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连玥的小婆婆
连玥按照礼节，规规矩矩地给几位公主敬了茶，公主们出手也都大方，尤其是康华长公主，还笑着指了指一个木匣子，道：“老二媳妇，你可得把这东西收仔细了，这是你姑丈花了一年工夫画的江南长卷，价值连城呢。” 连玥忙福身道谢：“多谢姑姑，多谢姑丈，我果真有福，今日不想竟然收了这样的重礼。想来还是姑姑疼我，怕我没银子花，特地给我送银子来了。” “哎呦喂！”兴华长公主夸张地大笑起来，“咱们太子爷是个话不多的，没想到娶了个太子妃，却是个嘴巧的，两个人正正好，是天生的一对儿！” 这话诚和帝爱听，笑着附和了一句：“铎儿身边就应该有这样爱说爱笑的人，从前，朕常常想着，铎儿整天板着个脸，就算身子康健，长久以往，闷也闷出病来了。如今有太子妃陪着说笑解闷儿，想来这病好得也快一些。” 介绍完了长辈们，跟着就轮到了另一边的小婆婆们。 皇后娘娘已经坐回了宝座，随手一指徐太妃对面的妩媚少妇，淡笑道：“这是淑妃程氏。” 连玥吃了一惊，万万没想到，这个容貌艳丽的年轻美妇人竟然就是欧阳铎口中那个温顺安静的淑妃。这可真是人不可貌相了。 淑妃果真是个安静的性子，只不过对着连玥微微一笑，侧了身子受了连玥和欧阳铎的半礼，就站起身，代替皇后介绍起其他几位嫔妃来。 坐在淑妃下首的是出身江北贺家的敏贵妃，是前几年选秀刚选上来的，因为出身贵重，又长得娇俏艳丽，据说眉眼之间和仙逝的孝德皇后很有几分相像，因此就入了诚和帝的眼，刚进宫就被封了昭仪，不过几年之间，一路青云直上，如今已经是敏贵妃了，正月里查出了身孕，这会儿肚子已经大了起来。 因为年轻，资历毕竟没有生了双生子的淑妃老，虽然是贵妃之尊，也只得坐在淑妃之后。 敏贵妃也没有拿大，眉眼弯弯，活泼泼地笑道：“太子妃摸摸我的肚子，明年就生个小皇孙。” 淑妃跟着弯起了嘴角：“敏贵妃说的是，太子妃摸摸敏贵妃的肚子，沾沾这儿孙气。” 连玥心里麻麻的，却也只得入乡随俗，在一众人等的笑声中，摸上了敏贵妃圆滚滚的肚子。 康华长公主还笑道：“我想起来我家让儿还留着几件小时候的衣裳，回头我找了给你送过去。” 这是天启国民间的风俗，说是新嫁娘把小儿的衣裳放在枕头下，很快也会生个大胖小子。 连玥道了谢，淑妃就指着敏贵妃旁边的妇人道：“这是德妃。” 这就是英王欧阳镇的生母了，连玥心中一动，忙仔细打量起德妃来。 德妃年龄在一众嫔妃中是算是大的了，除了皇后娘娘，也就德妃最大。两姐妹是诚和帝为亲王的时候，就一同嫁给诚和帝了。虽然与皇后是亲姐妹，但长得却不是很相像。皇后面貌端庄，德妃却有些严厉，一点都没有常年礼佛的那种柔和平静，看起来就是个不好相处的人。 连玥自动将其归类为不友好那一类。 德妃也不像其他人一样同连玥有说有笑，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应答。连玥便也跟着规规矩矩行了礼，反正都是敌对阵营的，人家都摆出这么冷漠的态度了，她也没有必要热脸贴个冷屁股，上赶着去巴结人家。 “哟，太子妃可千万别给我行礼，我没这福气，受不了这样大的礼。” 还没等淑妃介绍到德妃旁边的人，这人就阴阳怪气地喊了出来。 诚和帝顿时就有些不悦：“刘氏，这是什么日子，你闹腾些什么？” 想来便是刘贵人了。 刘贵人生得倒是艳丽，甚至要比淑妃还要妖艳一些。 听说刘贵人十三岁就跟了当时还是亲王的诚和帝，次年就生下了寿王。因为出身武将世家，性子飞扬骄傲，有了寿王之后，更是意气风发。可惜寿王却废了一条腿。刘贵人坚持认为当年的惊马之事是人为，甚至将矛头直指孝德皇后，惹了诚和帝不快，这么多年一直是个贵人之位。 受了诚和帝的训斥，刘贵人撇撇嘴，将头扭到一边，眼睛朝天，根本就不搭理连玥和欧阳铎。 连玥微微一笑，还是给刘贵人行了礼。 诚和帝赞赏地点了点头，又咳嗽了几声：“去偏殿吧，你们兄弟姐妹都在偏殿等着呢。兰章身子弱，天不亮就从大洪寺赶了过来，这会儿只用了几口粥，莫让她等得急了。” 连玥感觉欧阳铎身子一僵，连忙在背后轻轻地扯了扯欧阳铎的衣角，欧阳铎这才与连玥一起行礼告退。 从正殿出来的时候，仍旧是何少监领路。 何少监态度很是恭敬：“太子爷，您一会儿和太子妃可别耽搁了，见完了各位贵人，还得去太庙祭祖去。” 欧阳铎眉目顿时凌厉起来：“怎么如此匆忙？何少监，这可不合规矩。” 