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曹丕猛地睁开眼,紧紧握住儿子的手。“那些藩王个个嘴上挂着骨rou亲情,其实心里头都在觊觎你的皇位!你听好,我现在要定下遗训——藩王永远,永远都不准入京参政!” 曹叡的手居然被虚弱的曹丕攥得生疼,他深深体会到了父亲对兄弟的恨,这恨,是十多年里为争夺世子之位留下的伤疤。 “儿臣谨记!” 曹丕长出了口气,缓了缓神,又言道:“还有件事……我死后,别忘了为父的谥号,谥‘文’。”许多年前,曹cao还活着时,曾多次向曹丕暗示自己想像周文王那样,为儿子打下基业,然后以前朝臣子和新朝奠基人的身份离世,也像周文王一样谥号“文”。然而,曹丕并没有实现曹cao的愿望,他最终追谥曹cao为“武”,却把“文”留给了自己。要知道,周文王姬昌是周武王姬发的爸爸,曹丕居然把这给颠倒过来,这多少有报复的意味。老头子生前偏爱曹植,害我过了十几年胆战心惊的生活,现在,老头子死了,什么都要听我的。他只能当“武”,我要当“文”! “记住了,谥父皇为‘文’。” 成功的报复让曹丕心头升起一阵满足感。他睡了片刻,恢复了些气力,随后宣召重臣准备托孤。 “传曹休、曹真、陈群、司马懿进来。” 这四人即是曹丕临终之际属意的托孤重臣。其中,东战区统帅曹休这两天才刚从驻地赶回朝廷。另外,若不是南战区统帅夏侯尚于一年前病死,他一定也会出现在这个托孤班子里。顺便讲讲,夏侯尚的死其实与曹丕脱不开关系。 夏侯尚的正室是曹真的meimei,但他不爱老婆爱小妾。这本是夏侯尚的家事,可曹丕实在没把自己当外人,他要帮曹真的meimei出头,手段绝对够狠,居然直接下令把夏侯尚的小妾处死。夏侯尚伤心欲绝,安葬了小妾后,又因思念过度把人从坟里刨了出来。之后,夏侯尚精神越来越恍惚,没多久便追随心上人驾鹤西去了。 再说这四位托孤重臣,曹休和曹真是宗室成员,陈群帮曹丕称帝立下汗马功劳,又是魏国士族的领袖。而司马懿也跻身其中,除了他十几年死抱曹丕大腿这个原因外,也因为他一年前运作了一笔极成功的政治联姻。早在夏侯尚过世前,司马懿就为长子司马师迎娶了夏侯尚的女儿夏侯徽。现在夏侯尚虽然死了,但夏侯氏根深叶茂,仍是魏国势力最强的豪族,况且夏侯徽的母亲还是曹真的meimei,司马懿不仅跟夏侯氏攀上亲戚,更跟曹氏皇族拉近了距离。 曹休、曹真、陈群、司马懿一直寸步不离候在崇华殿外,四人听到宣召疾步入殿,跪拜在曹丕床前。 曹丕口齿含糊地向四位重臣安排后事,他竭力让自己思绪保持清晰,每说几句都要重复叮嘱一句话:“拜托你们好好辅佐太子。” 最后,他又对曹叡言道:“你要永远信任这四位大人。”说罢,瞟向四位托孤重臣。这话,与其说是给曹叡听的,毋宁说是给曹休、曹真、陈群、司马懿听的。 片刻后,曹丕停止了心跳。 崇华殿响起震天般的哭声。 曹丕在位七年驾崩,谥号“文帝”。必须要说曹丕极富政治谋略和才干,他重新调整了权力架构,其本意无一不是为了社稷稳定,可他永远不会看到这些举措引发的后果了。 士族派系 公元226年6月29日,魏国迎来了第二代皇帝——年仅二十一岁的曹叡。 曹叡继位第一年就把朝廷权力架构做了些调整。 四位托孤重臣中,曹休官拜大司马,位阶最高。