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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您说的,我这几年可真是从良了,没诱骗小姑娘小伙子,专心致志搞音乐,现在一个我顶过去五个我。而且自打戒烟之后,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走路也有劲了,一口气上五楼,不费劲儿!”陈郡山还顺势亮了亮自己一点都不雄伟的肌rou。 “你就没个正形。”沈美茗被他逗得很开心。 “正形也不能当饭吃啊,我从二十一岁就放飞了,现在要改也改不回来了。”陈郡山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我之前在采访里吐槽学校,您别当真,都是为了节目效果,我挺后悔当初说走就走了,没多上您几节课,很遗憾。” “我知道那时候段殇的事情对你打击很大。”沈美茗垂眸说道:“也对我打击很大。” “沈老师……” “你走了之后我停课了,想着人生苦短,任性地去实现自我,可我却没有做好准备承担孤注一掷后失败的结果。”沈美茗黯然神伤道:“郡山,人都会死,活着的人却不能永远困在过去不出来,悲痛不是追忆逝者的全部,纪念才是。我想段殇也希望当咱们想起他的时候是笑着的,而不是愁眉苦脸,对吗?” 这句话就好像在说,等我死了,你们也不要哭着来悼念我。陈郡山沉默片刻,说道: “有一段时间我觉得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身边的人来来去去都无所谓,反正最重要的那个人不在了。但我现在知道,我的人生并不只是情爱,我还有我的事业,我追求的梦想,我还像那个听您讲课的大学生,对一切充满着求知欲。”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沈美茗开了个不合时宜的玩笑,道:“我到下面要是见到他,就跟他说你还惦记他呢。” 陈郡山一点也不害臊,说道:“这就不用麻烦您了,我每年给他烧纸都默念几十遍‘说爱我才能拿钱’,他不敢在下面乱来,我掌握着他的经济命脉呢。” 沈美茗笑出了声,摇摇头道:“行了,你赶紧走吧,笑得我伤口都疼了。” 陈郡山乐呵呵地起身,假装抱怨道:“您怎么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呢。” “我要谢谢你,那天我在抢救你一直都在吧,我记得醒了之后看见你了。”沈美茗叫住了在门口的陈郡山,说道:“这辈子能当你的老师,我很骄傲。” 陈郡山轻轻把门关上,驻足低语道:“这辈子能当您的学生也是我的荣幸。” 陈郡山走后,梁绪等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袁渊。 当袁渊出现在走廊尽头的时候,他竟然觉得这个朴素的中年人有些可怜。 他与袁渊仅有过几面之缘,小时候在一个大院里碰上过,长大之后便没再见过了,他从不知道这个男人与自己母亲曾经关系密切。如果没有袁曦,那他们这段不长久的恋情也仅仅是生命中一段小插曲。 梁绪走上前,礼貌性地伸出了手,“袁叔,我没想到您会来。” 袁渊的黑眼圈很重,一看就是这几天都睡得不好,他一手用力回握,一手拍了拍梁绪的手背,说道:“这些天总有记者堵在我家门口,不然我早就来看她,今天多亏雁岚找了保镖和车,这才把我从后门接出来。” “您能到就好,我妈抢救过来之后,一直念着您的名字,我想她还是有话想跟您说。”梁绪见他单独一人,问道:“袁曦没来?” 袁渊解释道:“我把这些事简单跟她讲了讲,她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出来了,我不知道她听明白了没有,也许一时有些难以接受,我就没有强迫她来。” 梁绪也觉得这些个糟心事儿没必要把一个本来心理就不健全的孩子牵扯其中,便也释然了。刚要开病房门,袁渊突然拉住了他,问道: “我听青怡说,她的病很严重?” 梁绪抿着嘴低下了头,小声道:“大夫说让我们随时准备着……” 准备着什么不言而喻,现在家属能做的,就只有在她弥留之际完成一些心愿了。 袁渊示意梁绪不用陪着了,他握紧门把手,迟迟没有开门,想到那个他曾经爱过的人已是奄奄一息,就吊着一口气等着他的到来,心中就再也不能平静。 门里门外,一生一次的爱情,影响着袁渊的后半生。 沈美茗像下凡的仙女,给了他短暂的幸福,可他们本就身份悬殊,一个凡人又如何能留住一个仙女呢? 袁渊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下午天气晴好,窗帘大开,冬日的暖阳洒进房间,一切都雪白而明亮。 他走向病床上同样那个苍白的人,脚步是那样沉重。 门缓缓关上,梁绪看着病房里的景象渐渐收窄,最后的画面便是袁渊颤抖的背影。 梁绪没有跟进去,他们之间一定有太多的话要说,也一定有太多情绪要倾诉,就最后再给他们一段独处的时光吧。 傍晚时分,安音璇来了,从电梯一下来就看到梁绪在茶水间坐着。 “你怎么在这?”他路过护士站跟值班护士点头打招呼,这里的医生护士已经习惯了见这些大明星,对待他们一如常人。 梁绪喝了口水道:“袁渊在里面。” 安音璇显然有些惊讶,又问道:“你吃晚饭了吗?” 见梁绪摇摇头,他眼神扫向茶水台上放着的几桶泡面,梁绪秒懂,轻笑了一声道:“我叫你吃饭,最少给你做个两菜一汤。你叫我吃饭,就让我吃这个,还得我来泡,你说我冤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