续制茶的手艺能跟上的话,这一锅茶将是今年最好的雨前茶。 正在此时,负责制茶的茶娘刘娘子伸手捂着肚子道:“大小姐,我肚子痛得紧。” 刘娘子也是夏府制茶的老手,制茶的手艺极为高明,也在夏府制了十来年的茶,只是她却只能算是夏府的长工,并没有卖身在夏府。 夏浅语的面色微变,她缓缓地看向刘娘子,刘娘子的脸此时有些红,似乎是因为肚子痛得厉害而胀红的。 夏浅语还未说什么,碧心已斥道:“炒青之后须得趁热制茶,才能保证茶叶的品相,一旦耽搁,就很难成形,这什么时候肚子不痛,这会肚子痛,该不会是有人收买了你,你故意在关键的时候弄出事情来吧?” 刘娘子的脸更红了些,却道:“碧心姑娘怎生把话说得这么难听?肚子痛非我所愿,若可以选的话,我也不愿意此时肚子痛!” 她说完涎着脸对夏浅语道:“大小姐,我实在是肚子痛得受不了,先去茅房了!” 她也不管夏浅语是否同意,扭头就走。 夏浅语并没有拦她,由得她离开,碧心却急了:“小姐,叶师傅炒青马上就炒完了,她这会走了,谁来制茶?” 此事算是突发情况,夏府并没有安排备用的茶娘来制茶。 夏浅语沉声道:“我来!” 此时并没有时间去想刘娘子是否被人收买的事情,在这种情况下,想的应该是如何先过了这一关。 碧心顿时就有些急,只是在场的这些人中,虽然都会简单的的制茶,但是却又都不是什么经验丰富的,相较起来,夏浅语制茶的技艺还是最好的,但是她这几年天天忙得紧,一年也难得制几回茶。 这一次又如何能制得好茶? 夏浅语比碧心冷静得多,让碧心立即帮她穿好制茶的衣服。 制茶相对来讲是个精细的活,有技巧也有决窍,对衣服也有讲究,至少袖子绝对不能扫到茶叶。 夏浅语将手上的手镯取下,再用袖套将袖子拢住,好在她平素喜穿男装,今日穿的也是一套青色男装,此时处理起来甚是简单。 她将将准备好,叶师傅炒青的那道工序已经完成。 夏浅语走到炒青好的茶叶面前,极为淡定的伸手捋了一把茶叶,刚炒好的茶叶还有些烫,带来点点热气,她的手指雪白纤长,在青绿色间拂过时,便如雪雁拂过山川,好看至极。 秦时月看到她站出来制茶时,眼里有几分不屑,却道:“夏府这是没人了吗?竟要夏家主亲自出来制茶?” ☆、其他类型一品茶美人 夏浅语则淡淡地道:“夏府人人都会制茶,我身为家主,自也需学上一学,技艺不精,倒让秦少笑话了。” 她嘴里说着话,手里却没有闲着。 所谓制茶,其实是将炒青后的茶叶用手揉捏成形,夏府的茶叶主打雀舌。 这一次制茶所选的茶叶都是今晨新摘的嫩叶,要制成细嫩的雀舌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需要极好的技艺,捏的方向要是不对的话,茶叶就易被捏变形,一个不好还会捏碎,最是考验耐心和观察力。 夏浅语虽然每年都会自己制一点茶,但是她毕竟俗事缠身,一年下来也难得有机会亲自制上几批茶,所以她制茶的技艺虽然还算可以,却终究不及经验丰富的茶娘。 今日她亲自出场制茶实属无奈。 夏府这边出的变故自然瞒不过景渊的眼睛,他的眼里有了些许寒意,今日里梅城的这些人为了阻止夏府成为皇商,还真是不择手段,而这些手段却又恰恰是他最不屑的。 他已经做了决定,不管夏府这一次到最后是否能胜出,那些个小人他都会出手收拾。 秦时月冷笑道:“夏家主亲自制的茶,想来会与众不一同,一会可否分秦府些许?” 夏浅语此时潜心制茶,懒得理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