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拍戏？司雨还从没往这方面想过，她犹豫道：“玲姐，可是我没有经验……” “就是因为你没有经验，所以才从这类小角色开始练练手啊！”于玲安慰道，“你放心，两小时的电影，这个女配出场的总时长加起来不到三分钟，是一个偏向花瓶的角色，对演技没有太大要求。而且导演是梁导，梁千导演，他最擅长调/教新人了！” 梁千？这个熟悉的名字让司雨怔住。她记得，在自己的漫画里，的确出现过这个导演的名字，那时候原身为了在娱乐圈快速往上爬，勾搭上了一个大投资商，那投资商出钱将原身塞进了梁千的剧组里，而且演的角色戏份不低，能排得上女二号，只不过……这个角色有大量的裸/戏镜头。 在娱乐圈，脱衣服是一件非常慎重的事情，一般女星为了自己的形象考虑，是不会接有太多暴露镜头的戏的，所以原身这一步行差踏错，首先大众印象就先输一截，再加上她演技稀烂，又是带资进剧组的，最后闹得很不好看，连梁千导演都在微博上不点名地内涵了她一波，原身可谓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风评更差了。 不过司雨记得，原身抢过来的女二号并不是什么花瓶角色，难道这次的剧情发生了改变？她有点好奇地问：“是什么片子？” “名字叫《倾国》，一部古装片，梁导的片子一向是最容易捧红新人的，所以很多人削尖了脑袋往里挤，据我所知，环艺就安排了旗下好多个新人去试镜，不过她们瞄准的是女一女二，你就别跟她们争，努力拿下这个小配角就行。”于玲说道，“能在这种大制作电影里露个脸，对你以后的路也是有好处的。” 听见于玲提起环艺，司雨才想起来昨天晚上自己已经跟环艺签了合约，于是连忙将这件事告诉她。果不其然，于玲惊得下巴都掉了：“什么？签约了？？” 于玲连忙追问她是怎么回事，司雨含糊其辞地搪塞过去，于玲听出她不想多谈，识趣地没再追问，只是恍惚道：“亏我这段时间东奔西跑替你找关系，你这种速度，不知道的还以为环艺是你们家开的呢……” 司雨：“……”她真的是被胁迫的啊！ 于玲消化了一下这个消息，定了定神，提起另外一件事：“对了，今晚是《风尚i》的发售日，我买点菜上你家去，陪你一起等结果。我跟你说，要是这次的销量好，你就红了！已经有好多个广告商向我打听你了，他们都在盯着今晚的销量呢！” 司雨道：“没有必要这么隆重吧……” 于玲说：“怎么没必要！” 她说到做到，傍晚下班后提了一篮子菜，带上了自己的女儿蓓蓓，敲开了司雨的家门。 蓓蓓患有轻微的自闭症，跟谁都不亲近，但唯独特别黏司雨，一换好鞋子就哒哒哒地跑过去搂住司雨的腰，抱着不撒手了。 于玲这个亲妈在后面看得眼红：“唉，这孩子一天到晚念叨着让我带她过来，送出去的孩子泼出去的水啊。” 司雨笑着揉了揉蓓蓓的头发，弯腰在她耳边轻声问：“蓓蓓要看漫画吗？是jiejie的新作品，主角是跟你一样的小孩子哦。” 蓓蓓眨了眨眼，缓缓地点点头，虽然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从眼神里能看出她是很高兴的。 司雨看着她这副模样，有点心疼。自从上回于玲跟她讲过蓓蓓自闭症的事情后，司雨就觉得很可惜，明明是又聪明又乖巧的孩子，却因为某些缺陷而无法完全像正常孩子那样生活，这件事促使她灵感一动，想到了以自闭症孩童为主角创作一个短篇漫画。 只不过司雨想要一次性画好再发出来，因此从来没公开发过，蓓蓓是它的第一个读者。 安顿好蓓蓓后，司雨去厨房端出熬好的中药，于玲其实一进屋就嗅到了满室的苦味，这时瞧见客厅里堆了一地的药材盒子，好奇地翻了翻，顿时吓了一跳：“司雨，你是挖到金矿了吗？这么多……这得花多少钱？” “我卖身换来的。”司雨随口开了句玩笑，但瞥见于玲惊恐的表情，她连忙澄清，“放心，是一个朋友送的。” 于玲仍是怀疑的表情，这堆药材起码价值十几万，司雨什么时候认识了这种土豪朋友，别是被人骗了吧？ 