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乱中劫人
忽然，人群中有人大喊：“他娘的！恒隆这帮龟孙子！穷人就不是人吗！打死他，打死他们！” 周围的群众趁乱朝胖子掌柜丢烂白菜烂番薯烂鸡蛋，还有人掏出家伙举起棍子铲子桶子，能用的都用了。 也不知是谁起哄，有人在人群中喊：“砸了他们的店！抢了他们的药！看他们再嚣张！！” “冲啊！抢药去！” “抢药啰！！” 越来越多的人起哄了，一时间人们吵吵闹闹如蜂拥般一哄而上。 恒隆药铺的伙计们拼命将人们推出门外，奈何寡不敌众，好几个伙计被不明物什砸中。胖子掌柜躲在伙计们身后，尖着嗓子捂脸大叫：“造反……造反啦！” “我让你挡老娘的道！”一位悍妇站在其中一个伙计下面，直接扒了人家裤子，伙计瞬间傻了眼，只好仓惶交叉双手遮住裆部，悍妇却不卖面子继续一拳揍了他的裆部，“就这玩意挡什么挡，以为你老娘我没见过世面吗！老娘吃的米比你吃的盐还多！” 悍妇揍得伙计捂着裆部单腿跳跃嘴上哎哟直呼疼。 另又有壮汉把伙计推到地上，大家纷纷上前对着伙计的身子补上一脚，以宣泄积藏已久的情绪。 胖子掌柜本来要从后门逃跑的，也被人逮个正着，他被举得老高，在不同的人手掌之上游走，来了个“人海花式仰泳”，他几近“溺水”窒息，只得拼命大喊：“救命啊救命啊……”没有人理会，反而惹来更多人的不愤。 有人狠掐他的赘rou，恨不得剜下一层油。 有人撕他的衣服，拔他的鞋子，脱他的袜子。 还有人用手拍打他rou滚滚的脸蛋。反正他是时候尚未到晚节但已保不住了。 恒隆药铺霎时间里外均是狼藉一片，药铺子里的药材被抢劫一空，打骂声呼救声棍棒声如烟四起。 这混乱之时，恰好也是杨昭七和林青救人的绝佳时机。 他们弯腰躲过激动的人群，窜进了恒隆店铺，架着奄奄一息就剩口气的大虎匆匆溜到了通往恒隆药铺所在街市的一条小岔路，马竿和村长带着乞儿村的老老少少在那里等着他们汇合就一起逃。 “人救到了，咱们快走。”杨昭七朝大伙喊道。 梅花姨忙来到大虎身边帮着杨昭七扶他，眼泪汪汪嘴里叨念：“我的儿啊。” 临走时，杨昭七看了一眼依旧纷纷扰扰，闹得不可开交的恒隆药铺，提嘴一笑。 不论什么时候，舞台都是群众的，而群众这艘小船，可是说翻就翻滴，她杨昭七不过是推波助澜，把爆竹的引燃线提前给点着罢了。 胖子掌柜今天的好果子算是吃撑了肚子，怕是这辈子都足矣咯。 …… 一溜老老少少沿着这条小岔路开始绕回乞儿村，又是些七、八、九、十拐都不止的小巷。要说认路，乞儿村的人认第一，可就没人认第二。 杨昭七暗暗赞叹，这些人真是移动的导航啊。 就在他们一行前脚刚走，官兵后脚就来了，老百姓见到官兵纷纷逃跑四散，胖子掌柜坐在地上哀怨痛哭大骂：“领头的，把那些人都给我抓回来！给我抓！抓！”他的尖细嗓音都喊破了。 官兵头子也是很为难：“掌柜的，你说抓人吧，参加了这次偷抢的可全是附近百姓，总不能把人全给抓进牢吧。为了城中的安稳，在下实在不好下手啊。” “难道就任我被人这样欺负了吗？”胖子掌柜气呼呼地捶打莲藕腿，浑身是伤的他举个手都扯着疼。 “在下会尽快调查的。”官兵头子不过是嘴上应承，这么多人犯事儿，他从哪开始调查，你一句他一句要辩出个是非实在是太为难了，再说也不是什么皇亲国戚受了委屈，他何必出大力气去调查。 这胖子掌柜平日里彪悍跋扈，连他们官兵都不放在眼中，附近百姓承受不住翻脸不过是早晚的事，现在也算是出了口恶气吧。 …… 回到乞儿村后，大家先将大虎放到了床褥上，瘸子大叔从衣襟里掏出先前在恒隆药铺里抢的药材，大蓟、金钱草、蒲公英、大黄，是以清理伤口和止血之用。 他早有预见一会儿给大虎疗伤需要用到，所以趁乱赶紧顺走了些。 接着，瘸腿大叔又将自己断腿一侧原本扎了结的裤管子松开，从裤管子上撕下一圈布，作为给大虎包扎用的绷带。 杨昭七咽了咽口水。嗯，这是一条浸过汗水的绷带，她啥也没看见，习惯就好……只是脑海里不断蹦出酒精、双氧水、棉签这类现代医疗必备品。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虽然工具简陋，但不难看出瘸子有一定的医术水平，他很快就替大虎清理好伤口且包扎好了。 梅花姨坐在床边一直啜泣，看到孩子被人打成这样，是个常人都受不了，何况还是亲骨rou。 “多谢小七救命之恩！”梅花姨突然朝杨昭七下跪扣头。 惊得杨昭七往后弹了弹，艾玛，她……她这是被人拜了？ “梅花姨，怎能行此大礼！快起来，小七怎么受得起，不过是举手之劳。”她蹲身扶起梅花姨。 “今日若不是你……只怕我儿命将陨，梅花真的不知道能如何言谢，毕竟…我…我一无所有。”梅花姨慨叹。 “今日早时林青救了我，晚时我救了大虎，怎么说也就是扯个平。再来，梅花姨怎么一家人说两家话呢！说好了的，从今日起我就是乞儿村的人了。”杨昭七道。 一只温热的大掌抚上了她的肩膀，“好，好好！小七愿意成为我们的一员，当真是乞儿村的福气！青儿，快带小七和玉儿去休息吧。早点收拾好床铺，一会儿天色晚了看不清不好收拾。”村长说道。 “多谢村长。”杨昭七说道。 “走！我带你去收拾！”林青揽着杨昭七的肩头来到乞儿村南边。 经过的路上，有好些烂草棚子里坐着抱孩子的妇孺，有的孩子则蹲在地上玩泥巴，玩了泥巴又把手含在嘴里。 他们多数眼眶都瘦得凹馅了进去，还能看到这些孩子的头上有苍蝇飞来飞去。怎么天子脚下也有这景象。杨昭七看了心里很不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