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
严冬:“征哥病刚好。” 廖岩:“哦哦对,这次病得厉害了,得养养,固本培元。” 又是一阵笑闹。 那些笑声又齐刷刷的落了下去,几人站住脚,不约而同的看到了正立在购物车边的唐朵。 这一眼,差点没认出来。 唐朵身着的套装一看就很贵,脚上还穿着高跟鞋,脸上还化着妆。 廖岩最先反应过来,立刻上前:“嫂子!” 唐朵一皱眉,他又连忙改口:“哦,不,不对,朵姐。” 唐朵问:“程征生日?” 廖岩嘿嘿乐了:“对啊,这几年我们还是头一次给他过,以前都是你……哦,那什么,朵姐,你这是去哪儿,哎买了这么多好吃的?” 廖岩说着就往购物车里看。 这时,齐丞和严冬也迎了上来。 齐丞一照面就说:“朵姐,征哥之前病了,肺炎,刚好,你要不要跟我们一块去看看他?” 就连话不多的严冬也说:“是啊,蛋糕我们都买好了,你去了只管吃就行。” 只是几人话音刚落,这时就听“滴滴”两声,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驶来。 车子就停在唐朵身边,梁辰走下车,和几人打了照面。 廖岩是认识梁辰的,再次见面却愣住了。 上回的梁辰还是“乔远”,人民教师,穿着休闲朴素。 今天的他却是西装革履,还开着上百万的车。 靠…… 梁辰向几人点了下头,也没多说,转而将购物车推到后备箱,开始装东西。 唐朵回头看了一眼,对几人道:“我还有事,你们好好给他过。哦,也帮我问声好,祝他生日快乐。” 齐丞立刻道:“朵姐,你真不去啊?” 但廖岩很快就戳了他一下。 唐朵笑道:“我去了会破坏兴致,大家好好玩。” 话落,她转身走到副驾驶座,拉开门坐进去。 …… 直到梁辰放好东西上了车,车子驶向大路。 车内气氛一时沉默,唐朵撑着头看着窗外。 太阳渐渐往西边沉了,唐朵看着车窗上映出来的影子,突然说:“刚才那几个,是我十几岁时认识的朋友。” 梁辰注视着路面,声音平缓:“我知道。” 唐朵:“现在联系的不多了,以后可能也不会主动联系,所以才没给你们介绍。” 隔了一秒,他说:“没事,不用解释。” 唐朵:“哦,他们也是我前任的好兄弟,这也是我们几乎不怎么联系的原因。” 静了几秒,车子来到一个路口,等红灯。 梁辰侧过头,突然说:“如果是这样的关系,倒是可以聊一聊。” 唐朵一愣:“你要听么?” 梁辰:“如果你愿意讲的话。” 唐朵更诧异了:“你不会介意?” 梁辰想了一下,说:“大概会,但这样也会加深我的了解,知道他过去做错了什么事,我才好引以为戒。” 唐朵眨了下眼,故意说:“在感情上没有人可以做到大度,我怕你知道就会比较。” 梁辰的目光突然顿住了,望着她好一会儿没说话,然后慢慢定下来,低声道:“我不需要比较。因为一定是我比较好。”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故事要讲的东西比较多,要推进感情线,要将故事线,还要为两人相认铺垫啊啊啊,继续加速~看我漂移! 第49章 唐朵从来都不知道, 原来看一个人做饭也可以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 她对做饭的印象还一直停留在小时候在唐家的小厨房里, 唐家爸妈只会做中式炒菜, 油烟免不了,就算用抽油烟机也不能立刻完全抽离, 到了夏天更是受罪, 小厨房里又闷又热, 如果家里人爱吃辣的,炒菜时会更呛。 梁辰做的是西餐, 全程基本没有什么油烟。 唐朵拿了个苹果, 坐在案台的另一边, 边吃边看。 他的手指额外修长优雅, 却又灵活,没费什么力气就将螃蟹拆分成几个部位, 拿出蟹子预留明天做炒饭, 将蟹黄蟹膏留在螃蟹壳里,放进土豆泥, 做薯蓉焗蟹盖。 唐朵一眨不眨的盯着,突然问:“你做饭跟谁学的?” 梁辰眼皮子都没抬:“自学成才。” 唐朵:“……” 他的右臂上原本挽起的袖子垂下来一点,他抬了下手臂,想再挽上去, 但手上却沾着蟹rou。 唐朵将苹果咬在嘴里, 抬手帮他弄好。 梁辰还穿着白天上班的浅色衬衫,尺寸服帖笔挺,领口解开了两颗纽扣, 薄薄的布料隐约衬出胸腔肌rou的线条,锁骨若隐若现。 唐朵又咬了口苹果,看着看着就觉得饿了。 