司雨没留意到于玲纠结的神情，她端起碗，一口气喝干了汤药，味道倒是没有闻起来那么苦，似乎是特意加了一点甘草，味道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喝完后，司雨感觉身边的沙发一沉，转头一看，蓓蓓抱着一沓漫画稿纸坐在身边，冲她眨了眨眼：“jiejie，你张嘴。” 司雨照做，下一秒，一颗甜甜的糖果被塞进嘴里。 蓓蓓晃了晃自己的小书包，示意她自己还有，让司雨别客气。 于玲训道：“小孩子别吃那么多糖，会蛀牙的。” 蓓蓓看看自家亲妈，又望望司雨，小声道：“是纪临哥哥给我的。” “纪临？”司雨顿了顿，引诱似的问，“蓓蓓，他还跟你说了什么没有？” 蓓蓓想了想，道：“他问了好多问题，都是跟jiejie有关的，他是不是很喜欢你？” 小孩子的世界十分单纯，蓓蓓虽小，但其实特别聪慧，一下子就切中了要点，如果纪临在场，非得捂住她的嘴不可。 司雨：……傻弟弟，人家小孩子都看出来你居心不良了，你还试图拐弯抹角地哄骗，太没胆了！ 晚饭是于玲和司雨一起做的，于玲还特地带了一瓶红酒，只不过在座另外两人一个是小孩子，一个是病人，最后这酒还是全落到了于玲肚子里。 吃过饭后，于玲将电脑搬来了客厅，三人团团围坐着，于玲郑重其事地点进杂志发售网页，嘴里念叨着：“一定要给力一定要给力……” 司雨无奈：“玲姐，我都还没紧张呢……” 于玲瞪了她一眼。 这次风尚第一批上架的杂志有两万本，根据售卖情况会决定后续补货还是提前下架，所以这第一批的销量十分关键。 发售时间定在晚上七点，一到点后，于玲就拼命地刷新网页，但不知是不是进入的人太多，网页十分卡，缓冲了将近一分钟，才重新刷出来。 于玲迫不及待地点进去一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距离发售开始仅仅50秒，两万本杂志，秒空！ 于玲掐了掐自己，才肯定没看错，当即叫了起来：“司雨！司雨你火了！你火了！” 第18章 作为纪临粉丝后援团的骨干之一，柳玉自然记得这一天是《风尚i》的发售日，粉丝群里早早就商量好了要一起去抢首发，只不过这次略有不同的是，她们如此热情高涨，除了纪临有参与拍摄的原因外，大部分人竟然都是冲着司雨去的。 柳玉就是其中之一。跟绝大多数纪粉一样，柳玉是从那天风尚官博发布预告的时候，才知道有司雨这么一个人的，她一开始也有点埋怨司雨抢了纪临的封面照位置，但看过流出来的几张照片后，资深颜狗的她就彻底被照片里的盛世美颜给折服了。 能将苍白病态诠释得如此惊心动魄，让人看一眼就不自觉沦陷的，柳玉只见过司雨这么一个。她几乎在瞬间下定决心，等杂志发售的时候一定要买上几十本，向周围的朋友安利，反正她们这些铁粉平时买专辑也是几十上百地支持。 跟柳玉抱有同一想法的人不在少数，于是在发售开始后，一直守着电脑的柳玉眼疾手快地按下购买键，等她付款完再次刷新后，库存已经显示为零了！ 短短50秒就清空了！ 柳玉有点惊讶，司雨只是个末流小模特，压根没有粉丝可言，也就是说，购买杂志的大部分都是路人，这些人不是为了支持爱豆，纯粹只是为了司雨而买的！ “这些人，恐怕大多是周司雨的颜粉吧……”柳玉心想，不过她也是被司雨这一辑照片的盛世美颜击中，才这么出手阔绰的，拍下杂志后，柳玉顺手将司雨的高清照片保存到手机，设置成了锁屏。 这么漂亮的美人儿，就是适合每天舔舔舔的嘛。 别说柳玉对这个销售速度感到惊讶，另一边，司雨更是觉得不可置信，她看着于玲问：“清空了？这么快？这不是刚刚才开始卖吗？” 于玲现在的心情跟中了五百万没差别，兴奋地将司雨拽过来：“你自己瞧瞧，这个速度都能赶上一线明星了，你可以的啊！快快，你马上到微博发张自拍，我让官博转发贺喜！” 司雨稀里糊涂地就被于玲赶鸭子上架，随便拍了一张，她那个“周司雨鱼鱼”的微博还是于玲帮忙开的，里面空空如也，司雨把自拍传上去，才总算有了第一条微博。 于玲催她想点跟粉丝打招呼的话，司雨对这个实在不擅长，最后只硬憋出一句：“你们要的红烧‘鱼’来了。” 只见自拍中的她嘴唇微抿，只穿了件十分普通的棉质居家长裙，在暖黄的灯光下映衬下，显得纤弱又娴静，她似乎很不适应在镜头前一样，望着有种局促的感觉，跟她在摄影棚、在聚光灯下展现出来的万种风情截然不同，反差极大。 