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抚琴探案录在线阅读 - 第146页

第146页

    燕韶南趁那姓杨的还未带到,抓紧时间问了一句:“宋阁主,听说前几年宋姑娘还经常去听课,后来怎么就不去了呢?”

    宋训不情愿地回道:“四书五经对她而言枯燥得很,她身体不好,学那些太耗神,不如呆在房里看看书。”

    “那会儿单姑娘已经在书院了,她二人可有结伴?”

    “她们两个上课都坐后排,比起其他同窗,接触自然要多一些,不过卉儿性格内向,不擅与人交往,她和单澄波一直算不上朋友。”

    几句话的工夫,杨立轩来了。

    他是典型的白州文人,个子不高,偏瘦弱,脸色青白,看上去透着一股营养不良。

    宋训一见到他就“腾”地站起来,戳指怒骂:“你这畜牲,癞蛤蟆想吃天鹅rou,还不从实交待你是如何窥探卉儿,害她殒命的!”

    杨立轩闻言脚下一绊,过门槛的时候差点摔在那里,不过他很快镇静下来,露出一副“随你怎么骂,反正我没做坏事,问心无愧”的样子,神色古怪地望了宋训一眼,道:“宋阁主,宋姑娘出事那会儿我在哪里做了什么明明白白的,好多人可以给我作证,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冤枉我,该问问自己,是不是怀有私心。”

    辛景宏见两人一副仇人见面的眼红样儿,生怕他俩就此打起来,连忙道:“师叔,你坐,不管怎样,查清楚真相,找出凶手为师妹报仇最重要,其它的以后再说。”

    宋训被杨立轩那句话冒犯得不轻,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盯着对方。

    计航起身过去,劝了两句,搀扶着他坐下来。

    杨立轩目光一扫,看清楚屋里还坐了个同死去的宋雪卉年纪相仿的少女。

    他这两天其实有听同窗们议论,知道对方是何许人也,读书人有时就是这么奇怪,燕韶南在琴上的造诣胜过他们,甚至有可能同“张平沙”比肩,那她再在其它领域有特异之处似乎也就顺理成章,不值得惊讶了。

    杨立轩也是这样,平静地接受了对方参与“审”他的事实,冲着几人拱了拱手,道:“杨某也想找出真凶来,所以只要是我知道的,不管涉及到谁,一定实话实说,哪怕今天过后就被驱逐出书院。算是为宋师妹尽一份微薄的心意。”

    辛景宏听他话中似有所指,其实在他刚才顶撞宋训那番话里已经有苗头了,生怕宋训再发怒,连忙道:“好,那你先说送花的事吧。”

    第87章 爱隔云端

    杨立轩很早以前就喜欢上了师妹宋雪卉。

    那是在数年之前,宋雪卉还经常去蹭先生们的课,穿着深色的长裙,悄无声息地坐在最后一排,纤腰盈盈,素淡雅致,如一朵即将开放的幽兰。

    杨立轩在家时也是旁人羡慕的对象,来到书院才知道天外有天,他模样不出色,学业考试的成绩时常垫底,之前的那点小骄傲很快就转化成了自卑。

    他比宋雪卉大了好几岁,早到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年纪,可对宋雪卉,却只敢默默地关注,把这份情愫深埋心里,不让旁人知道。

    他所谓的默默关注,既包括离远盯着瞧,也包括一有机会就凑近了偷听她和旁人说话。

    时间一长,杨立轩知道了宋雪卉两桩秘密。

    一桩是她生下来心脏就有毛病,一直在喝药调理,另一桩是她并非宋训亲生,乃是捡回来的。

    杨立轩揪心之余,他那自卑的心态竟然好转了不少,宋师妹在他眼里终于不再那么高不可攀了,或许他可以试着找机会一诉衷肠。

    还未等他付诸行动呢,宋师妹大病一场,病好之后,渐渐绝迹于课堂。

    杨立轩只好一有机会就往藏书阁跑,希望能见到伊人。

    可藏书阁主宋训看不上他,对他总是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

    他若不知道宋师妹并非宋训亲生的也就罢了,老丈人挑剔备选女婿,再怎么过分他都得受的,一旦知道二人并没有血缘关系,他就觉着宋训对宋雪卉的过度保护很是碍眼,好像是……公主被恶龙囚禁了,正等待他去解救。

    他开始频繁地潜到宋雪卉窗外偷窥,次数多了,将地面上的杂草都踩出印迹来。

    “宋师妹出事之前大约有一个月吧,我记得那天天气很好,师妹开了窗户,她穿着月白色的衫子,坐在窗前看书。我那段时间想她想得厉害,前一晚刚做了个和她喜结连理,举案齐眉的美梦,胆子不知不觉就大了,想着天气渐冷,她开窗的时间越来越少,不如趁这机会向她表白心意,就从那株冬青树后面出来,害怕吓着她,先扔了截花枝过去,吸引她注意。

    “宋师妹听到声音抬头看到了我,她之前不知受了什么触动,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一样。许久不见,她还记得我,叫我杨师兄,趴在窗户上问我什么事,我当时大脑一片空白,呆呆地告诉她我倾慕她已久,想要照顾她一生一世,问她愿意吗,还说她只要点一点头,自己马上去向宋阁主提亲。

    “宋师妹当时脸上的表情既愕然又有些伤感,反正很古怪,她跟我说她身体不好,没有多大寿数,我说我不在乎,她又问我,‘若是不能有子嗣你也不在乎吗’,我没想过这个问题,犹豫了一下,宋师妹就冲我笑了,我从没见过那种笑容,凄楚中带着安慰,反正又冷又热的,我当即就说‘没关系的,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