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
再说现在这个世界真正的颜即正义，女孩子长得好看众人对她的宽容度就特别高，也很容易获得大家的喜欢，别的他们都不会去关心的。 李昀根本没有打算去了解商夏的家庭背景，在她想来，就算是孤儿或者家里很穷什么的，这都不是事儿。 没想到老板直接给扔了个炸弹：“商夏不一样的，她才从y市少管所里出来。” 张耀堂说完也不顾面前被这个消息炸得头昏眼花的李昀，只是若有所思地又说道：“她的案子几年前闹得挺大，上了y市新闻的。那时候网络没现在发达，樱桃微博那些还没发展起来，所以网上倒是没有什么消息。咱们现在是计划着让小商成为咱经理的台柱子的，这些可能拖累她、打击她的东西，你就要帮忙想着去处理了。别等竞争对手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那时候再着急就晚了。还有啊，当时我看新闻就觉得有猫腻，不过这种事儿跟咱们也没什么关系，我也没那个闲工夫去管闲事。现在看到了小商嘛，我就更确定这个案子肯定是有猫腻了。你先着手去查查看，真有问题，说不定还能好好策划策划，给利用起来让小商的知名度更高。未成年犯罪这样的话题，现在本来就很容易成为广大网民关注点，要是再出个大反转……嘿。” 张耀堂没有再说下去，但李昀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立即点点头，然后觉得自己的事情更多了，匆忙地跟老板打了招呼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工作去了。 == 商夏这一次先买了些水果和保养品去了一趟宋家，这回遇到了姨父4也在家里，她再一次做了保证，并且邀请姨夫姨妈有空多上自己家走动。 因为她是个晚辈，跟好几年没见的姨夫姨妈也没什么话题可说，所以她进了姨妈家里把东西放下后就很勤快地不顾姨妈阻拦把家里的一些平时想不到或者比较费力的地方给很干净利率地打扫干净了。 商夏又把姨妈家里的里里外外都给检查了一遍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安全隐患，最后坐了一会儿喝了杯热水，才离开了宋家。 她回到自家小区的时间又是跟前几天差不多的。 到了小区门口商夏去商店里看过了她mama，被她赶着回家之后她出来朝着自己家单元楼走了没几步，也是巧了。 上一次在商夏在mama的商店里遇到了李老师，这一次她在刚进小区的人行道上遇到了李老师的女儿秦卉，也就是上次商夏拿来吓李老师的女孩。 这姑娘跟商夏是同岁的，因为同在一个小区里，从小到大幼儿园、小学初中都是在一个学校一个年级的，只是上了初中以后的班级不同而已。 因为商夏从小成绩好，初中的学校就开始用成绩分班了，当时小学毕业的时候商夏的班主任是给她写了推荐信的，再加上入学成绩测试，商夏理所当然的分在了最好的一班里。 秦卉的成绩一直是中等偏上，当时也没有拿到班主任的推荐信，所以就去了隔壁二班。 其实她这个班级也不错了，不过她有一个特别喜欢跟小区里差不多家庭的邻居们攀比的mama。 李老师有事没事就会批评女儿：“你怎么就那么不争气啊？你看看人家小夏，多给她爸妈长脸，你呢？” 说起来商夏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尤其同一个教职工小区的差不多都是老师和老师家属，大家都是一个系统的又住得近，非常熟悉。 这个小区只要是跟商夏年纪相差不大的小孩，基本都被家长拿商夏来比较过。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很多家长都帮她拉了仇恨。 不过也幸好是一个小区的，幼儿园小学初中的课业也没有那么繁重，成绩也没有像是高中的三年一样重要，最重要的是，考试没有高中多。 再加上都住在同一个小区的小孩儿，平时休息或者是晚上放学了都在小区里玩的，大家都很熟，别家的小孩儿都跟商夏一起做过游戏什么的，她一直是个讨人喜欢的性格，比如赢了游戏不会炫耀、输了游戏也从来不耍赖，被惩罚的时候不管什么惩罚都会认认真真去做。 一起玩的小朋友们也都挺喜欢她的。 所以秦卉在家里被mama各种跟商夏比较，对她也没有什么厌恶感。 事实上商夏出事后，她妈也没少在家里幸灾乐祸，说什么“看秦婉君以后还笑不笑得出来”之类的话。每当这种时候，秦卉虽然没说话，但心里……其实是很同情商夏的。 秦卉跟商夏一直是同学，又是隔壁班的，彼此对对方的班级和班上同学都认识一些。 秦卉其实也隐约听到过隔壁班跟她关系近的女同学说过她们数学老师有点不太对，被留下讲题的时候曾经摸过女同学肩膀还有大腿什么的。女同学们有的觉得心里不舒服但不好意思、也有点不敢说出来，有的神经比较粗大的就根本没有在意。 