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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渊兴味索然地扫过合欢宗宗主呈上来的东西,和他身后低着头看不清脸的红衣年轻人: “一堆破铜烂铁,再加上一个呆楞木讷的无能废物,就想换楚家的庇护。世间可没有这样的好事。” 合欢宗主腆着脸陪笑道:“楚家何等基业?岂是我小小一个合欢宗能比得上的?拿出来的东西家主自然看不过眼。” 他搓着手,小心翼翼道:“我这个弟子,倒是很有几分姿色,家主要不要看一看?” 说罢他拼命地向叶非折使眼色,示意在他楚家家主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叶非折一动不动。 他视若无睹的模样无疑是激怒了宗主亲传,他朝着叶非折膝弯重重一踹,恶声恶气道: ““见了楚家主还敢不跪?不过是长了一张好点的脸,你是以为自己真有多倾倒众生了不起啊?摆出来一副清高模样给谁看呢?” 托原主吞毒的福,毒药药效仍在,叶非折四肢酸软无法动弹,和废人也没什么区别,被宗主这么一踹,当即直直跪在了地上,膝盖那里一片钻心的疼。 叶非折的不言不语无疑是给宗主亲传火上浇油,他恨恨骂道:“合欢宗好吃好喝的待你,结果就养出了你那么一头白眼狼?宗门有难的时候就一副活死人腔调?” 合欢宗宗主也跟着在那愤怒地重重拍案,厉声喝道:“你这副规矩出来见人,真是给我合欢宗丢人现眼!还不说话?跟个死人一样摆脸色给谁看呢?” 他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说得也不错。 毕竟合欢宗的叶非折早死在宗主师徒贪得无厌的逼迫下。 若不是宗主亲传惹出的祸事,原主不会有这一场飞来横祸。 而看这两个人的嘴脸,好像他们吸干叶非折的骨血天经地义,叶非折甚至还应该跪下来感恩他们。 叶非折有点想笑。 他曾经是什么人? 一剑无敌,天下第一。 凭一个楚家家主想让他下跪? 凭两个合欢宗师徒敢踹他下跪? 叶非折抬了脸。 他活了那么久,头一次被人摁头逼着去跪拜他人。 偏偏他初来乍到这具身体,毒药的效用仍侵蚀着他的神魂。 若是不记下这几个人,不去等着毒药药性过去好好算算这一笔账,叶非折也不配有天下第一的气性了。 楚渊本来都打算拂袖离开,直到叶非折抬了脸,他猛然一震,险些握不住手中的酒杯。 这宗主亲传那句“你以为你倾倒众生?”还绕在梁间。 原主以明死志的伤疤犹且留在叶非折鬓角上,初初结了痂。 可第一眼望到他时,绝不会注意到他鬓角的伤疤,眼尾的淤血,亦或是长发披散的不整齐模样。 他神情分明冷清极了,但简简单单一撩眼间活色生香,艳色止不住地从眉眼五官里蹦出来。 就像绝世的宝剑拂拭去尘埃,神话中的绝色穿过书页,栩栩如生地活到了众人眼前。 确是倾倒众生。 楚渊心中暗暗地倒吸一口凉气,向合欢宗主点了点头:“其他的倒也罢了,你们送上的人,论脸勉强还有些可取之处。” 如此美人,为了他和白家对上,也是值得的。 甚至只要叶非折修为上去那么一点,依他的相貌,他们楚家都消受不起,用来上供给上宗大能结交人情,倒是一桩好选择。 合欢宗主挂上如释重负的笑意,恭维道:“家主好眼光。虽说敝宗献上的弟子唯一可取的就是脸,能取悦家主,为合欢宗做点事情,总算不辜负宗门养他一场。” 宗主亲传终究年纪小,按耐不住性子急吼吼发问道:“家主,那白家那边……” 他的修为是不是可以就此保住了? 楚渊沉吟了片刻,答应道:“可以,白家的事,待我亲自与白家家主去说。” 宗主亲传大喜过望,随机又想起了什么,阴狠狠压低声音向叶非折道: “你给我安安心心待在楚家伺候好楚家人知道吗?若是你再敢出个意外,你凡间家人的性命就别想要了!” 这具身体在凡间还有家人? 叶非折自顾自想着事情,依旧是懒得施舍给宗主师徒两人一个眼神。 两方商议得差不多后,楚渊便抬手唤人进来,吩咐他们带叶非折下去:“给我好好看着他!” 他留着叶非折有用。无论是用来攀附高阶修士,还是用作自己的炉鼎,都不容有失。 叶非折即使人被拉了下去,合欢宗宗主也一直记得他抬脸时的模样。 与平常畏畏缩缩,将美色都减了三分的小家子气不一样。 哪怕是沦落成玩物的境遇,哪怕是脸上带着未消的血瘀伤痕,叶非折依旧如正午之阳,盛极的容颜风姿未有半分瑕疵。 合欢宗主莫名就心头一凉,咽了口口水和楚渊提议道: “家主有所不知,我带来的弟子在宗门时气性便极大,听闻要到楚家来后更是不识抬举,三番四次的寻死觅活——” 楚渊听到这里,笑容渐淡,哦了一声:“宗主放心再烈的性子在我楚家也该被消磨掉,安静温驯的做个花瓶美人才是本分。等被打断手脚,砍断筋脉的时候他便该知道疼了。” 宗主亲传见状忙不迭地附和道:“家主高见!左右他叶非折只有一张脸能看,打掉他手脚筋脉也不算什么,反而能让他更听话,更认得清自己生来是个以色侍人的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