本来就有一撮颜粉整日蹲守司雨的微博，等着她发点东西，这条自拍一上去，立刻有评论涌进来了。 @酸菜柠檬鱼：为什么是红烧鱼而不是酸菜鱼？明明酸菜鱼更好吃！ @蜜汁烤鸡翅：既然小jiejie都这样说了，那我就不客气啦，司雨小jiejie被我抱走嗷呜一口吃掉啦~ @赖床大赛冠军：[惊恐]鱼鱼这么可爱你们怎么可以吃鱼鱼！放开那个小jiejie让我上！ 越往后面，评论就越歪楼，网友们越说越欢腾，从舔颜表白一路歪到了争论到底哪种鱼更好吃，最后不知怎么的就达成了一致意见，决定以后司雨的粉丝团名字就叫做“红烧鱼”了。 司雨：“……”唉，脑壳疼，这一届的网友真是越来越皮了。 于玲本来还想看看司雨能想出点什么话，看见这条微博，差点没被呛死。这姑娘脑瓜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忒有创意了！ 司雨这边刚发完，微博里瞬间不停地响起提示音，点赞数飞快地往上跳，半分钟后就突破了999，差点没把手机给挤爆，司雨不得已关掉了提示，然后才发现她这个几乎从未上过的微博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大堆的私信。 点开几个粗略一扫，这堆私信要么是嗷呜叫着表白的，要么就是嘘寒问暖关心她身体的，司雨有点奇怪：“我身体不好已经成为共识了吗……” 于玲凑过来看了眼，笑道：“你不知道吗，你已经上过一回热搜了！就是你救了蓓蓓那次，有人拍了视频传到网上，喏，就是这个。” 于玲将那条微博翻出来，递给司雨看，司雨没想到自己滚出去撞柱子、撞完后还死命吐血的糗样居然流传那么广，顿时大窘，尤其是发现好事的网友们给自己取了个小天使的外号后，脸上更燥了：“这、这都是什么！” 她当时去救人完全出于本能反应，又不是为了博眼球，现在弄到好像人尽皆知一样，司雨身子一歪，脸埋在沙发里头不想出来了，这不就是公开处刑吗…… 于玲在一旁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边笑边安慰她：“别啊，这是好事，风尚预告出来的时候，大家都认出你来了，你看纪临的粉丝都对你转粉了呢！要知道她们对别的女明星态度可不算友好。” 司雨一听，愣了愣：“这么说，摸到我微博底下来的，然后买杂志支持的，大部分都是纪临粉丝？” 司雨还在思索着自己到底什么地方引起了这群战斗力极强的纪粉注意，而纪临本人则是在工作间隙捶胸顿足，因为他特地定好了闹钟，准备到点了立刻去抢自家jiejie拍的杂志，结果因为拍戏不顺利，耽搁了一小会，等纪临终于能休息时，网站上就显示杂志已售罄了。 他jiejie第一次上封面照，这么有纪念意义的一期，他竟然没有第！一！时！间！买！到！ “靠！”他忍不住骂道，“这些人的手速怎么那么快！” 纪小少爷气得炸肝，然而没买到就算了，他一打开微博，才发现司雨已经发了第一条微博，而理所当然地，他再次错过了抢占前排的机会。 ……明明他已经将司雨设置成了特别关注的！居然接连错过了两次！ 纪临瞅了眼司雨微博底下的评论，看见了好些个眼熟的id，这些id都是他的死忠粉，以往经常到他那里亲亲抱抱嘘寒问暖，现在这些人都一个个跑到自家jiejie这里献殷勤了！ 他的行动力竟然还不如自己的死忠粉！纪小少爷十分痛心，同时心中升起了nongnong的危机感：他以后……该不会沦落到跟自己的粉丝抢jiejie吧？ 这个念头一处，纪临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连忙将小号名字改成了“红烧鱼头”，厚着脸皮混进了司雨的红烧鱼应援团。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被人敲开，许清宛拿着一瓶饮料走进来，她仿佛将进出纪临的休息间当成了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还没得到纪临的允许，就先一步推开门，状似十分熟稔地将饮料递过去：“纪哥，我刚才见你一拍完就离开了，有点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这是你最喜欢的饮料，给。” 