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少爷，该暮食了。”管家进来，身后跟着三个端着东西的丫鬟。 “哦，暮食，对，暮食。”李季阳这才想起来，秦人只有早晚两餐，分别称为“夙食”“暮食”。 “来人，摆餐。”管家一招手，这三个女人就端了东西上来。 秦朝的时候，吃饭实行分餐制，不是一大家子人坐一起吃，哪怕是百姓，也都是一人一份。 且每人都要跪坐在席子上面，食物摆在各自面前那张低矮的“案”上。 李家好歹也算是个贵族，小贵族，贵族有贵族的谱儿，吃rou也不能直接用筷子从鼎里夹，得用一把尖勺一样的“匕”插在rou上，将rou从鼎里取出，再像西方人那样把rou放在青铜砧板上，用小刀切开，再蘸调料吃……这就是李季阳今天的晚饭。 “给兰奶母的暮食呢？”李季阳想起里头那个女人，好歹是乳母，得给好好补一补。 “这是给兰奶母的暮食。”一个丫鬟端出来一个脸盆一样的食鼎，里头最上头是一块烤牛rou。 李季阳拿小匕首翻了翻，烤牛rou下头是半鼎的稷米饭，还有一些野菜。 那么一块牛rou，看着有点可怜，李季阳直接从自己面前的鼎里，扎了一块烤rou放到里头，旁边是个小浅碗，他就拿着勺子，给盛了一碗rou汤摆在一起：“这些，送进东内侧给兰奶母吃。” “诺。”女婢端着东西进了东内侧。 管家看的啧啧称奇，这兰奶母算是过上好日子了啊！ 第21章 计时的工具 这个时代还没有后世那么严格的守孝制度，因为连食物都不多，守孝的时候又只能吃素，哪有那么多素可以吃？ 且这个时代是百家争鸣的时代，并非后世独尊儒术。 所以很幸运的，李季阳不用给人披麻戴孝，更不用吃素。 但是，这rou的味道也不咋地！ 有点软，可能是九分熟？ 李季阳龇牙咧嘴的吃着他到了秦朝之后，第一顿像样的晚饭，那两天他喝的都是rou汤，也没喝多少，还给了纯雅一顿。 纯雅跟着管家过来的，正在伺候他吃饭，屋里头，兰奶母吃的十分香甜，以前不敢想的饭食，现在竟然吃到了！ 而旁边还有个丫鬟，看着她吃，自己直咽口水！ 可李季阳吃的有点别扭，关键是这炙烤牛rou，就放了一点盐巴，哦，可能还有别的作料？ 他没怎么吃出来，但是味道真心不太好，牛rou的味道虽然不浓，但是也不淡啊！ 吃了两口他就吃不下去了，看到管家站在那里，干脆把东西往前一推：“你吃吧！” 依他的观察，这点倒是可以有。 果然！ 管家欣喜若狂的一个跪地姿势：“诺！” 然后美滋滋的凑了过来，吃的津津有味，李季阳看的就差两眼翻白了，他虽然对秦朝很向往，但是真到了这里，他就觉得自己是叶公了。 一顿饭别别扭扭吃完，天也快黑了。 不用说，夜生活是别指望了，就他如今这“返老还童”的小身板子，啥生活都白搭！ 电灯电话没有影儿，蜡烛灯火也一样。 这时普遍的照明材料还是动物脂肪，那个时候也不叫脂肪，叫“膏”。 由于纯度不高，烧起来往往有臭味，所以有条件的人家会给灯膏里加香料，这就是楚辞里说的“兰膏明烛”。 膏盛在一种陶制的器皿“登”中，需要掏出打火石“燧”，敲出火星把它点燃。 影视剧里的那些油灯，都是改良过了的，真正的“登”，李季阳只见过陪葬品里有不少，这明器还是头一次见到。 点燃之后，李季阳就闻到了一股羊油味儿！ 我勒个去！ 看看角落里那个壶，里面盛着水……不，大家千万别多想，那不是夜壶，而是当时的计时工具，叫“漏壶”或“漏刻”，是利用滴水来计时的仪器，都是家境不错的人家才有的。 李家明显家境非常好，普通人家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因为没有计时工具，不知道时辰。 同样因为没有多余的膏脂来做照明，所以也不点“登”。 它外形大体是个壶，里面插入一根有刻度的标杆，标杆下面用一块小木片托着。人们将壶内灌满水，像花盆那样在壶的底部开个口，使水一滴滴流走；或是让它一滴滴地接水，直到整个壶都盛满。插在壶里的标杆会随着水位的升降上下浮动，不同位置的刻度就可以标示不同的时间。 这个计时工具并不精准，但是在古时候已经很有用处为了。 秦朝已有十二时辰，名字都很好听，李季阳自己盘算了一番，得出以下结论：鸡鸣丑01∶00—02∶59平旦寅03∶00—04∶59日出卯05∶00—06∶59食时辰07∶00—08∶59莫（暮）食巳09∶00—10∶59日中午11∶00—12∶59日失（昳）未13∶00—14∶59下市申15∶00—16∶59舂日酉17∶00—18∶59牛羊入戌19∶00—20∶59黄昏亥21∶00—22∶59人定子23∶00—00∶59 第22章 想象了一下 另一种时辰名称来自天水放马滩《日书·生子》，不过这是十六个时段：平旦、日出、夙食、莫（暮）食、日中、日西中、昏则、日下则、日未入、日入、昏、夜莫（暮）、夜未中、夜中、夜过中、鸡鸣。 