不过,他原先的扬州牧被改成扬州都督,由此,他失去扬州行政权,仅拥有军权。往后,魏国几乎再没出现过州牧这一官职。 曹真官拜大将军(仅次于大司马)、都督中外军事(中央军最高统帅)兼雍凉都督。前两年,蜀国丞相诸葛亮刚刚平定益州南蛮叛乱,国内尚处于休养生息阶段。由于西线无战事,曹真得以继续留任朝廷掌管中央军。 陈群官拜司空(三公之一)、录尚书事;司马懿官拜骠骑将军(仅次于大将军),同样任录尚书事。前文讲过,录尚书事可以直接插手尚书台政务,自然,这两位重臣免不了磕磕绊绊。 转年开春,这天,司空陈群入宫觐见。 “陛下,近来臣心里始终挂着件事放不下。” “哦?陈公请讲。”曹叡表面上对陈群毕恭毕敬,毕竟这是当年支持他爸爸登上皇位的股肱功臣,可暗地里曹叡很有一套,半年前他拜陈群为三公时,趁机剥夺了陈群手里的禁卫军兵权。可想而知,曹叡整天看着身边都是唯陈群马首是瞻的禁军侍卫肯定浑身不自在。 难道要跟我重提执掌禁军兵权的旧事?想都别想!曹叡脸上乐和,心里却这样想道。 不过,陈群并没如曹叡所料提到禁军兵权。他言道:“我大魏与吴国边境有两大战区。东部,大司马、扬州都督曹休坚如磐石。但南部,自荆州牧夏侯尚死后一直无人接替。臣心系社稷,故想举荐一位重臣担任南线统帅。” “说得也是……”曹叡点点头。半年前,就在曹叡刚继位不久,吴国即趁魏国国丧期大举入侵。北荆州险些不保,最后还是司马懿率中央军支援荆州,这才赶跑了吴军。“陈公举荐何人?” “臣要举荐的人,正是骠骑将军司马懿!他与前任统帅夏侯尚是儿女亲家,又在半年前亲临荆州大获全胜,实在是镇守荆州的不二人选。” 曹叡嘴角微翘,竟没忍住笑意。你为何不毛遂自荐?他很想这么问,但他知道,如果这样问肯定弄得陈群下不来台,估计会把陈群逼到说“老臣实在不是打仗这块料”的尴尬境地。同时,曹叡更清楚陈群举荐司马懿的真正意图——把司马懿赶出尚书台,他自己好独揽尚书台政权。 陈群和司马懿的斗争,除了二人共为录尚书事这个原因外,还掺杂着地缘派系因素。 陈群祖籍豫州颍川郡,位于黄河以南,以他的地位,绝对称得上是(黄河)南派士族的精神领袖,另外,自九品中正制施行后,越来越多的士族吃到这个政策的甜头,使得陈群的影响力快速辐射到黄河以北。司马懿祖籍司隶州河内郡,位于黄河以北,由于他的官位拔到和陈群比肩的程度,他也顺理成章变成北派士族的精神领袖。但论及政治影响力,司马懿跟陈群相去甚远。 曹叡虽然对此心知肚明,但陈群所说的南战区统帅空缺问题的确存在,而他举荐司马懿的理由同样无懈可击。 此时曹真在旁。曹叡转头问曹真道:“大将军也说说,陈公所言是否妥当?”曹真是皇室重臣,在他看来,陈群和司马懿无非是南北两派士族争权夺利,而无论是士族内斗,还是尚书台政务都跟他没半点关系,自己正乐得作壁上观看个热闹。 “臣也觉得陈公所言在理,不过这事还须在朝廷上共议,看看群臣的态度。” 翌日,朝臣正式上疏举荐司马懿任荆豫都督。陈群自然不会直接出面。 有人支持,有人反对。司马懿则保持沉默,谨慎观察着局势。朝堂上就这么吵吵嚷嚷了好一会儿,陈群终于决定从幕后走向幕前。 “臣也觉得司马公才堪大任,若说司马公做不了荆豫都督,恐怕这重任就没第二个人能担当得了了。”