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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音璇替他解下腰带,从旁边储物箱里翻出一沓套,梁绪有点尴尬,想着安音璇要是问起来如何打马虎眼。但他什么都没问,面色如初,泛着红晕带着水光,继续取悦自己。 梁绪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他以前交过那么多任男女朋友和炮友,除了跟踪他找到他公寓闹的,还从没有过主动带回家、甚至介绍给他妈认识的。今天不知道怎么脑袋一热,就说带安音璇去见沈美茗,说完也不后悔。 其实跟安音璇认识满打满算也就三个月,得手一礼拜,圣诞前夜是他们第一次。要放在以前,他都已经腻了换人了,但安音璇就像迷幻药,让他越来越上瘾,欲罢不能,想尽方法要把人留在身边。 梁绪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没有安全感,安音璇不爱他,甚至喜不喜欢他都不确定,好像这单薄的身体里只能装下两件事,唱歌和安鋆。但梁绪很欣慰,自己比周寒觉悟得早。 车虽然没有打着火,但局促的空间里冒着热气,在玻璃上形成了一层呵气,看着在自己身上律动起伏的安音璇,梁绪抹去他鬓角的汗水,又用拇指蹭着那微微上扬的眼尾,还有那一动情就会略微张开的淡色的唇,那里发出充满诱惑的喘息,是他最爱的音色。 这才是安音璇想要的,周寒光有钱有什么用,懂得他的只有我,梁绪的优越感最终沉溺在了汹涌的**里,一发不可收拾。 第二天安音璇先给鼓手大哥打电话致歉,又转了一半学费过去,毕竟占用了人家时间最后还不去,一点补偿都没有这说不过去。鼓手大哥推阻了片刻,最终收下了,又夸小安人帅会办事。 他不确定鼓手会给那个老师多少钱,或者给不给都不知道,但他不介意,要维护的是跟鼓手大哥还有乐队的关系,至少以后多条路能多个赚钱的机会。 安音璇特意穿了一套学生气很重的修身卫衣卫裤,头发略长,一侧别在耳后很随意,看上去像个高中生,安鋆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去约会也就没问太多,叫他注意安全。 梁绪大冬天就穿了个机车皮衣牛仔裤,肩宽腰窄大长腿,头发很短向上翘着,带了一幅飞行员墨镜靠在车门上抖sao,过往的大爷大妈们都皱眉看他。梁少心情好得很,看见他从单元门出来,吹起了口哨。 他跟晨练回来的街坊大妈点头打了个招呼,梁绪故意捏了一下他的下巴,在大妈奇异的眼神中坦然坐进了副驾驶。 “小哥你成年了吗?就敢上陌生人的车?”梁绪似笑非笑地调侃道。 他把羽绒服脱下来丢去后座,凑近梁绪问道:“那我现在下车还来得及么?” 梁绪按着他后颈,在唇上狠狠啄了一口,又替他系上安全带,说:“上了贼车还想下去,没门儿!只能给爷当压寨夫人!” 然后油门一轰,在小街小巷里居然开出了推背感。 元旦假期第二天的早上,大街上很空旷,有人旅游出行,有人在家睡懒觉,没了早高峰时段的拥堵,不到20分钟就从城东到达了城西华映电影制片厂。 以前这个地方叫平安电影制片厂,前身是民国时期就成立的,建国后改了名字归属于国家。后来市场经济体制改革,它也在开放竞争环境中被逐步淘汰,只能承接一些政府宣传片,几年前实在不堪重负,被卖给了华映传媒,当时舆论哗然,掀起了一波怀旧的热潮。 秦映川相当于给这个电影制片厂冠上了华映的名,还一度遭到抨击。不过也多亏了秦映川,这个地方还能完好地保留至今,没被地产商变成写字楼开发了。 沈美茗就住在制片厂的宿舍楼里,猛一看与安音璇住的老旧小区差不多,实则不然。外观虽保有了八十年代的建筑风格,但内里已经被翻新成高级公寓,只有以前制片厂所属的老一辈艺术家才有资格住进来。 这就不得不说到沈美茗的丈夫,也就是梁绪的父亲,梁峰。 梁峰今年五十出头,是父辈那一代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演员。他成功地塑造了许多硬汉造型,印象难以磨灭,在八十年代后期,几乎包揽了平安电影制片厂出品的所有抗战类型电影的主角。 现在虽然年岁已高,但梁峰仍旧活跃在荧幕中,他自己是军人,大多数角色也都是军人,媒体对他的评价很高,算是非常具有正面形象的老一辈艺术家。 安音璇随梁绪坐电梯上了7层,也是这栋楼的顶层。出来之后长长的走廊里只有两个门,他们拐进了右边那个。 “来,穿这个。”梁绪给他找了双拖鞋,指着客厅的沙发道:“你在那先坐会儿,我去叫我妈。” 安音璇穿上略大的拖鞋,坐在了单人沙发上。客厅很暖和,非常大,挑高有四五米,显得更加空旷。家具和装饰都很中式,简洁大气,墙上很多地方都挂着字画,茶几上随意放着几本书,是外文小说。沙发后有一排博古架,陈列着一些彩釉的瓶瓶罐罐,还有几张照片,有梁绪小时候的,也有沈美茗跟战友们的。 书香门第,也便如此。 他安静地观察许久,总觉得有种疏离感油然而生,但又抓不住重点。 脚步声打断了安音璇的思绪,只听梁绪招呼道:“音璇,我妈来了。” 他赶紧站起来,走向前去,点头道:“沈教授,您好,我是梁绪的朋友安音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