不过不管哪个，李季阳都不想遵守，因为以一个现代人来说，这种陌生的时间规矩，让他产生了生理性和心理性的时间差！ 孩子在东内侧最里边，兰奶母照顾着，他就睡在了东内侧的外间，现在他不敢离孩子太远，这可是这家人真正的主人。 他一个外来的，谁知道哪天就露了馅儿？他还是能留人家一个正主儿吧！ 看看漏壶的刻度，已是“人定”，也就是睡觉的时候了，李季阳只好让人灭了“登”，他自己拿过枕头，摊开被称为“寝衣”的被子钻进去，躺在“席”上望着黑暗中的屋顶，回想这一天的经历，感觉真是糟糕。 现在一个还没满月的娃儿，以及自己这一身病体，返老还童也不知道给他个好一点的身体，现在弱的可以。 他十四岁的时候，好像比现在强点？ 唉！ 摸了摸所谓的“寝衣”，这么薄，这个时候盖差不多，冬天还盖这个，等着冻死。 李季阳这个愁啊！ 无论他是李继阳，还是李季阳，首先，他都要先活着。 他不知道为什么穿越到了秦朝，但是，他一定要活着！ 因为活着才有希望啊！ 从今天开始，他就是李季阳了。 而李继阳，则是被他放到了心底。 睡不着觉，这个时候他应该在清理各种文物，触摸历史，如今呢？他就活在历史中。 真是个……唉！ 睡不着觉，四周又寂静无声，干脆，闪身进了系统。 还是那种老样子，大屏幕上都是白色代理人能做的买卖。 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李季阳一个都不认识，这买卖怎么做？谁能告诉他，怎么做？ “你看了也无用，你没有这么多商品。”平板声音终于忍不住，跟他说话了。 “你管我！”李季阳一哼唧。 平板声音消音了，这个宿主也不知道能不能行。 李季阳取消了等级限制，看到满屏幕的各种求购信息，好像卖东西的很少啊？ “那是因为你现在只能卖东西，不能买东西。”穷鬼一个，还想看卖方信息呢，有星币吗？ 李季阳无语半天，自己被个系统鄙视了！ 不过当他再次看到求购“最高求购，最高求购，绿色植物，品种不限，要求不限，只要能活！只要能活！只要能活！” 绿色植物，还啥都成！ 这个应该，对他来说，很容易吧？ 外头野花野草多得是，还有桑枝柳条儿。 “这里可以出售土壤么？”李季阳问空空如也的地方。 “若是你想让人发现，你们这里是一个尚未开发的星球，招惹很多人对你的星球感兴趣的话，你就尽管出卖土壤。”平板声音都不知道怎么说他的宿主好了。 这颗星球太适合生存了，人类也太过原始，连最低等的文明都构建不了，在星际，简直就是一块谁都能咬上一口的肥rou！ 大肥rou！ 足够一些势力为此火拼上一把了。 “星际……很糟糕么？”李季阳看过不少星际小说，想象了一下。 “还好吧？”平板声音给出了这三个字。 李季阳挠头：“我这里呢，你也知道，啥都……，那个，你看，我能不能接那个最高求购？他不是要绿色植物吗？我给提供点，你看咋样？” “你想提供他什么植物？贵重的最好别弄，让人知道你的星球有如此多的绿色，你就等着被外形入侵吧！”平板声音提醒他：“要知道，地球是我流浪了无数年，唯一碰到的适合居住的星球。” “适合居住的星球？”李季阳不太明白啥意思。 第23章 我不想起床 “有的星球，适合开矿，称为矿星；有的星球，适合种植，称为植星；也有的星球适合养殖，称为牧星，放牧的牧。而这些星球，很多，还有尚未开荒的星球，称为荒星，当然，这些地方，不一定适合居住，任何适合居住的星球，都会成为那片星域的主星。”平板声音解释道：“而我流浪这么久，这里，是最适合居住的星球，附近都是矿星。” 附近的都是矿星。 李季阳想到“附近的”星球，可不都是矿星们，根本没有任何可以居住的星球。 “你没有去过贫瘠的星球，有的星球，只有石头，没有生命；有的星球，只有沙漠，一滴水都没有；还有的星球，全都是水，没有一块陆地。”平板声音依然平板板。 “呃。”李季阳想了想：“我看过了，这附近山上有不少柳树，那个，我就卖点柳条枝儿给他们，行么？” 别的东西，说实话，李季阳真的供应不起，也无法供应。 “不要沾染土壤，尽量保持新鲜。”平板声音给出建议。 “只要能交易就行！”李季阳不在乎数量多少，他只想不当穷人，这个系统对于他来说，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