话音落地,局面开始呈现出一边倒的趋势,越来越多的同僚向陈群靠拢。 眼下,魏国的士族(包括司马家族在内)十有八九都是九品中正制的受益者,陈群是当之无愧的士大夫领袖。司马懿就算再不爽也不敢跟陈群公开翻脸。他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拗不过了。 司马懿缓缓起身,平静地说了句:“臣责无旁贷。” 公元227年7月,司马懿卸去录尚书事职权,转任荆豫都督。 司马懿离京令陈群一家独大,成为朝廷里执掌政权的最高重臣。 而此刻,司马懿虽然一万个舍不得尚书台,但是他并没有意识到,担任荆豫都督不仅是他仕途的一个新起点,更成为魏国历史上至为关键的一笔,自魏国初建以来,一直由曹氏、夏侯氏担任三大主战区统帅的传统到现在终于打破了。 兵贵神速 公元228年春天,荆州西北部,新城郡上庸城内一片sao乱。 魏国新城太守孟达正加紧部署着城防。准确地说,他已经不属于魏国,而是归顺了蜀国。 八年前,孟达从蜀国叛逃到魏国,后官拜魏国新城太守,现在又暗通蜀国发起叛乱,全因他在魏国实在混不下去。近两年,一直罩着他的前荆州牧夏侯尚病故,赏识他的魏文帝曹丕又驾崩,他仅有的两大靠山全没了。如今,早就看他一百个不顺眼的司马懿却成了他新的顶头上司。 而孟达最终下定决心反叛,则是因为他与蜀国丞相诸葛亮联络的信使刚刚被魏国人截获。 事情败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但孟达并不太担心。他算准了日期,胸有成竹。 他在给诸葛亮的信中写道:“司马懿的驻地宛城离洛阳有八百里,离上庸城一千二百里,若获悉我反叛,自当上奏朝廷,奏表往返要三十天时间,等率军真开到上庸的时候城防早已修建完成。何况上庸地势险峻,司马懿必不敢亲自来,若派遣偏将到此,我也没什么好怕的。” 给诸葛亮的信刚发出,孟达就接到了司马懿寄来的信:“将军对国家的忠心天地可鉴。近日,有传闻说将军串通蜀国,料想这肯定是诸葛亮拙劣的离间计,我若信了,岂非让天下人笑掉大牙不成?” 孟达笑了。 司马懿仍被蒙在鼓里。自己至少有三十天时间筹备。 仅仅过了八天,孟达就笑不出来了。他站在上庸城头,望见了远处铺天盖地而来的魏军。不多时,魏军开到近前,鲜明的旗帜已清晰可见。旗帜上写着大大的“司马”两个字。 司马懿亲自来了,而且来得这么快。显然,他在上奏朝廷后并没有愚蠢地等待朝廷下达诏书即开始千里疾行。 上庸城防离完成还早得很,城外只搭建了一圈单薄的木栅栏。 “冲过木栅,全军攻城!”司马懿火速下令。 孟达只能据城死守,他唯一的希望就是拖延时日,等待蜀国援军的到来。 来不及了。 他发去向蜀国求援的信已经晚了时日。他更不知道的是,蜀国丞相诸葛亮出于地理因素等诸多考虑,早将战略方向定在北部雍州而非荆州,即便派出援军也只有小股部队,于事无补。 基本上,孟达算是被诸葛亮彻底放弃了。 “加紧攻城!” 魏军在司马懿的指挥下,向上庸城连番发起猛烈的攻势。夜以继日,丝毫没有停歇。 第十六天,上庸城被攻破,孟达被斩首。 司马懿盯着面前孟达的首级。他仍向往繁华的京都,仍向往权力核心尚书台。但现在,他意识到:成功的路并非只有一条。 “把首级献给朝廷。” 顺便,也让陈群看看。 太和浮华案 转眼间,曹叡继位已有几年。这几年他过得不太顺心。公卿朝臣总是抱着团跟他作对,但他对臣子的控制力却相当有限。毕竟,任免官吏完全靠定品成绩作为依据,而定品成绩则由各地中正官说了算。再有,曹叡越来越发现,只要随便拎出一个小官吏就有可能是某位重臣的亲戚,朝臣和地方官是一家子,上级和下级是一家子,还都是声名显赫、势力雄厚的大家族,惹一个就是惹一片。曹叡谁都惹不起。 魏国太和二年,即公元228年,曹叡忍无可忍发了封诏书:“尊崇学问是士人的本分,可现在有太多官吏不堪其任。现敕命各州、郡推举士人务必以学问优先!” 用脚后跟都能想到,根本没人搭理曹叡。 然而过了一年,到太和四年,一件出乎曹叡预料之外的事发生了。 这天,司徒董昭突然上疏:“臣认为,士人应推崇忠信,摒弃虚伪。臣见当今有些年轻官吏不以学问为本,反而热衷于交际。他们结党连群、相互吹捧,实在有碍教化!” 曹叡正为官僚抱团一筹莫展,他听到董昭的话不禁喜上眉梢,并急切盼望董昭能接着往下说。“说得好!董公不妨直言,想要弹劾谁?” “臣弹劾散骑常侍夏侯玄、尚书诸葛诞、中书郎邓飏等十二人。他们在京城邀名射利,号称‘四聪八达’。再有,中书监刘放之子刘熙、中书令孙资之子孙密、尚书仆射卫臻之子卫烈三人,仗着父辈的权势也结为一党,号称‘三豫’(豫,指排在“四聪八达”之后的小跟班)。这十五人都是浮华党徒,请务必严惩,以正朝廷风气!” 董昭弹劾的“四聪八达”和“三豫”共计十五人,但史书中只记载了夏侯玄、诸葛诞、邓飏、刘熙、孙密、卫烈这六人的名字。至于说剩下几位究竟是谁,不要着急,我们还会在后文中进行分析。现在,我们先来介绍这六个明确记录在案者的背景。 先说排在“四聪八达”之首的夏侯玄,他是已故夏侯尚的儿子,不仅是夏侯氏年轻一辈中屈指可数的才俊,更是当时的大名士。董昭既然敢弹劾跟皇室关系铁瓷的夏侯氏,自是有恃无恐,因为他知道,夏侯玄并不太招曹叡待见。 前不久,曹叡设宴款待众公卿,作陪的有毛皇后一家人。 毛皇后的爸爸原本是卑贱的车工,因女儿得宠,毛氏全家都被封侯,一夜暴富。在酒席宴上,毛皇后的兄弟毛曾喝得醉醺醺,更忘乎所以喊道:“我也成侯爷啦!我也成侯爷啦!” 毛曾失态的举止引得同僚暗暗讥笑,只是大家顾及曹叡的面子不敢表露。可唯有夏侯玄紧皱眉头,满脸都是鄙夷。曹叡心里别扭,从此和夏侯玄渐渐疏远。 接着说诸葛诞和邓飏,二人也都是大名士。顺带提一句,诸葛诞属于徐州琅邪诸葛氏一族,与吴国大将军诸葛瑾、蜀国丞相诸葛亮是同族兄弟。 再说排在“四聪八达”后面的“三豫”。“三豫”本人倒无关紧要,值得注意的是他们的爸爸。其中,刘熙的爸爸刘放和孙密的爸爸孙资,自曹丕创建中书省至今一直稳稳坐在中书监和中书令的宝座上,他们正是中书省两大最高统领。卫烈的爸爸卫臻则官任尚书右仆射,也是尚书台里的实权派。 由此,这批年纪轻轻的官二代凭着权势熏天的爸爸,官运已经亨通得一塌糊涂。 曹叡听完董昭这番云山雾罩的弹劾状没想太多,他只是觉得终于有人肯出头帮自己打击官僚的歪风邪气了。 “董公所言极是。诏令,将以上诸人全部交付廷尉审查。” 最后,除夏侯玄只做降职处分外,其余十四人一律罢免官位(毕竟还是给了夏侯氏一个面子)。