最重要的是，商夏什么性格，跟她一起长大的秦卉最清楚了。 她根本没有像是新闻里说的那样摔死小猫什么的，更不是什么变态。 小夏从来都最喜欢小动物了！只是她mama身体不好，所以家里压根不能养带毛的宠物，她一直都很羡慕别人家有狗狗有猫咪的。 当时商夏出事后，不管真相怎么样，但是大人们的第一反应都是让自己家孩子远离这件事远离这个人——被问到也全都要说不知道，或者直接不回答。 生怕自己家跟这件事扯上关系。 秦卉家更是这样，她被mama三申五令决不许跟任何人不管是老师还是同学还是记者说起商夏的事情，甚至有几天她mama直接接送她上学放学了。 秦卉mama看管的特别严，一直到商夏被抓紧了少管所，事情尘埃落定了，秦卉才又开始自己上下学。 不过秦卉mama，也就是李老师不知道的是，她越是在家里冷嘲热讽地说起商夏一家，或者是幸灾乐祸，秦卉的心里就越是惦记着商夏。 她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是早就打听清楚了商夏被判了多久，什么时候能出来，还在心里默默的倒计时。 商夏一回来秦卉就知道了。 只是小区里的人其实也差不多都知道了，包括李老师，也就是秦卉mama。她立马又回家嘀咕起来了，再加上秦卉高三了马上就有月考，有个这样的mama她的压力一直很大，实在也没机会去见商夏。 今天是月考结束了，晚上难得没有上晚自习，所以秦卉自己收拾了一堆作业回家了。 这么巧就在小区里遇到商夏了。 在这之前其实她想过，五年不见的商夏会是什么样子的，会不会变化很大，让她都认不出来她了？ 但是真的看到了人才知道，其实不会的。 小夏就是小夏啊。 她的五官跟小时候差别不大，只是长开了，而且也变高了很多。 穿着水磨浅蓝色牛仔裤和简单的格子长袖衬衣加浅色针织外套的商夏看起来腿特别长，这身衣服本来就是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爱穿的一身打扮，不怎么出彩，但是商夏穿着就特别好看，而且她又高又瘦的，短发看起来居然也显得人很有精神。 脸上没有太大的表情，但是能看出来心情还挺不错。 秦卉也没多想就笑着打了一声招呼：“小夏，好久不见。” 她这一声让商夏想到了好朋友何晓瑜，她见到自己的时候也说了这么一句话，而且似乎根本不在意她是刚从少管所出来的似的。打招呼的时候，好像商夏是出了一趟远门或者是去转学去了外地又回来了。 商夏立即也回了一个笑容：“好久不见，卉卉。” 秦卉走近几步拉着她的手晃了晃：“你不在，其实我们大家都很想你，也很担心你。” 她没有说“我们”是指谁，但商夏也知道，所以她脸上的笑容就更加深了一点，左脸上的酒窝也露出来了。 “不用担心，我都好好的，以后也会越来越好的。你高三了吧？”她眨眨眼睛，“你mama是不是管得特别严？她要让你考什么大学？等高考结束了我们一起出去玩个痛快！” 秦卉立即撇了撇嘴：“我妈让我考燕南大学，说我要是考不上就别叫她mama了，天天看见我就逼着我做题背书背单词，恨不得我一天二十四小时不睡觉。她那个人你们也都知道的，别说她啦，你也要参加高考的吧？你打算考什么大学？我知道几个咱们玩的好的都要考燕南的大学呢。要是你也考那边，我们到时候就能在燕南经常聚会啦。” 商夏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原来的商夏进去的时候才初中，还没有到考虑报考什么大学的时候，而现在的商夏刚从少管所出来没多久，也还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家里的商夏爸爸mama怕给了她太大的压力，一直都没有主动说起过这个。打算先看看商夏的成绩，等到时机差不多了再说这个。 所以秦卉问起的时候商夏楞了一下，然后才说道：“我还没想过，到时候回家跟爸妈商量一下再告诉你吧。” 但是其实听到她说会参加高考，秦卉就已经很开心了：“我就知道，以前一起玩游戏的时候小夏你就是最勇敢的人，现在也是，以后肯定也是的。什么都打不倒你的，对吧？” “嗯。”商夏点头，不过她想了想还是提醒道，“卉卉，我前两天在我们家商店里遇到李老师了，当时她对我mama说不好听的话，我就吓了吓她，你要是从你mama那里听到了别生气啊。我就是拿你吓唬她，不会真的对你怎么样的。” 秦卉扑哧一笑：“生什么气啊，咱们小区里谁不知道我妈什么人啊，你别生我的气就行啦。我说前两天她在家里板着脸拿你做反面教材一直教训我。还说你以前多好多好啊，进了一趟少管所就——” 她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然后就有点抱歉地看着商夏。 商夏摆摆手，神情很轻松地说道：“没事，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我不怕人提起的，反正该知道的都知道这件事到底是谁的错，我没做错事怕什么人说起啊。