纪临坐着没动，目光落在那瓶饮料上，眼中浮现一点疑惑。这种牌子非常稀少，一般商店不会出售，而且纪临确定，自己这个特殊爱好只有身边的助理知道，从没有公开说过，小艾又不是大嘴巴的人，许清宛又是从何得知的？ 而且……他跟许清宛有那么熟吗？ 纪临可还记得许清宛在自己面前说过司雨的坏话，他一个大男人不想小心眼计较太多，那之后与许清宛的合作都是公事公办，绝对不多加牵扯，可耐不住许清宛总是自说自话地凑上来啊。 “谢谢，但我不需要。”纪临勉强维持住了表面的礼貌，但眼里是冷淡的，“许小姐，你有这个闲心，不如去揣摩一下剧本，刚才那场戏已经拖了一个上午了，恕我直言，现在的拍摄进度已经超出预计时间了。” 他毫不客气，就差指名道姓地说，那些耽误的时间都是因为许清宛的不敬业造成的了。 就是因为这个许清宛，一再地拖戏，害得他错过了自家jiejie的杂志和微博前排！ 一开始试镜的时候，据说许清宛也没那么多毛病的，她的演技在同层次的人里可以说是比较出挑，要不然也不会定下她做女主角。然而很快的，纪临就发现，这个许清宛与其说是冲着能红来的，倒不如说……是冲着自己来的。 《伤痕》的mv大致讲述一对少年少女互相将对方视为最大的竞争对手，卯足了劲处处给对方使绊子，然而在这相杀的青春里，他们又不自觉地产生了点暧昧的火花，但这丝情愫掩盖在了非要争个高下的少年意气下。他们相互试探相互伤害，弄得自己一身伤痕累累，到最后这份感情也没能开花结果，轰轰烈烈的青春只留下了永不磨灭的伤痕。 按理来说，许清宛扮演的女主角对待纪临应该是厌恶的，然而在这厌恶下，又不可自拔地生出一点点隐晦的欣赏与倾慕，可许清宛倒好，她无论什么时候，都总是拿一双含着水波的眼睛盯着纪临，眼中的爱慕藏也藏不住，跟剧本里要求的那个骄傲张扬的人设完全不符。 每次导演训她，许清宛就收敛一点，可没过多久又故态复萌，纪临简直被她这种无处不在的眼神折磨得快烦死了。 “你以后，还是跟我保持一点距离。”纪临想到这些事就心堵，连忙翻出手机里自己跟司雨的合照看了两眼，心情这才好了点，他头也不抬，“我不缺助理，所以别再往我这里端茶送水了。” 许清宛听到纪临这番话，顿时眼睛一酸，尤其是当她的眼角余光瞥到纪临的手机背景竟然是司雨的照片后，那股委屈就再也压抑不住了。 不应该是这样的，纪临为什么要在意他那个一心想着报复的异父jiejie？明明只有自己才是真心对他好的人！ 还有晚宴上惊鸿一瞥的那个唐装男人……许清宛一想起那个风光霁月、仿佛画中走出来的男人，就忍不住心旌摇荡。许清宛从未见到过这样的人，上辈子她当了纪家的儿媳，算是跻身上流社会的豪门太太，也见识过什么叫富贵，可跟那个男人一比，她以往的见识似乎就贬到了尘埃里，不值得一提了。 慕强似乎是人类的天性，许清宛也不例外，她见识过更好的，就觉得从前自以为的豪门生活有点看不上眼了。 可为什么偏偏司雨就能结识那样出色的男人？许清宛不甘心，换个人来她或许还不会如此愤愤不平，可上辈子她是亲眼见证周司雨的毒计一一败露，最后众叛亲离惨死的，只不过重来了一次，为什么这个女人运气突然就变好了？ 周司雨那种坏女人能做到的，她许清宛凭什么做不到？许清宛已经记不得晚宴后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当时自己后颈一痛昏了过去，再醒来时就躺在了酒店客房中，而那个气质卓然的男人已然消失不见，仿若她做的一场梦。 之后许清宛再去打听，所有人都表示没有见过她说的那个男人。 许清宛敢肯定，司雨一定知道那男人的下落，可要是让她低声下气地去问，那是断断不可能的！许清宛瞥见纪临还在翻看着司雨的照片，眼珠一转，心生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