这事在魏国历史上相当著名,因发生在太和年间,故称作“太和浮华案”。 董昭可谓摸准了曹叡的心思,他弹劾的众人中,唯一跟皇室关系比较近的夏侯玄也是不招曹叡待见的人,但谁也不曾想到此乃董昭暗中与陈群达成的共识。要知道,中书省与尚书台正是两个彼此制约的机构,身负录尚书事职权的陈群借罢免刘熙和孙密,狠狠敲打了中书监刘放和中书令孙资。而诸如尚书诸葛诞等人,充其量只算一群不服陈群管的文青加愤青。 前面说“四聪八达”和“三豫”共计十五人,以上六人记录在案,另有九人没被记下姓名,下面,我们将从史书中搜寻蛛丝马迹,尽可能填补这份空缺的名单。 《三国志》记载有四个人和夏侯玄等来往密切,且大多都在太和年间遭弹劾罢免。这四人分别名叫何晏、李胜、丁谧、毕轨。《魏略》中更直言李胜确是“四聪八达”之一。所以,他们极可能就在“浮华党”名单里。另外,还有一人嫌疑极大,他便是司马懿的长子司马师。《晋书》明确写道,司马师年轻时与夏侯玄、何晏齐名(别忘了,司马师娶夏侯徽为妻,是夏侯玄的妹夫),何晏也把司马师与夏侯玄相提并论。再者,《晋书》记载司马师首次获得官职是在距此八年后,也就是他三十岁的时候。对比众多重臣子弟二十多岁便踏上仕途,这实在晚得不可思议。由此推断,司马师很可能也被牵连进“太和浮华案”遭禁锢不能出仕,史官讳笔,故没有明言罢了。 就这样,陈群把司马懿排挤出朝廷后,又借着“太和浮华案”搞掉了司马懿的长子司马师。 这十五位被弹劾罢免的官二代(基本都是大名士)中,排除史书明确记载的六人,以及推断出的五人外,尚有四人姓甚名谁则实在无从查证了。 这里要补一句,在很多年后,这帮“太和浮华党”还会重返政坛,他们中的大多数,除了司马师(倘若真有他的话)外,都成了维护曹氏社稷的中流砥柱,这绝对是曹叡始料未及的。 说到底,曹叡并没通过“太和浮华案”捞到什么实惠,他被董昭着着实实给忽悠了一番。 曹叡渐渐醒过味来,不甘心,又对吏部尚书卢毓提议:“录用官吏不能过分看重名声,名声就像画在地上的饼,没法吃。”曹叡所说的名声,指的就是中正官给士人的定品成绩。 卢毓是东汉名儒卢植的儿子,这位魏国老牌士大夫不仅担任朝廷的人事部长,还兼任着自己祖籍所在地——幽州的中正官。按说皇帝交代给你的事(其实是婉转建议),干没干好是能力问题,想不想干是态度问题。卢毓能力很强,但态度很差,他直接就把曹叡呛了回来:“名声虽然不能鉴别那些隐姓埋名的奇人高士,但对于一般人还是有很大参考价值的,愚臣我没有识别那些奇人高士的本事(言外之意,我态度没问题,但能力有限)。再说录用官员的标准从来都是靠名声,也不宜改变。臣倒是建议应该把关注重点放在政绩考核上。” 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但搞政绩考核就该由尚书台吏部挑头,卢毓却没了下文,显而易见,卢毓只是在搪塞曹叡。 曹叡很较真儿,他见卢毓光说不练,居然让自己的直属近臣——散骑常侍刘邵搞出了一套《考课法》。老板要定业绩考核,员工自然有抵触情绪,在全体公卿的一致反对下,这套《考课法》最终也没能推行下去。 至此,曹叡终于看明白了,一切让他憋屈的根源都来自陈群的九品中正制。