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对峙

    “你别担心，萧大人不是昏官，他不会拿这么多人的性命开玩笑的。”

    苏婠婠安慰着钱馨儿，脚下步子不断。京城的大夫比她想象的来的快了些，只是她本以为那些大夫会尽力救人，却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放弃了。

    要烧死两百多人，亏他们还是大夫，怎么能狠得下心。

    眼见着就快到萧神住所了，她不由加快了步子。推开木门，首先看到的便是一脸悲怆的萧神。

    他坐在主位上，身边围坐着的便是之前见过的五位大夫和几位生面孔大夫。

    他们见苏婠婠进来，脸上神色各异。有人鄙夷，有人悲悯，还有人好奇，但更多的则是幸灾乐祸。

    萧神不满皱眉，轻咳一声道，“苏家姑娘，你没看到本官正在跟大夫们商量疫症对策吗？这样直直闯进来，本官实在好奇你苏家到底有没有家教。”

    “小女子有没有家教与大人无关，大人只需告诉小女子，你是不是真的要将染病者全都烧死？”

    萧神目光闪躲，一时间没敢与苏婠婠对视，但是语气依旧不善，“要不要将那些人烧死是本官的事，与你又有什么关系？本官念你年幼这才宽容与你，你莫要不知进退蹬鼻子上脸。”

    苏婠婠怒急，不由提高了音量，“大人，疫症并非无解，你明明答应我要尽力一试的，为何会突然改变主意？我都说了，此事如若失败责任都归于我，你为什么还要出尔反尔？”

    “够了！”萧神不耐烦道，“你一个小小女子，能担得了什么责任？要不是本官有意等太医前来，又怎么会听你这个红口白牙的孩子妄言！现在太医都说了，疫症无解！你若是还要执意阻拦本官行使公务，那就休要怪本官不气！”

    苏婠婠还要开口，却被萧神身边一位白面大夫打断。

    大夫看着面生，应该是从京城过来的。他看着苏婠婠时，目光中尽是鄙夷和嫌弃。

    “鄙人在京城呆久了，竟不知这通州还有女子干预官员政事的规矩！鄙人听说当初阻止大人将患病者烧死的就是你吧？”

    说到此处，他手指轻抬，指了指苏婠婠。

    “你知不知道，这些人中有一半以上的都是被你害的！要是一开始没有你的胡闹，她们根本就不会染病，你现在还要阻拦，是嫌死的人不够多吗？”

    他刚刚说完，另一个老者便接了话，“可不是嘛，起先发现那些人的就是她，阻止烧死病人的也是她，依我看这丫头就是我们通州的扫把星，合该将她一起烧死才行。”

    老者刚刚住嘴，一边的中年男子便捋捋胡子开了口，“听说前几天她还擅自离开了防疫区，想必是要将疫症传播出去！跟她一起的那个小子就染了病，到现在还生死不明，她要不是扫把星，那人家小子平白无故怎么会染病。”

    “说起那小子，老夫心里倒是有了个念头！”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闭眼道，“那小子打从一开始就在这个小扫把星身边围着，没准他们两人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现在这个扫把星极力劝阻大人烧死病患，想必也是要救那个小子。”

    “......”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七嘴八舌说个不停。而萧神的脸色也越来越差，看向苏婠婠的眼神里满是厌恶。

    “诸位，大家先安静一下。”瞪了苏婠婠一眼，萧神才开口，“都是本官愚钝，才没有乘早发现这个扫把星的真面目，本官仔细想来，自从遇见她，本官的烦恼就没断过，现在本官下令，半个时辰之后本官要为民除害，亲手烧死扫把星和那些病人！”

    他话才说完，苏婠婠便大笑了起来，“萧大人，你可真是人民的好官！”

    现在她算是想通了，为什么她请令去青雀巷时萧神没有阻拦，为什么苏青山会被人带到这里。

    这一切想必都是这位萧神的功劳。

    “萧大人，在青雀巷时我没有死，想必您应该很失望吧？是不是如果没有我爹出现，那我现在早就成了一缕冤魂？”

    她猜想，萧神原本的计划一定是不让她活着回到防疫区，那样他便能毫无阻拦地烧死患病的病人，然后等太医过来诊治。

    如果疫症能治，他萧神便能落个爱民如子，力抗疫症的好名声。若是不能治，没有她这个阻拦，烧死病人时也能方便些。到时候死一两百人，即便皇上怪罪，他也能将责任尽数推给她这个死人，左右规模不大，皇上也不会再处罚他。

    这手算盘打得可真是好到了极致，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偏偏苏青山又得到了她的下落，去了青雀巷。

    眼见着计划有变，萧神便让人将苏青山和苏婠婠他们一并带回了防疫区。现在众口铄金，萧神也只能“顺应名意”也把她一并烧死！

    萧神想来应是没料到苏婠婠会知道其中缘由，神色有一瞬呆滞，随后便成了不耐，“你在说什么青雀巷蓝雀巷的？本官什么都不知道。来人，将这个扫把星轰出去，本官还有事要忙，没工夫跟她浪费时间。”

    苏婠婠勾唇，冷冷看了萧神一眼，“萧大人，我自己会走，不用你着人轰我。只是你要知道，你今天的决定，早晚会让你后悔。”

    “后悔？开玩笑！”萧神轻哼，“本官后不后悔不是你这个小丫头片子说了算的，你赶紧给我滚，多见你一秒本官都觉得心烦！”

    苏婠婠转身，挺直腰背走出了大门，直到背后的视线完全消失，她才卸了劲。

    迎上钱馨儿期待的眼神，缓缓摇了摇头，“萧神主意已定，阻止怕是不行了。”

    钱馨儿眼泪瞬间溢出，倚着墙软下了身子。

    苏婠婠换了口气，又道，“不过我有解疫症的方子，只是管不管用还要试过才能知道！”

    “你当真有方子？”钱馨儿抹了把眼泪，猛地站了起来，“只要你有方子，试药的事交给我。”

    话刚说完，她便一溜烟跑没了影。苏婠婠本想追过去，但是伤口疼的厉害，她不由停住脚步弯下了腰。

    等那阵子疼痛过去，她才慢慢回了房间。从床下搬出了药箱，拿出了一个酒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