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红楼]权后之路在线阅读 - 第94节

第94节

    徒元义说:“萧爱卿有所不知。林如海之女与宸贵妃乃八拜之交,如此算来林氏也算是朕的小姨子,而萧爱卿与朕是一辈,萧世子比‘和毓县君’晚了一辈。”

    其实当初十公主和萧景云真要算起来辈份也不对,只不过早出了三代以外,又是祖上的母系的远亲,加上刘太后赐婚,大家都不敢说。

    萧侯一听不禁一愣,然后又扑到老圣人膝盖前抱腿大哭:“老圣人做主呀!刚刚您老人家答应了我的。”

    老圣人看看徒元义,又看看膝盖前的无赖侯爷,说:“这辈份上的差距也是个问题,谁让你的孩儿辈份这么低呢。”

    徒元义倒也看着有趣,说:“可不是吗?朕可是为了你们好才提醒你不要聘‘和毓县君’,不然对着一个辈份高过自己,还是朕的小姨子的妻子,世子不是……夫纲难振?这可如何是好?娶妻还是要乖巧听话、温柔顺从的淑女为佳,‘和毓县君’辈份太高,又素来被宸贵妃当作眼珠子,世子娶了她,只怕是……”

    徒元义说着长叹一声,萧侯一张俏脸一阵红一阵白,终于又下定了决心,说:“其实,微臣家……也不怎么重视夫纲……”

    这时老圣人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徒元义不过是想起早年的传闻,也是借机笑话于萧侯,没有想到这真是个妙人。

    今生他没有想过那样收回“丹书铁卷”,真要收回也要在萧家构成威胁时收回,也应在朝堂权谋中得来才是,那才是“王道”。前生刘太后让萧世子尚主引他不满而反抗,他作为皇帝隔岸观火,最后以不敬皇家公主之名收回,就不好看了,有小人之嫌,丝毫不光明磊落。可见当初他四面是敌、手中无人无银,接了一个江山烂摊子,当皇帝当得憋屈之极,才至那般不像话,现在想想一些旧事,也感慨万千。

    徒元义叹道:“朕该说的都说了,萧爱卿可得考虑清楚,若都求娶了‘和毓县君’,世子又反悔了,再要胡闹,别说林如海要发火,宸贵妃要寻你们晦气,那朕都阻止不了的。”

    萧侯却奇道:“原来圣人也是夫纲不振呀?”

    徒元义那倾世俊颜顿时绿了,这萧侯他怎么有一股想要掐死他的感觉。

    他居然还觉得前生自己太过小家子气对不住萧家,这才也有亲近之意。萧侯最好谨慎地持着丹书铁卷保命,不然就这混帐性子真会被他掐死。

    萧侯却还没有发觉自己失言的样子,觉得原来圣人也是“夫纲不振的同道中人”,顿时眉角染上三分得色。

    还是老圣人喝斥他:“简直放肆!”

    萧侯再跪下请罪,徒元义到底没有在这事上再扯下去,俊容讪讪,不久就以朝政为由告辞。

    ……

    萧家的不要脸神功是十分了得的,这几日他们就怕林如海会将女儿许出去了,萧世子天天上户部衙门去盯牢林如海,让他没有什么机会与别人商议婚事。

    林如海一日下衙,本是要和石柏一起去喝酒,石柏又带上了石聪,但是在户部衙门口就巧遇上萧景云,他跟了过去。这让三人脸色很不好看,但是因为他特殊的身份,又不好疾颜厉色。

    林府已被萧家盯住,林、石两家也没有时机谈好婚事,而另一边的萧侯磨了老圣人两天,终于,在第三天,老圣人的赐婚圣旨颁到了林府。

    林如海这天正是休沐在家,还是cao心着怎么摆脱萧家的纠缠,就有上阳宫大太监戴权来颁老圣人的圣旨。

    老圣人虽然退出朝政,徒元义威势日重,也没有朝臣这么傻去投老圣人帐下与徒元义对抗。但是不代表老圣人就一丝权力都没有了,他身份还在呀,不涉及朝政徒元义也要当孝子,老圣人给个臣女赐婚,那真是抬抬手指的事。

    不过,通常来说,圣旨赐婚儿女也是受宠臣子得到的一个恩典,通常也是两家都有意,皇帝锦上添花。却是少有这种林家正要婉拒婚事,皇帝一道圣旨赐婚的。萧侯磨着老圣人,他终于是心软,而林如海怎么想,老圣人任性地觉得可以忽略。