何少监脸色就有些发白：“这是圣上的意思，说是太子爷的身子骨儿刚好，就别折腾了，圣人这些日子也龙体欠安，去太庙祭祖这事儿就弄得简单点儿，横竖太子妃如今也是咱们自家人。等明年开春祭天的时候，再好生cao办一番。” “父皇的意思？”欧阳铎冷笑一声，摇了摇头，刚要说话，却感觉袖子好像被拉了一下，扭头看过去，身边的小娇妻正努着嘴笑。 “父皇说的是，殿下，您身子骨儿刚有起色，可别折腾了。” 太子娶了媳妇儿，这可是大事儿，婚后太子爷带着太子妃太庙祭祖，是约定成俗的规矩，必定要闹得轰轰烈烈的，这也是表示皇家对这个儿媳妇的看重。 如今这般简单，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诚和帝的主意。 连玥嫁进太子府一个多月才进宫认了亲，如今又在太庙祭祖一事上这么凑合，这简直是把她这个太子妃踩到鞋底下去了。 连玥是很乐意看到欧阳铎为她出头的，但不是现在这个时候。新媳妇才进门，就撺掇丈夫和公公婆婆闹别扭，这可不是好媳妇的标准。 连玥可是立志要做好这个太子妃帮助欧阳铎夺得帝位的，自然不会让欧阳铎这么不理智。 欧阳铎脸色仍旧是阴沉的，何少监脸上的笑容就有些小心翼翼了。 直到进了偏殿，气氛才缓和下来。 偏殿里也坐了一群人，却不像刚刚在正殿那般严肃，男子们倒还好，嘴上虽然说着笑，身子倒也坐得直。女孩们可就不一样了。个个都找了相好的说悄悄话，还有几个小孩儿嘻嘻笑闹着，奶嬷嬷们在一边焦急地哄着。 欧阳铎和连玥一进屋，这些笑闹声忽然就没了，每个人都立马安静下来，就好像是调皮的学生见到了老师，不管在做什么，总之赶紧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就对了。 连玥偷眼看了看欧阳铎，嗯，这样一个万年冰山脸，大人见了都打从心眼里发憷，更不要说是小孩子了。 在这让人觉得有些压抑的安静中，却突兀地响起了含含混混的说话声，因为咬字不太清晰，也听不清是在说些什么。 连玥连忙好奇地冲着发出声音的地方看过去，就见有个穿着湘妃色宫装的少女不耐烦地呵斥道：“告诉你多少遍了，没人和你说话的时候，就安安静静地待着！”又低声嘀咕，“真是烦死了！” “毓芝！”欧阳铎脸色更黑了，“怎么跟皇兄说话的？” 大公主欧阳毓芝长得很像皇后娘娘，都是细白的满月脸，却月眉，单眼皮大眼仁的龙眼，薄嘴唇，可欧阳毓芝却少了皇后的端庄雍容，显得整个人有些刻薄相。 “二皇兄教训的是。”欧阳毓芝似乎很害怕欧阳铎的样子，连忙起身老老实实地站着。 一屋子人全哗啦啦地站了起来。 欧阳铎微微点了点头：“都坐吧，今日带着你们皇嫂过来认认人，大家都是兄弟姐妹，不用这般拘束。” 一众人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痴傻肥胖的福王咿咿呀呀地不知道在笑些什么，带头先坐下了，大家伙儿才又呼啦啦地落了座。 欧阳铎就指了福王旁边的男子，道：“这是三皇弟寿王。” 寿王欧阳铄一脸阴鸷，冲着欧阳铎和连玥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似乎不仅是腿有残疾，连话都不会说了。 连玥对着这些同辈人可就没有了刚才的战战兢兢。论年纪，穿越过来之前，连玥可都是要奔三的人了。论身份，一屋子的人都没有她的地位高。她才不怕呢。 “三皇弟，初次见面，也不知道你喜欢些什么，我那里倒是养了不少兰草，三皇弟若是有空儿，不如改日到太子府坐坐。” 寿王爱花成痴，尤其喜欢兰草，听了这话果然态度有所缓和，僵硬地点了点头：“多谢二皇嫂。” 寿王身边坐着的就是英王欧阳镇了，连玥打眼看去，果然见这欧阳镇生得仪表堂堂，眉目之间和大公主欧阳毓芝有些相像，举手投足之间尽是从容自信，甚至比欧阳铎还要像一个太子。 等欧阳铎介绍完，英王就起身冲着欧阳铎和连玥行礼：“小弟见过二皇嫂。”态度倒也称得上恭敬，完美得没有一丝纰漏，连玥想要鸡蛋里挑骨头找个错处出来都不能，便只好也冲着英王气地笑：“四皇弟别这么套，都是自家兄弟。” 这话听着就透着一种假，大公主欧阳毓芝先冷哼了一声，英王欧阳镇脸上却仍旧是完美得体的笑容，冲着欧阳铎点了点头，就代替起欧阳铎，为连玥引荐起来。 “二皇嫂，这是五皇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