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正当两人坐在路边石凳子上，沉迷烤串无法自拔时，凌薇的手机响了。她看一眼来电显示，下一秒便慌里慌张地接通电话。 清了清喉咙，她一手捏着烤串，一手捏着手机，声音甜美地对那边的人说道：“中午好呀，谢先生。” 谢清砚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变得更为低哑，带着笑意说道：“小jiejie，试镜结果如何？” “导演让我一个星期后去剧组报道，谢先生，很感谢你的帮忙。” 谢清砚轻笑道：“就当是我送你的见面礼，你现在在忙什么？” 凌薇愣了一下，看看手中的烤串，又看看身边摆着的一堆乱七八糟的食物，心想要是让谢老板知道她在吃烤串这种没气质的食物，会不会单方面终止协议？！！ 干笑一声后，凌薇煞有介事地说道：“我这会在做皮肤护理呢，就要进剧组了，得让自己美起来才行。” 谢清砚停顿了一下，道：“刚试完镜就去美容？” 凌薇叹气道：“是呀，身为一个合格的专业演员，随时都要让身体保持在最佳状态，偶像嘛，多少要有点包袱。”其实是猫在路边吃烤串又不敢给谢老板知道的偶像包袱呀！ 谢清砚好像听到什么有趣的事，低声笑了好一会，才说道：“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你美容了，明天有空就来我公司一趟，协议书已经准备好。” “好的好的，明天一定准时到。”凌薇谄媚地笑着和谢清砚道别，挂断电话后，就看到陈小若叼着一块鱼豆腐，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薇姐，你这样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真的好吗？？我们明明在毁容，哪里是在美容！！”陈小若一吃辣就会满脸长痘痘，确实跟毁容差不多。 “我现在的定位是谢老板的花瓶情人，你觉得我蹲在路边吃烤串的模样，是一个花瓶该有的样子吗？” 陈小若摇摇头：“绝对是对花瓶的一种亵渎！” 凌薇：…… 这一定是个假助理！ 距离两人不远处的马路对面，正安静地停着辆黑色奔驰，车厢内，谢清砚神情散漫地翘着二郎腿，将刚挂断的手机随手扔到一边，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这才对前面的老张说：“走吧，回公司。” 老张看向路边的两个女人，问他：“不用接凌小姐吗？” 谢清砚将视线从凌薇身上收回，笑意不减地说：“她正忙着美容呢，就不打扰她了，走吧。” 第7章 先前试镜出来的时候，陈小若问凌薇谢先生是谁，凌薇就将她在舞会上“勾搭”谢清砚的事简单说了一遍。上辈子真心待她好的人，就陈小若一个，凌薇信任她，有事也不想瞒她，这辈子也不例外。 陈小若知道后差点没吓个魂飞魄散，但她也只是个小助理，就算觉得这事不靠谱，她也不敢说凌薇的不是，只是弱弱地说：“那么厉害的人，要是不小心得罪他，那就麻烦了。” “你就不能盼着点好的吗？我一不骗财二不骗色，平时跟他也没太多交集，能怎么得罪他？” “世事难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呀。”陈小若叹气，却只把凌薇逗乐，说她杞人忧天。 没想到这翻对话才过去没多久，凌薇就在马路边，一边啃烤串一边拿瞎话骗谢老板，还骗得理直气壮面不改色的，看得陈小若一身的冷汗。 “谢先生要是知道你在骗他，会不会跟你翻脸？” 凌薇将最后一口面筋咬进嘴里，拿纸巾擦擦手，这才说道：“放心吧，谢先生又不是洪水猛兽，他挺真诚的，再说，我跟他也只是做做样子，他需要个漂亮的情人堵住身边人的嘴，而我需要借他的名气，堵住赵如意的嘴，准确来说，我和他是平等合作、互利互惠的关系，不涉及个人感情，更不会干涉对方生活，所以偶尔撒点谎，也是无伤大雅的，毕竟，我这漂亮花瓶的人设不能崩。” 听完她的长篇大论，陈小若吓得赶紧吃几块鱼豆腐压压惊。 最后她还是不太放心地对凌薇说：“薇姐，这事你可不要太勉强自己，毕竟你跟叶人渣才分手，我怕你不够理智。” 凌薇轻笑道：“一点也不勉强，我还觉得自己这事做得挺机智的，再说，离开叶子楚，我才会活得更好。” 她已经因为叶子楚而断送过一次生命，现在的她只想为自己好好活着。 第二天，凌薇起了个大早，顶着一头枯草般杂乱的长发，在敞开的衣柜前盘腿坐地上，认真思考今天的造型。 