    老圣人心底对于原心腹林如海投靠儿子,官运亨通不爽,还会体贴林如海原有的小算盘不成?没有给他女儿赐婚平民为妇都不错了,他都还给她女儿赐婚个难得的侯府呢,至于这侯爷夫妻二十多年前是全京都勋贵的笑柄,那是萧家自家的事。

    第142章 木已成舟

    林家已经被老圣人的赐婚圣旨打蒙了, 赫赫扬扬的排场礼节且不细述。

    却说接圣旨, 黛玉也是要穿着县君的品级大妆接的,接圣旨之后,由嬷嬷丫鬟簇拥着回到自己独居的院子。

    想起这门突如其来的荒唐婚事, 也不免抹泪。上一回萧景云看见了黛玉的模样,但黛玉秉持闺训,外头的陌生男子,她是眼睛都没有乱瞟一眼。

    到也有丫鬟如紫鹃者说了一句萧公子容貌绝美云云, 黛玉不由得想到《西厢》中,红娘看上张生就给崔莺莺牵线,按邢岫烟所说红娘就是迷上了张生长得好看出卖小姐。这是犯了黛玉忌讳,因为紫鹃这么一句话, 黛玉罚她在门前跪了一个时辰, 从此底下再没有丫鬟多嘴这些。而徐嬷嬷等人见黛玉如此谨慎懂得保护自己, 心中暗暗赞赏, 觉得小姐的心性不是普通女子可及的,她们自然也不会再提。

    但是此时突然知道自己要嫁的不是石家, 而是要嫁进什么萧家,黛玉哪里能不又急又忧呢?

    换下品级大妆后,在屋中榻上倚着, 就泪光点点、梨花带雨,徐嬷嬷等人来安慰, 她稍稍止了泪。

    林如海也是措手不及, 但此时木已成舟, 又能如何?他也只得携了孙氏赶着进宫,到上阳宫外叩首谢恩,而这被赐婚的女儿却是不好出面的,女儿家于自己的婚事是要矜持的,所以黛玉没去。

    这在宫门口遇上了得尝所愿笑得犹如弥乐佛的萧侯,还有那神采飞扬的少年郎上前一步,口中称“岳父大人”,林如海只觉有一阵头晕目眩,被气的。萧侯夫人聂氏倒对孙氏十分有礼。

    萧侯还笑道:“本侯早说了,亲家别太谦虚了,这有缘结亲的还是要结的。”

    林如海只朝他抱了抱拳,拂袖而去,且不细述。

    ……

    不论如何,木已成舟,黛玉婚事已定,无可更改。

    到了四月十六日,邢岫烟派人接了两个妹子进宫。

    苏馥儿就没有进宫了,四月十五日谭谦已经带着媒人上门提亲。邢忠已经应下了婚事,正商议好五月二十五日就聘娶,这要赶在邢李氏临盆之前。此时,苏馥儿正忙着绣嫁衣,因为邢李氏身子重,嫁妆一应事物由陈师爷的妻子尹氏带着邢府几大嬷嬷帮忙筹备。

    邢岫烟端着茶喝着,石慧还是心有不甘抱怨了一通,反正萧家不要脸的劫胡了,黛玉低着头不语。

    在家时,孙夫人已经安慰了黛玉,说萧侯虽然不像话,但那萧世子还是才貌双全的,与她爹爹一样少年高中探花,可见其才学。

    萧家就算家风……特别了一点,抛开一切因素,就萧世子本人来说还是个如意郎君。但是黛玉觉得难以面对石家,之前两家话虽没有说开,但两家都有这个意向,而三妹也一直那样想。

    邢岫烟终于打断了石慧的气愤,挑了挑眉道:“三妹也别抱怨了,可见你与二妹只有姐妹之缘,没有姑嫂之缘。这姻缘天注定,阴错阳差,如之奈何?”

