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赌约
也就是说，他到现在依然没有摆脱母体的掌控，但是却也是游离在边缘，秦怀玉无法主动影响他们，但是其中无形的关联让他与仙元不得不受她的影响。 此说法虽然可信，但是夜陶始终不愿意相信，毕竟，他筹备了如此之久，怎可能在此时出现差错，他当初利用空隙控制了秦怀玉，使她整个人处于恍惚状态卧病在床，暗中利用她吸取秦府之中的生命力，以此来作为自己脱离她的介质。 没想到最终他依然没有脱离掌控，被一个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耍了一道，而这其中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她的幸运。 也是因为他对苍雪山之中情况不甚了解，只有模糊的记忆，他怎会猜到“那人”竟然愿意这般淡定放任她，甚至于眼睁睁的看着她增强经脉，修炼阴阳之法。 神仙与凡人皆为自私自利之辈，与他魔道又有何区别，夜陶觉得这一切定是秦怀玉走了狗屎运，否则绝不会如此超脱他的掌控。 夜陶一语不发独自沉思，秦怀玉索性也闭口不言，实际上她此时表面上看着淡定，暗地里双腿都已经站不稳了，如此面对一个杀了她全家之人，甚至重伤自己的人，她如何能做到淡定。 “你难道不想见到他们？”夜陶幽幽的看向秦怀玉，自以为他知道秦怀玉无法释怀秦府灭门之事，至少在内心深处，他依然是从秦怀玉身上分离出来的，她心中的郁结他自是知道些许。 再见已逝之人，养了自己十几年的亲人，秦怀玉说不想见是假的，险些便脱口而出：想，但她不能。 要知道上方坐着的沈玉，眼神一直放在自己的身上，秦怀玉强作镇定，犹豫了一会才道：“想。” 沈玉微微一惊，不动声色的坐在上方不言语，倒是玉寰反而一脸惊讶的看着秦怀玉，一副“你胆子挺大”的表情。 显然夜陶一直都是在利用她这种心理，以此来控制她，而她直言不讳的告诉他，她依然在他的控制中，玉寰不得不说，自己恐怕也没有她这般坦然。 不过在夜陶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时，秦怀玉再次道：“故人已逝，我想见他们，但却还有人尚在人间需要我守护。”她稳住气息，忍住冲上去与他拼命的想法，一字一句道。 得此一句话夜陶却并未露出惊讶的表情，反而仔细斟酌道：“故人已逝...”他忽然抬起头来哈哈大笑道：“好个故人已逝，不过...”他话锋一转：“你所守护之人，恐怕非是你所想的那般简单，秦怀玉，这回算你赢了，不...问天虚，是你赢了一次。”他喃喃自语，眼神骤然游离到久远之前的场景，举杯共饮的两人为何而拔剑相向，夜陶似乎想起了自己的名字，却又偏偏抓不到关键的词语。 身为元胎，或许这便是他的无奈之处。 记忆早已在轮回之中冲刷了许多，再加上大部分魔元还留在秦怀玉身上，他自然无法得知所有的记忆。 “现在，有两条路在你眼前。”久未言语的沈玉沉声道，俨然已将自己当成此处的主人，在上方坐的是稳稳当当。 “生或死？如此老套的选择不会过于枯燥么。”得知自己已经失败之后，夜陶反而变得平静许多，甚至又找回了从前的自信，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是否是破罐子破摔。 而沈玉倒是对他的话十分有兴趣，眉梢微挑道：“哦？” 夜陶不紧不慢的抬手从脑后取下两根针，朝着玉寰微微笑道：“其实我并未脱离此针掌控。”他顿了顿又道：“你给我的抉择无非是，重回原体，或者从此消逝，但这两个选择在我眼中其实都一样，重回原体与从此消失本就一个意思，不若这般，来点具有挑战力的。” 他转向秦怀玉十分淡定道：“让我留在你身边，要报仇随时恭候，我只有一个要求，若你在你的年限之中无法完成‘他’的任务，我将接手你所有的元灵，可敢赌？” 如此要求实在过于古怪，现在他已处于弱势，如何这般自信觉得他们不会强行将他收回？秦怀玉暗中虽然如此之想，但报仇一事让她不得不犹豫。 便试探道：“虽不知你在说什么，但若我完成呢？” 夜陶无所谓的将针扔给玉寰，见玉寰盯着他似索要第三根，不禁摊手摇摇头，他实在无法取下第三根了，便道：“你的仇，便可靠自己的能力报了。” 亲手杀掉仇人，这绝对是最大的诱惑，但是秦怀玉意外的看向沈玉，为何他不说话？为何他不阻止自己的犹豫与自私？ 秦怀玉的眼神十分明显，沈玉一眼就看出来她在想什么，不禁暗自无奈道：这丫头真将他当成不灭不死的神仙了。 便故作大方道：“这是你自己的事，由你自己抉择。” “答应他。”沈玉的话音方落，那青衣人的声音再次回荡在她的脑海之中，简短的三个字让秦怀玉无法拒绝。 对于抉择，秦怀玉实在不想放弃报仇的机会，说她蠢也好傻也好，反正她觉得若是无法亲手杀掉他，那报仇也没有什么意义，她犹豫的表情忽然变得坚定，十分干脆道：“好！我答应你。” 如此果断的回答让夜陶十分满意，他转向玉寰，冲起扬了扬眉，脑后与发丝融为一体的神针忽然恢复透明之色，黑气离体的同时，针忽然散发微微灵光，立马恢复了与玉寰的联系。 感应到第三根，玉寰眼神明显一亮，正准备收回第三根针，没想到夜陶忽然神情一变，以掌做刃划破右手掌心，随即迅速朝着秦怀玉逼近。 如此转变实在让玉寰料所谓料，她看向沈玉，却见他面上并无紧张之色，反而一脸的深沉。她又看向秦怀玉时，却见她整个人僵硬的站在原地，满脸的愕然。 夜陶的动作仅在一瞬便完成，他站在秦怀玉面前，掌心贴在她的额头之上，随即四周的场景竟然逐渐开始转变。 虚无的黑暗世界忽然逐渐明朗起来，而大殿也以最快的速度消逝，倒是那张石椅稳如泰山。 虚无的前路忽然出现裂缝，背着不省人事的元问霄找寻出路的元问棋感应到体内元气的松动不禁站在原地不动了。 “这...”他打量四周，发现方才薄弱的黑气越发稀薄起来，如同冬日的雪花逐渐消融，将此地真实的场景一点点剥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