是要清纯可爱型？还是高贵冷艳型？ 半个小时后，凌薇觉得不管是什么型，只要足够漂亮，足够惹眼，足够有存在感就行了，毕竟她在谢先生那里的人设就是最完美无瑕的花瓶情人。 最后她选了一件剪裁简单的宝蓝色连衣短裙，该颜色称得她越发肤白貌美，上身大v领的剪裁，不止展现出她精致的锁骨，还不多不少地露出一点点沟，足以让人浮想联翩，下半身是及膝短裙，恰到好处地称出她修长的美腿。 挑完衣服，她又在披头发与扎头发之间犹豫了一下，最后选择了长发披肩的造型。 凌薇因为职业缘故，平时在外面都要保持完美的一面，精致的妆容与时尚的衣着是最基本的要求，但私底下，她却不太爱化妆，衣着也是以舒适为主，可以说是比较随性的，像这样又是挑衣服又是化妆的，对她而言就是工作状态了。 想想也没什么毛病，她跟谢清砚做了约定，假扮他的情人，那演好一个花瓶情人，就是她的工作没错。大多人都只是看到她的美貌，其实表演才是她的强项。 等她将自己折腾成一个完美无瑕的大美人时，已经将近9点，正是老张来接她的时间。她也来不及吃东西，拎着皮包就匆匆下楼。 老张将黑色宾利停在她所在单元楼的门口，人就站在车旁等候，见她走出来，就笑呵呵地为她开门，“凌小姐，早上好。” “早上好，老张。”虽然只是几面之缘，但凌薇对老张的印象挺好的，是个很随和的长者。 凌薇上车坐定，老张就给她递来一个纸袋，里面装有带着热气的面包牛奶，“凌小姐，你先吃这个垫垫肚子，谢先生说中午再带你去吃好吃的。” 凌薇笑着道了谢，也不客气，拿出面包牛奶就开始填肚子。 这会已经错开上班高峰期，车子一路畅通无阻地将她送到谢氏办公大楼，车子经过大楼正面时，凌薇的视线透过车窗静静看着外面，眼前这高耸入云的建筑物，是这一带的地标性建筑，几个公共汽车站和地铁出口，都是以这大楼的名字命名，凌薇是本地人，平常来来往往，对这栋大楼一点也不陌生，但她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居然会跟这栋大楼的主人有所交集。 车子绕过大楼正门，由侧门进地下停车库，随时光线由明转暗，凌薇的呼吸也渐渐提起来，仿佛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之前跟谢清砚交手，都是在比较舒服的场景里，倒也不觉得怯场，可如今她孤身一人来到他的商业王国里，这种敌强我弱的压迫感顿时就显现出来了，让她紧张得想抖腿。 凌薇忽然有点不确定，自己当时的提议，是不是有点太儿戏了？！ 可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容不得她犹豫退缩，再说像谢清砚那样的人物，她也没什么好让他图谋的，有的话，也就是身上这张皮囊了。 凌薇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跟着老张走进电梯，看老张按了45的按钮，凌薇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她有点恐高。 两人一路沉默地上到45层，电梯门一打开，一个身着职业套装，妆容精致的女生便迎上前来，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跟凌薇打招呼，“是凌小姐吧，谢总这会正在开会，他让我先带你去办公室。” 整个楼层的空间非常宽敞，被隔开成几个区域，凌薇初来乍到，也不好一路东张西望，只能紧紧跟着那女生，两人一路穿过走廊，经过一面玻璃墙时，凌薇意外地提前看到谢清砚。 这是一间开放式会议室，连接走廊的这面墙被改成玻璃墙，外面的人能轻易看到里面的情形，这会几个人正围着桌子开会，谢清砚坐在上位，只见他面无表情，眉头紧锁地听取下属的汇报，而其他几个人，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凌薇经过时，里面的人都不敢乱看，只有谢清砚不经意扫过来一眼，然后朝她一点头，算是打招呼。 凌薇也向他点点头，不由得地加快步伐离开会议室，这么冷不防地看到谢清砚工作时的状态，还真是让她意外，他看起来非常严肃，就跟个大魔王似的，和舞会时的模样简直天差地别。 要是舞会那天谢清砚也是这幅模样，她估计连话都不敢跟她说，更别提“勾引”他了。 罢了，既来之则安之吧。 