    石慧一脸气馁的样子,说:“娘娘是不知道,我二哥好生伤心,他也是……”

    邢岫烟打断石慧,说:“义兄定也能寻到自己的缘分的,三妹在家,也要好生关心义兄。”

    “我自然会这么做。”石慧点点头,也明白邢岫烟打断她的话的意思,现在虽然没有外人在场,是姐妹间的悄悄话,但是她若是说太多了,二姐也会尴尬。

    贵妃娘娘招二人进宫相伴,其实除了姐妹相聚之外,也不让二人不要因为这件事生出隔阂来。

    邢岫烟对于黛玉的婚事也是反应不及的,才刚听说,过了两天,老圣人就赐婚了。原本邢岫烟还以为林如海能有办法应对的,却是萧侯魔高一丈。邢岫烟也知道圣旨赐婚意味着什么,要改变圣旨的机率太低了。

    她又再次打听了一下萧家,忽觉黛玉真嫁进萧家也未必不是一个改变悲惨命运的契机。

    况且,能考上探花,可见其才学,虽然萧侯已经淡出朝堂,但是一个世袭罔替的侯爵,别人家是求都求不来的。

    这对于邢岫烟来说是加强了她的政治潜力,是逍遥痛快一生的资本。

    当太后云云是通常穿越后宫的女人的梦想,但决计不是邢岫烟的。

    她想不通为什么一些有大金手指的穿越女会想当太后。穿越女没金手指另当别论,若有金手指,靠金手指生活可比当寡妇老太太潇洒多了,思维奇葩的辛秀妍却反觉得那是别人智商有问题,还堪不破一个虚名荣耀。

    况且,徒元义也不是唐高宗那样的身体虚弱的皇帝,而且看着会是个比乾隆还要老不死的皇帝,等她都老死了,也许他还在世上蹦跶呢。

    辛秀妍性子有其奇葩之处,她不怎么期待孩子——尽管这些事现在会有奶嬷嬷做。辛秀妍印象里孩子都是小魔星。她上中学时,住在她租住在她家隔壁的一个看着像天使的孩子,小她六岁。因为他是单亲孩子,他mama上班很忙,放学后都是到她家来做作业,她还要教他功课。那孩子在别人面前是天使,乖巧、天才、礼貌、可爱、孝顺;在她面前是傲慢、毒舌、恶魔、小流氓,那是十岁上下的孩子呀!

    让她生出这样的一个魔星,然后老妈子熬干心血扶他当皇帝,想想都可怕。

    太后就是“死得好”,但是人活一世,为了一个“死得好”,活得太过计算cao心太过受了煎熬,是不是本末倒置了?

    人生,人生,人当然是关注“生”的时候的快乐潇洒最大化。

    所以,太后是个屁,太后天天念佛寻求精神寄托、口称哀家的生活想想都觉得可怕。

    林、石两家本就和她有些关系了,他们结不结亲对她邢岫烟来说没有大关系。

    黛玉若是嫁进侯府,经营得好,她又多了个未来侯爷的妹夫。就黛玉与她的感情,一个世袭罔替手持丹书铁卷的侯府怎么说也是要支持她的。唯一令人担心的是,将来黛玉夫君会不会对她好,这也要她反过来支持她了。

    虽然这样想失了单纯,但是感情不假,那也没有必要矫情地不考虑利益。林如海当初看待她就没有想过利益吗?邢岫烟才不相信呢。

    邢岫烟又好生开解了两人一番,安慰总是害羞又不安的黛玉,让她放开心胸、接受现实,探花郎的女儿嫁个探花郎也是一桩美谈。

    黛玉羞得脸要滴出血来,邢岫烟又笑道:“反正,萧世子将来若是敢欺负你,你只管告诉我,我请圣人训他。况且,义父也不会放过他。”

    石慧还在长吁短叹,邢岫烟却是将自己特意画的两张花样子给她看,让她挑着看看,能不能绣及笄礼服用。石慧这才被吸引了目光。

    下午,邢岫烟又赐了好些东西,令人送二女出了宫,且不提。

    ……

    赐了婚后,萧家就正式上门下聘了,虽然他们久未居京都,但是京都定中侯府的库房里也是满满的宝贝。萧家是世袭罔替的一等侯府,功勋田不下于荣国府,但是萧家几代单传,一直没有分薄了东西,当年太宗对表外甥可是一点不比亲生儿子差。而上一代定中侯是武将,平定过几方叛乱,也是抢到过不少财宝,也受过赏赐。