该心虚的是做了坏事的人。” 秦卉重重的点点头，然后眼圈有点红地看着她说：“小夏你别担心，坏人迟早会受到惩罚的。咱们同学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都相信你。” “嗯，我也这么认为。” “现在时间还来得及，小夏你又聪明，我打听过少管所里也会给你们上课的，所以你肯定成绩还跟以前一样好吧？一年后我们等你一起考到燕南去，咱们继续做同学。” 商夏这一次就摇了摇头：“等我确定了考什么大学再告诉你。” “好的，就算不跟我考同一所大学，也要考虑近一点的好不好？燕南那边有好几个大学都是最好的呢，什么专业都有。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自己拿主意，可我mama……你们都知道的，我爸也说不过她。” “没事。咱们都一天一天的长大了，肯定越来越自由，李老师有工作，也不可能跟着你一辈子管你一辈子的，别怕。” “嗯，我也这么想。所以现在她说什么我都听着就是了，跟我mama顶嘴那就没完没了啦。” 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路过绿化带的时候看见了小区里的活动中心，那里前两年装上了许多运动器材，这个时候很多小孩子在那里玩，还有篮球场上也有很多小孩在打篮球，男孩女孩都有。 秦卉看到他们就想到小时候的自己和一群小伙伴们，然后忽然觉得以前一直盼着快点长大快点上大学，现在不经意间看见了小区的弟弟meimei们，才蓦然发现自己这一群人已经长这么大了，马上就要飞出去了——上了大学以后就算是在本市，也不可能像这样天天回家了。 工作以后距离这里就会更远…… 时间过得真快呢。 书里白驹过隙、光阴如梭这样的词被一再提及，果然是有道理的。 秦卉恍惚了一下，那边篮球场上就有一个黑影飞过来。 那边的小孩儿们看到飞了的篮球要砸到人了，都叫了一声，不过谁都来不及追过来拦住那个高速旋转着朝秦卉商夏两人飞过来的篮球了—— “啊！” 然后商夏一伸手，就变成了一片的“哇！”声。 还在旋转的篮球在她的手中稳稳立着，乖巧得像是一个活物一样。 篮球场上的一群半大孩子一窝蜂的冲了过来，人行道上顿时就挤满了人。 “真厉害！” “这都能接住的？好厉害啊，你是不是打篮球特别厉害？是不是学过打篮球啊？卉卉姐这个jiejie是谁啊？” 一群小孩七嘴八舌地说道，原本还安安静静的商夏和秦卉周围一下子就变得气氛热烈又热闹起来。 也在篮球场上打篮球的赵越慢慢走过来，然后一眼就看到了被大家围住的小夏jiejie，那时候他问了商老师小夏jiejie是不是坏人，结果不仅被爸爸教训了一顿，那天原本打算带他去买的球鞋也没有了。 赵越为此闷闷不乐了好几天。 打篮球的时候他都还惦记着什么时候能买上新球鞋的。 不过当看到刚刚还一起打篮球的伙伴们围着商夏叽叽喳喳、有几个年纪特别小的还不认识商夏问她是谁的时候，他就有点忍不住了。 赵越上前一步，站在人群外围说道：“这是小夏jiejie，以前我们小时候一起玩捉迷藏、滚钢圈她都很厉害，小夏jiejie肯定学过打篮球对吧？” 商夏冲着他笑了笑：“赵越。” 说起来这也是她第一次出来后看见赵越，她曾经听秦婉君提起过他们那次探监回来遇到他的事情，不过秦婉君说起这个当然不是怪赵越的意思，而是有点感慨。 不过她也还有跟赵越一起玩游戏的记忆，对这个男孩儿的印象并不坏——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小区里住的都是老师的原因，小孩子里其实没有什么性格问题很大的。每一个都有各自的优点，商夏的记忆里存在的小伙伴们都是各有各的好，每一个都很棒。 赵越也是一样的。 十三岁的她还比赵越高呢，现在她在女孩子里面也不算矮的，但是比她小三岁的赵越看起来已经跟她不相上下了。 原本围着她的两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听出赵越真的认识这个厉害的小jiejie，立即就去围着赵越争先恐后地说：“赵越哥你跟小夏jiejie很熟啊！” “小夏jiejie跟你一起玩过？她有没有教过你？” 还有聪明的就仰头对商夏说：“小夏jiejie我们跟赵越哥也是好朋友，你也跟我们一起打篮球吧？” 商夏笑眯眯的，没说不行也没说行。 赵越就越过人群走到了她的面前，闷声说道：“小夏姐，对不起。” “嗯？” 等了几秒钟，赵越却直接扭头跑回篮球场去了，商夏看周围还是叽叽喳喳的一群小孩儿在说话，她手一扬，手里的篮球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完美的弧度，然后直直地落入了篮球架上的篮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