谢清砚的办公室很宽敞，估计得有一两百平方，但装潢低调简约，跟外面的奢华截然不同。 那人将她送到办公室后，就转身离开了，凌薇在原地站了几秒，决定找张椅子坐下。 隔一会，换了个女人来给她送茶，是很好闻的茉莉花茶，又过了一会，再换了个人来给她送点心…… 凌薇心里的紧张感淡去一些，就觉得好笑，这些人是轮流找借口来参观她吗？ 为了分散注意力，凌薇拿出手机来玩，刷一刷微博，翻了翻娱乐新闻，最后想起来她加谢清砚的微信后，还没去围观过他的朋友圈，于是兴致勃勃地点进微信，结果发现他的朋友圈设了权限，看不了。 大约等了半个钟，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这次是谢清砚本人进来了。 只见他边走进来，边松开衬衣上的两个扣子，然后对她笑了笑，“久等了。” 刚才在会议室还犹如寒冬腊月一般，此时笑开来，却又是春暖花开。 这男人真的很善变！ 凌薇偷偷松口气，半开玩笑地说：“还好，只是你再不回来，估计清洁工阿姨也想找个借口进来参观我。” 谢清砚挑眉，“谁让你这么与众不同呢，你今天真漂亮，刚才在会议室看你一眼，我差点无心工作。” 凌薇抿嘴轻笑，心想那个带点痞气的花花大少又回来了，她还是比较习惯应付这个。 “谢谢夸奖，接下来是不是该让我看看协议书？” 谢清砚点点头，走到办公桌前，道：“已经准备好了，你来看看，要是有什么不同意见，可以提出来。” 凌薇起身走过去，接过他手中的协议书，其实也就是两张a4纸，上面条款也不多，阐述了两人约定的内容，还有几条注意。 比如该约定属于双方自愿的无偿合作，期间不得向对方索要金钱或物质上的报酬…… 还有就是互不干涉对方生活，若其中一方有别的恋爱对象，合约将自动终止。 凌薇之前所顾虑的问题，里面也都有提及，再来就是双方的义务，要以情侣身份配合对方出席各种场合，朋友聚会，以及家庭聚会，必要的时候要做出亲昵的举止等等。 这些条款凌薇都理解，也觉得很合理，但其中有一条要求，让她不得不开口询问，“每天晚上，女方要固定给男方发一条撒娇短信，内容不得重复？！谢先生，这个你能解释一下吗？” 第8章 凌薇觉得自己之前果然想得太简单，以为只要两人一起在公开场合露露脸，做做样子，让大家知道他们已经不是单身，就万事ok了，没想到谢清砚的要求居然这么细致入微，连撒娇短信都要列入协议书中。 真不愧是成功人士，想得就是比别人多。 只是明知两人的关系是假的，却要每天都收到rou麻兮兮的短信，他不会觉得别扭吗？ 既然谢清砚这么要求了，她肯定会配合，不过总要问清楚缘由。 谢清砚嘴角始终挂着浅笑，心情很好的模样，很随性地一条腿支地，一条腿悬空靠坐在办桌上，侧过脸看她，“既然要假装情人，当然要装得像一点，小jiejie是专业演员，应该知道细节表演很重要吧，当然，太亲密的事，自然不会做，比如接吻……” 凌薇知道这一回合是自己处下风了，于是不甘示弱地说，“作为一个专业演员，一般都不会纠结接吻这种事。” “哦。”谢清砚挑眉，微微前倾身子靠近她一些，似笑非笑地压低声音，“那现在来试试？我很喜欢你这个口红色号。” 凌薇：…… 什么叫做作死？这就是标准范例！ 交手两个回合后，凌薇承认自己道行还是没谢老板高，只能甘拜下风。 “我们还是继续讨论协议的事吧。”凌薇扬了扬手中的协议书，生硬地转移话题。 谢清砚勾着嘴角，从兜里摸出包香烟，抽出一根叼在嘴里，却没有点着，凌薇看到桌上有个zippo定制款，就顺手拿起来递给他，没想到他接过去后只是拿在手上把玩，并没有点火，“想戒烟，叼着能解解馋。” 凌薇了然地点点头，就之前的话题继续说道，“既然谢先生要求这么细致，那我是不是也能提点要求？” 谢清砚坐没坐相，嘴上还叼着烟，真的很难将他和刚才在会议室里严肃正紧的大魔王联系到一起。而且他这这次跟她见面，态度好像又更随性更放肆一些，是因为要签协议的缘故吗？真好奇哪个性格才是他的真正性格。 只见他将打火机从左手扔到右手，又从右手扔回左手，来来回回好几趟，也没等她提要求，直接说道：“只要是我认为合理的，都会无条件配合” “我只有一个要求，希望你在必要的情况下，能到我所在的剧组探班。” “一般是指什么情况？” “比如我在剧组遇到比较棘手的麻烦，或者被人欺负，或者被人死缠烂打的时候，最好有个可靠的男人出面帮我解决。” 谢清砚听完，做出一副我懂的表情，“就是去控场吧，放心，恃强凌弱这种事我最拿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