等他将烤盘放进烤箱,回身洗手的时候,唐朵问:“为什么要在厨艺上花时间研究?你是富二代,身边应该有厨师啊。” 梁辰擦干净手,走回案台边,开始做水果沙拉。 他说:“做饭就和看书一样,可以帮助我进入另一个世界,有时候感到迷茫,就专注认真去做这件事,可以帮自己沉淀情绪,理清思绪。” 隔了一秒,他问:“你呢?” 唐朵:“我?以前是玩车。不过现在很少骑了,只当代步工具,不沉迷。” 梁辰抬了下眼:“你以前很沉迷。” 唐朵:“我十几岁的时候,隔三差五就去玩地下比赛,上瘾。” 梁辰:“我好像有点印象,你说过,后来出了事,就不玩了。” 唐朵:“嗯。” 梁辰的动作停下了:“我能知道么?” 唐朵扔掉苹果核,一手撑着头:“能。” 她想了想,似乎在思考从哪里开始讲起。 梁辰也没催,耐心的等,将切好的水果放进果盘。 唐朵:“我说过我是收养的吧?” 梁辰:“嗯。” 唐朵:“其实我一直都不知道为什么我后来的父母要收养我,我也问过,他们就说因为觉得我可爱,一眼就看中我。其实我一点都不信,因为我小时候非常不安分,也有自知之明,我知道没有大人会喜欢这种小孩,何况他们原本就有个亲生女儿,为什么又要收养一个呢?” 唐朵笑了一下,神色很淡,好像在说别人的事。 “直到我十七岁那年,有一天我翘课回家,偷偷翻窗户进卧室。离开的时候,我正好听到爸妈在聊我的亲生父母——” “我爸说,如果当年不是他一时冲动,为了钱跟人打赌一场比赛,又恰好在比赛前受伤,我的亲生父亲就不会为了帮他而去代赛。而且,就在比赛前,双方还追加了赌注,每个人都要在车上多带一个人,谁赢了,就能拿走双倍的钱。” “结果,我的生父带的是我生母,车子还被人动了手脚,一车两命,他们做了一对亡命鸳鸯。” “我的养父母出于愧疚,后来就收养了我。他们对我很好,无论我做错什么事,他们都不怪我。在我最冲动,最不懂事,最愚昧的年纪,我曾偏激的想过,他们对我好,是因为他们欠我的,如果我生父不是代他出赛,就不会出事,我会有一个健全的家庭,成为孤儿的会是我养父母的女儿。那时候,我心里住着一头野兽,我也不知道怎么管教它,它有时候关不住了,想出来咬人,我没办法,就只好去飙车。当速度追到极致,我才会好受一些。” 一阵沉默。 唐朵不再说话,她的故事也讲的很简单,轻描淡写的略过了改写自己命运的一段历史。 梁辰也停下手里的动作,双手撑着台面,安静的看着她。 半晌,他低声道:“现在你已经抽离了。” 从曾经的难以释怀中。 唐朵笑了一下:“那是因为我为此付出了更惨痛的代价,被打醒了。” 她继续道:“以你的知识储备,我想如果当时如果能认识你,你一定能开导我,让我早一点明白做人的道理,或许就不会太偏激,或许就知道怎么训服心里的野兽。” 梁辰稍稍挑眉:“十几岁的我也很迷茫,如果是那时候,未必能帮到忙。” 唐朵点点头:“你在美国一直有看心理医生对吧?” 梁辰:“嗯。” 唐朵:“那你能不能也给我做个辅导?” 梁辰:“现在?” 唐朵:“就当闲聊天。” 梁辰想了想,说:“好,我先举个例子,比如网络暴力。经常会有一些人因为一厢情愿的理解,就任意攻击别人,自诩正义,肆意释放内心的阴暗,就像你刚才说的野兽,放任它撕咬对方。这种情况,通常会出现在十几岁的青春期,当然也有一部分人离开了青春期,心智也没有成熟,不知道如何驯化教导那头野兽,反而还被它牵制,长此以往,阴暗面越来越大,最终会反噬到自己身上。” 唐朵听的很认真,她安静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他就像她最初认识的一样,沉稳,淡然,身上有一种吸引人的气质,她以前不太明白那是什么,如今想来,或许正是因为他身上那份认真专注,才渐渐形成一种宝贵的品质。 唐朵:“我那时候也是这样,我脑补了亲生父母意外去世的事情,放任自己去责怪别人,我觉得自己是受害者,幻想如果我的亲生父母还在,我会有多幸福,然后越想越气,不知不觉就用自己最不堪丑陋的一面去攻击我看不顺眼的人和事。” 梁辰:“人都是多面的,没有所谓的圣洁,有善良就有阴暗,正是因为这样,才更立体。” 烤箱这时发出“叮”的一声。 梁辰将蟹盖取了出来,香味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