    这时萧家总算要聘娶冢妇,这聘礼除了按例的礼节性的东西和古董书画之外,金玉物品和聘金银两抬到林家都要闪瞎人的眼睛。学士院的正院根本就放不下,只得延伸到南院去。

    贾琏、王熙凤过来帮忙的,见到如此土豪的表妹夫家,也不禁咋舌。下聘书时,贾琏在场,他还知道萧家除了聘礼之外,下了六十八万两的聘金,久久魂飞天外,不能自己。

    王熙凤素来爱这些富贵,回荣府后难免又和邢夫人、迎春、惜春说起。两春尚不如何,邢夫人大为遗憾她这个舅母那天没有去见识,实因贾母要她近身侍候,只让贾琏夫妻去了。

    邢夫人难免又要多嘴,她也有几分故意刺激王夫人的。府中想为宝玉聘娶黛玉的事她自然知道,而且王夫人早年心理不乐意呢,当她的宝玉多金贵。

    邢夫人就是想说:看吧,你当你的宝玉是什么凤凰蛋呀,还想娶黛姐儿。黛姐儿是要嫁入侯门的,是堂堂世子探花郎才配得上,你们一房什么门第什么人才哟!人家下光聘金就是六十八万两呢,这是贵妃娘娘的义妹、一品大学士府的千金排场。

    人人都难免有八卦之心,何况内宅生活无聊,荣府的势利下人得知那般富贵哪里不心向往之的,这嘴碎疯传是免不了的。

    此事也终于传到了抑郁不得志的贾宝玉那里。

    林meimei许了人了,被老圣人赐婚,已经下聘了。

    贾宝玉只觉晴天霹雳,不愿相信这是真的,他惊慌失措跑向贾母的荣庆堂,也没有顾及贾元春一直在贾母身边服侍,就问了出来。

    贾母自然是知道此事,只不过她倒真有几分明白贾宝玉的心思,只是瞒着她。大房二房失去平衡,而总是她不喜欢的人出头了,近来贾母自己心中尚是受刺激不痛快呢。

    贾母到底是最疼宝玉,且仍觉得他有造化,只是大器晚成,不然哪有那样的天生异相?

    见他模样,贾母安慰道:“宝玉,你也别急,我定给你寻更好的。”

    贾宝玉喃喃道:“我要林meimei,我要林meimei……”

    贾元春看到贾宝玉竟还是如此不成器的模样,心中一阵气苦。若不是府中男人不顶事,她想走后宫那“终南捷径”,何必就在宫中误了十几年?若是早在圣人登基时,宝玉有一分上进之心,有高中之希望,她又何必舍下脸面去投了杨皇后再误了这些年?

    以她的品貌,二十二岁出宫还是有希望寻一门好人家的。想那林家新妇,都二十七岁还能嫁得一品大员。可时也、命也,如今总是太迟了。

    贾元春从前一直想家想亲人,但是回家之后才明白,什么叫“相见不如怀念”。

    她父亲现在是八品官,住在东院,亲弟弟虽然也天天读书,却尚读不出什么子丑寅卯来,而几乎不拿正眼看她的庶弟高中二甲传胪,现在就算是庶妹探春,在府里脸上都比她好看多了。

    以前邢夫人是府中尴尬人,现在她才是最尴尬的人,连贾母都只对她热乎了三天,之后她也清醒地认识到她是个对府里没价值的人。

    贾元春心中的怨气无法宣泄,更看不过去宝玉这副模样,脸上不禁带着长姐威仪,道:“宝玉!林表妹已经许了人家,你就莫要再念她了。男儿志在四方,环弟已经高中,琏二弟也已入仕,府中就你和琮儿了,琮儿还小,你做哥哥的应为榜样,好好读书,以待下次科考也如环弟一样一举高中。”

    贾元春才刚说完,贾宝玉就应声而倒,贾母惊呼,叫了丫鬟婆子进屋来看。

    贾母慌忙叫着太医,又令人抬了贾宝玉回他屋子。

    贾宝玉当晚就发起烧来,又见他两眼直直,口流津液,诸人唤他,他也没有知觉。

    第143章 黛玉探病

    贾宝玉在这个被穿的世界再不得志, 那也是主角。贾母以下的贾家诸人都被惊, 纷纷来瞧贾宝玉。

    王夫人自然是赶到得最快的。

    王夫人最近相当郁结,因为接连遭遇邢岫烟封宸贵妃、二房被迁出荣禧堂、元春出宫回府彻底没脸,现在还有那庶出秧子中了二甲传胪!

    王夫人回过娘家, 但是此时王子腾不过是虚衔高位,自他巡边回来,圣人一直闲置着他。而原来的军中旧部不是被打散,就是投了别人麾下, 或者直接得圣人青眼实际已经不以他为主心骨了。

    王子腾也是一肚子的不得志,强臣遇上强君又如之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